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孫倩看著紅著眼睛，狀若瘋癲的許鈞，靜靜的看著他發泄，什麽都沒有說。

  許鈞還在痛訴。

  “我是做了這些不好的事情，我隻是希望你能和姬野火分開，然後在你需要的時候出現在你身邊，讓你看到我的好，可為什麽就這麽難……那麽多女人喜歡我，為什麽你就不能對我動心！”

  “我嫉妒！瘋狂的嫉妒姬野火，他有什麽好！不就是長得好看點，嘴巴甜一點嗎！他成天吊兒郎當的，一點都不穩重，你為什麽會喜歡他！”

  “還有晨晨……晨晨也是個沒良心的，我對他那麽好，他口口聲聲叫我幹爹，我以為他會支持我們兩個在一起，結果遇到姬野火之後，他直接就倒戈了！我對你們兩個掏心掏肺，你們母子倆怎麽能這樣對我！”

  “看到你和姬野火親親密密的在一起，我絕望了，我實在想不到辦法讓你們分開，隻能走極端！但是……不管你相不相信，哪怕我讓人綁架晨晨，內心裏也隻是逼迫你和姬野火分手，從來沒有想過要傷害他！”

  “……”

  孫倩靜靜的等他說完，見他逐漸平靜下來，她點點頭，“我信！”

  正是因為她相信。

  所以今天上午聽到他那通電話之後，她才能強忍著沒有質問他。

  第一是相信他不會真的傷害晨晨。

  第二……在晨晨沒有平安回來之前，她不能和許鈞撕破臉，她不知道許鈞瘋狂到什麽地步，不知道如果揭穿他，他會不會破罐子破摔，真的對晨晨下手。

  她不敢賭。

  所以隻能裝作若無其事。

  現在。

  也就是從晨晨平安回來了，她才跟他攤牌。

  “倩倩……”

  “發泄完了嗎？”

  “我……”

  “你說完的話，就該輪到我說了。”

  “……”

  許鈞看她神色平靜，頹然地坐在凳子上，他撕扯著領帶，苦笑說，“你真無情！其實我知道，紙包不住火，我做的這些事情，總有一天你會知道。我也幻想過，你知道真相會怎麽樣，會不會打我一頓，或者是痛罵我一頓……你現在這樣，我倒寧願你打我或者罵我。”

  “你知道，我不會。”

  “……”

  “我欠你的。”

  許鈞揉揉臉，“如果換成別人呢？”

  “我會直接報警。”

  “……”

  許鈞笑容越發苦澀，“那我是不是該感謝你對我手下留情？”

  孫倩深吸一口氣，她看向天邊的夕陽，“許鈞，我不會報警……因為你是我和晨晨的恩人，沒有你就沒有我們的今天，但是……我同樣也沒辦法原諒你，晨晨是我的命根子，不管你本意是不是要傷害他，你都動了他！”

  “你……想怎樣？”

  “這次的事情，就當我和晨晨把欠你的還給你了，我還是那句話，我不會報警，但是如果警方順著查到你身上，我也不會包庇你。另外……事情發展到這一步，的確有我的責任，我應該早早地就跟你說清楚。至於朋友，我們是不可能再繼續做了。”

  “……”

  許鈞眼眶酸澀，他仰頭看天，逼回眼底的濕潤，“你的決定……就是變為陌路嗎？”

  “是！”

  許鈞一顆心涼得透透的。

  “晨晨很尊敬你，哪怕到現在，他也很喜歡你。他全心全意地相信你，這件事我不會告訴他，但是我也沒有心大到讓你繼續接觸他。”

  “你怕我會繼續傷害他？”

  “你已經傷害他了，不是嗎！”

  “……”

  許鈞想起晨晨手腕上的瘀傷，無話可說。

  花園裏。

  涼亭中。

  兩個人迎著昏黃的夕陽光芒，好半天都沒有再說話。

  終於，夕陽西下。

  天色漸暗。

  “倩倩，其實我後悔過……真的！”

  “我信！”

  許鈞捂著臉，他是真的後悔過。

  從公布錄音之後，倩倩被網絡暴力，他看著那些詛咒和侮辱，是真的後悔過，還有伯父被粉絲弄傷，他也曾經後悔過。

  他最不想傷害的就是他們。

  尤其是……當他們用全心全意相信他的眼神看他的時候，他心裏的悔恨就像是潮水一樣，一波一波的拍打過來，幾乎要把他淹沒。

  可……

  他到底還是自私了。

  每次後悔的時候他都告訴自己，隻要倩倩和姬野火分手了就好了，到時候他和倩倩在一起，他一定會加倍地補償他們。

  然後……

  又繼續他的行動，開始下一波的後悔。

  “倩倩……對不起！”

  “我接受！”

  “……”

  他倒寧願她不接受，恨他一輩子才好，他不死心，紅著眼眶看著她，“我們兩個，真的不可能嗎？”

  孫倩回答得斬釘截鐵，“是！”

  “如果沒有姬野火……”

  “那也不可能！”孫倩目光平靜地看著他，“許鈞，你別忘了，我們兩個先認識的，如果我會愛上你，根本不會有別人什麽事情。我從來沒有喜歡過你，以前沒有，現在沒有，以後更不會有。”

  “……”

  許鈞終於徹底死心。

  是啊！

  如果會喜歡。

  姬野火出現之前，倩倩就喜歡上他了，可她並沒有。

  她這輩子，可能會喜歡上任何一個男人，但那個男人絕不是他！

  “我……明白了！”他轉身，腳步沉重，“我走了！”

  “再見！”

  “嗯！再見！”

  “……”

  許鈞邁著沉重的步伐，一步一步……緩緩離開孫倩的視線，夕陽的餘暉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長，秋風瑟瑟，他的背影莫名地有種蕭瑟的淒涼感。

  孫倩的目光追逐著他的影子，直到他的身影徹底消失在視線中。

  他們兩個都明白。

  這句“再見”說完之後，兩個人就真的再也回不到從前，再見也是陌路人了。

  孫倩仰頭看天，眼眶泛紅。

  從今天聽到許鈞那通電話開始，她就控製不住地顫抖。

  從小到大她最信任的人啊……給了她溫暖，同樣，也讓她感受了絕望。

  說不難受是假的。

  還好……

  錢還了。

  不報警，算她把欠他的人情也還了。

  從今以後，她和許鈞就真的兩不相欠了。

  這一刻。

  孫倩突然無比想念姬野火和晨晨，她下意識地往大門的方向看，意外的，竟然一眼看到趴在門邊的姬野火和晨晨。

  “媽咪，快來開門呀！”

  “……”

  孫倩空蕩蕩的心，在看到兩人之後，瞬間被填得滿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