聽到錢倉一的話，文成誌頓了頓，“沒錯。”

  這是他給出的回答。

  “但是這並不是絕對的，如果你無法從過去獲取任何信息，將我們送回到固鉑爾古國存在的時間段也毫無意義，無法探知的信息可以直接等於不存在。”錢倉一補充了一句，“也就是說，你的目的是讓我們有依然能夠返回現在世界的希望。”

  “而實際上，你隻是想讓我們與你進行跨越時空的通信，當你知道了固鉑爾古國滅亡的原因之後，我們的利用價值也就到此為止。”

  “我不知道你在知道原因之後會怎麽做，或許你還有後續的計劃，但我們，一定會與固鉑爾古國一同埋葬在無人知曉的地底，連一個祭奠的人都沒有。”

  此時錢倉一臉上依然帶著自信，“如果你一定要這樣做，那我也有一個條件。”

  任何對方不能控製的事情都可以用來談條件。

  底線在於這件事究竟哪一方更在乎。

  “哦，什麽條件？”文成誌沒有停下手中的動作，各式各樣的液體被調配在一起，“唉，隨著時代的變遷，許多東西都找不到了，尋找替代品也很耗費時間，暫時隻剩這麽一點了，你們可一定要爭氣。”

  “把他們放了，我一個人去。”錢倉一指著千江月與鷹眼，“我們三個人當中，隻有我一個人對固鉑爾古國感興趣，所以，如果你答應放了他們，那麽我可以配合你。”

  反正也沒辦法改變，不妨趁機將性格天平弄回來……

  錢倉一可沒有忘記自己割開文成誌喉嚨瞬間發生的事情。

  他對文成誌說的一段充滿大義的話，的確讓偏離嚴重的性格天平更加平衡了些。

  如果用一句話來形容錢倉一現在的行為，那就是：他在為自己加戲。

  “你……”千江月稍微配合了一下，“早點配合他啊，剛才在儲藏室居然下意識的拒絕，現在說又有什麽用？”

  “你們三個人，一個人都不能少。”文成誌發出陰冷的笑聲，“你們不過隻是普通人，靈魂沒有被加固，根本無法承受時空逆流帶來的衝擊，不然，你以為我為什麽要讓你們三個人都來。”

  “另外再告訴你們一件事情，你們三人是被選中的人，在占星術的預言當中，留有一些線索，而你們恰好符合其中的描寫。”

  “以三為數，以蛇為證。”

  “再加上你們性格迥異，在《靈魂加固論》第三卷第二章有給出相應的計算法則，在聯合的情況下能夠短時間提高靈魂的穩固性，當然，也有一些副作用。”文成誌越說越多，對他來說，現在已經沒有人能夠阻擋他繼續進行現在的事情。

  “啥啥啥啥啥？”千江月皺著眉頭問。

  “他是在說我們每個人性格都不同，能夠互補，又每個人都有相同的地方，例如銜尾蛇硬幣，擁有共性，再以《靈魂加固論》當中的理論為指導，可以短暫增強我們三人的靈魂強度，讓我們不至於在遇到時空逆流的時候被擊毀。”鷹眼幫忙解釋了一下。

  這時候，文成誌似乎已經將自己需要的液體調好，他轉過身子，手中的試管中有短短的一截淡綠色的液體。

  “另外，我並不擔心你們會不配合我，如果你們選擇頑抗到底，那我就隻好對你們的家人下手，總之，你們活在人世並不是為了自己一人不是嗎？”文成誌眼角帶著笑意。

  錢倉一卻在這微笑當中看見了無盡的孤獨。

  而文成誌仿佛沉浸在這孤獨當中，就像在痛飲醉人的毒藥，不停的喝，期望自己能在沉醉中死去，在沒有意識中死去。

  或許，對於有的人來說，死亡的確是一件奢侈的事情。

  “這麽卑鄙的嗎？”千江月雙手十指交叉放在腦後。

  “文教授，不知道你是否對科幻小說感興趣，在科幻小說中有這樣一個非常吸引人的想法，特別是在涉及時空的時候。”說到這裏，錢倉一頓了頓，“或許你將我們的靈魂送到固鉑爾古國這件事會變成固鉑爾古國消失的因。”

  “假如固鉑爾古國消失的導火線真的是這件事，不知道到時候你會如何想？會不會對自己現在做的事情後悔？”

  文成誌的笑容僵硬了。

  “我不會後悔，就算你說的是直接原因，那它也不是根本原因。另外，你們有這麽多時間說廢話，不如好好向這個世界道別，因為，你們再也沒有機會回來了。”文成誌將手中的試管放在試管架上。

  他從一旁的櫃子中拿出一個小盒子，盒子裏麵是裝著塊狀的白色乳膏，緊接著，他在三個玻璃瓶中各放了一塊。

  這東西掉入玻璃瓶後，錢倉一馬上拿衣服將其包裹住。

  不管這東西的作用是什麽，對他來說都不是什麽好東西。

  可惜他這一動作並沒有太多作用，隨著時間的推移，他感覺自己的眼皮越來越沉重，無論怎麽堅持，也無法支撐下去。

  是……吸入式麻醉藥？

  在昏睡前，錢倉一感覺玻璃瓶被打開了，有人走進來抬起了自己的頭，然後將一些液體灌入了喉嚨。

  味道很苦，而且特別辛辣，他忍不住想要咳嗽，但身子根本使不上力，隻能默默承受這讓人難以忍受的感覺。

  一切結束之後，他被扔在了地上，玻璃瓶再次被關上。

  內心深處，一股奇怪的力量出現，這一刻，錢倉一產生了靈魂被拉扯的感覺。這種感覺剛開始的時候很輕微，但很快就越來越嚴重，仿佛渾身上下每一根神經都在顫抖。

  即使非常荒謬，但錢倉一的確產生了自己的靈魂在與身體分隔開來的感覺。

  那是錐心的痛，用痛入骨髓來形容根本不為過。

  在痛到極致的時候，突然間什麽感覺都沒有了，取而代之的是極度的安寧，這一刻自身仿佛與世間萬物交融在一起，沒有任何喜怒哀樂，所有的情緒隻剩下淡然。

  “你們需要保留自己的意識，不要讓自己成為自然的一部分，否則，恐怕我還沒有開始加固，你們就已經消散在這個世界上了。”文成誌的聲音從四麵八方傳來，顯得非常空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