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養幾天，心肝的腿已經好了一些。

  她日常生活已經不需要輪椅和拐杖了，不過開車還是不行的。

  她晚飯的時候還喝了酒，就更不能開車了，心肝從網上叫了個代駕，中秋節這一天代駕都比平時少，價格也貴得多，心肝也不在意，報了謝言宿舍的小區地址，讓代駕送她去了。

  到地方的時候已經晚上十一點了。

  心肝付了錢，從車上下來，她靠在車子上，看著黑漆漆的樓道口，抓抓鼻子，突然有些尷尬。

  那天謝言請吃飯之後，兩人就沒再聯係過，謝言不知道在忙什麽，心肝忙著走親戚，這幾天也沒撩過他。

  現在怎麽晚了，她突然跑到他家樓下，會不會嚇到他？

  而且……

  現在都十一點了，他也該睡了吧？

  “衝動了衝動了……”

  可……

  來都來了，總不能灰溜溜地還回去吧。

  正猶豫著，身後突然傳來謝言的聲音。

  “心肝？”

  “啊？”

  心肝回頭。

  後來的很多年，心肝都一直銘記著當時的情景。

  老舊而昏黃的路燈下。

  謝言穿著一身筆挺的黑色西裝，沐浴著如水的月色，一步一步，緩緩向她走來，像是電影中的慢鏡頭，他眉眼帶笑，身後花壇裏的月季在他的笑容下都黯然失色。

  空氣中彌漫著金桂的香味。

  心肝覺得晚飯喝的酒這會兒才開始上頭，她呆呆地看著謝言走近，聽到自己如雷的心跳聲，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好像被蠱惑了。

  晃神間。

  謝言已經走到她身邊，“這麽晚了，你怎麽來了？”

  一向伶牙俐齒的心肝突然就磕巴了，她抬起手裏的月餅，“給你，送，送月餅。”

  話音剛落，她就恨不得給自己一巴掌。

  結巴了！

  她看著謝言竟然緊張到結巴了！

  美色誤人啊。

  心肝在大腿上掐了一把，用最快的速度恢複正常，“你今天怎麽穿得這麽正式啊，看著怪怪的。”

  “哪裏怪？”

  心肝脫口而出，“怪好看的。”

  “……”

  謝言默了。

  心肝也差點咬住舌頭。

  媽呀。

  好俗的土味情話，她耳根子通紅，恨不得撕個地縫鑽進去。還好謝言體貼地轉移話題，緩解了她的尷尬，“今晚去福利院吃飯了。”

  吃飯也不用穿這麽正式吧？

  看出她的疑惑，謝言解釋說，“今天小花正式被收養了，她養父母跟她在福利院，跟大家過中秋節，張姐他們讓我作陪。”

  “小花被收養了？什麽人家，靠譜嗎？”

  “挺靠譜的。夫妻倆三十多歲，男人是律師，女人是大學老師，雙方都是高知識分子，夫妻倆從校園到婚紗，彼此恩愛。結婚做婚檢的時候，發現男人有無精症，他太太還是義無反顧地跟他結婚了。結婚之後，夫妻倆看了很多醫生，都沒能治好，後來他們就放棄了，然後動了領養一個孩子的念頭，剛好他們前兩天看到了新聞熱搜，本來隻是去福利院送東西的，結果夫妻倆看上小花了。他們覺得跟小花有眼緣，就想收養她。”

  想起那個害羞的小姑娘，心肝心一緊，“小花呢，她喜歡那對夫妻嗎？”

  “起初是排斥的，她從小在張姐夫妻倆身邊長大，現在已經懂事了，不想離開他們，不過那夫妻倆很有誠心，這幾天每天下班之後就往福利院跑，跟小花建立感情，這兩天小花已經接受他們了。”

  “那夫妻是雲城人？”

  “嗯，都是本地人。”謝言說，“今天跟他們一起吃飯，夫妻倆性格都挺溫和，而且舉手投足之間看得出彼此很相愛，兩人氛圍很好，小花跟他們一起生活，以後應該不會缺愛。他們跟小花說，領養她也不會讓她斷了和福利院的聯係，不管是什麽時候，隻要她想回來，他們夫妻都能跟她一起回來。小花這才點頭同意。”

  “……”

  那還挺好。

  心肝是知道的，有些人領養孩子都會挑年齡小，不懂事的。年齡越小越能跟養父母建立感情的，沒有哪個養父母希望領養的孩子跟過去的生活環境有牽扯。

  “小花挺喜歡你的，本來今天晚上她想打電話邀請你一起去吃飯的，張姐說今天是中秋節，你肯定要跟家人團聚，她才沒給你打電話。”

  “……”

  心肝替她高興，她問謝言，“她今天就走嗎？”

  “嗯，晚飯之後已經跟她養父母回家了。”

  “……”

  看出她的失落，謝言安慰她，“我和她養父母互相留了聯係方式，以後還有機會碰麵的。”

  “嗯。”

  話題一停。

  心肝的眼睛就控製不住地往謝言身上飄。

  她第一次見他穿正裝，其實就是很普通的西裝，但是……穿在他身上怎麽就這麽好看呢。謝言身高優越，體態也好。

  穿上西裝，顯得他肩寬腰窄，兩條大長腿在西裝褲的包裹下也十分誘惑。

  她不著痕跡地往旁邊挪了一步。

  然後她就看到了他的側顏。

  心肝這才發現他五官立體，下頜線條流暢，就連滾動的喉結都顯得那麽性感，她視線下移，突然不受控製地吞了口口水。

  他背部挺拔。

  屁股好翹，好……性感啊。

  “心肝，心肝？”

  “啊？”

  “走神了，你在想什麽？”

  想著怎麽把他衣服扒了……

  這想法一出，心肝自己都嚇了一跳，她覺得自己有點變態。

  從小到大她見慣了各種各樣的美男子，謝言的長相在她認識的人裏算上等，但是絕不是拔尖的，可她長這麽大，頭一次對著男人，有想扒對方衣服的衝動。

  跟沒見過男人似的。

  完了完了！

  她真完了！

  她竟然開始肖想這個男人的身體了。

  她好可怕。

  她一個激靈回過神，“我剛才在想小花的事兒。”

  “放心吧，她會過得很好的。她養父母家庭條件不錯，而且已經聯係醫生幫她看腿了。”

  “嗯。”

  “……”

  心肝神情恍惚，於是，又冷場了。

  謝言走過來。

  隨著他靠近，心肝捏緊月餅盒子，心跳越來越快。

  謝言把盒子接過來，笑著說，“你這麽晚，就是為了給我送月餅？謝謝了！”

  “……”

  媽呀。

  別對她笑了好嗎！

  她定力真的不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