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姬野火大腦飛快運轉。

  他想到一個可能性！

  估摸著孫倩去M國的時候的確是為了留學，後來在那邊認識了晨晨的渣爹，然後發現懷孕，發現懷孕之後，她就休了學。

  然後在M國把小家夥生了下來，最後為了照顧他，幹脆放棄學業，全心全意地養大孩子了。

  貌似也就這一種解釋了。

  他又問，“你剛才說你們在M國的時候生活困難？為什麽，你們缺錢？”

  “這不是廢話嗎。”小家夥翻個白眼，“我那時候那麽小，身邊根本離不開人，我媽咪為了照顧我，有時候還會請小時工，她就那點稿費，M國消費又高，有時候根本不夠生活的。所以她等我大了一些之後就又在中餐廳找了一份兼職，就這麽勉勉強強把我養大了。”

  想了想，他還不忘記誇許鈞，“反正最困難的時候幹爹幫了我們好多忙，給我們找房子，給媽咪找工作全都是他安排的，有時候我們實在沒錢了，他還會偷偷地給我塞錢，讓我別告訴媽咪……如果不是幹爹，我跟媽咪可能早就生活不下去了。”

  “……”

  怪不得小家夥對許鈞感情這麽深。

  姬野火一邊理解一邊又不是滋味，“你外公外婆沒有接濟你們嗎？”

  小家夥搖搖頭。

  “為毛？”

  “……”

  小家夥眸色黯淡下來，他低著頭，有些落寞地說，“我媽咪很少跟我提起外公外婆，不過她有一張全家福，一直帶在身上，她經常會盯著外公外婆的照片發呆。雖然她從來不說，但是我知道，她跟外公外婆不聯係，跟我有關。”

  “嗯？”

  小家夥攤攤手，故作輕鬆地說，“有一次我聽幹爹和媽咪聊天，好像說當初我媽咪懷我的時候，我外公外婆很生氣，讓她把我打了，我媽咪不同意，然後就鬧僵了吧。”

  “……”

  姬野火看他微紅的眼眶，心裏突然有些不是滋味。

  他揉揉小家夥的短發，“你媽咪不會後悔留下你的。”

  “我知道。”小家夥吸吸鼻子，“我就是覺得對不起媽咪。”

  “為什麽？”

  “雖然媽咪從來不說，但是我知道她的家庭條件是很好的，她什麽都懂一些，顯然是見過世麵的，而且她有禮貌，有素質，身上還有一股貴氣，很明顯不是普通家庭出來的。後來我偷偷查過一些資料，知道媽咪家庭不但很好，而且是非常好的那種。她還是家裏的獨生女，外公外婆都很疼愛她。”

  “……”

  小家夥觀察得還挺仔細。

  “因為我，媽咪從衣食無憂的富家千金變成落魄的灰姑娘……她還要遠離自己的父母，哪個孩子不愛父母啊，我都不敢想象，如果有一天媽咪不在我身邊，我會多難過。媽咪……她這麽多年都沒有見過外公外婆，而且相隔那麽那麽遠，她心裏該多難受啊……”

  “……”

  姬野火不擅長安慰人，看小家夥這樣，隻能笨拙地說，“也不能怪你。”

  “當然不怪我。”小家夥眼睛裏冒出熊熊烈火，“要怪就怪我那個人渣爹，肯定是他花言巧語騙了我媽咪，哄我媽咪生下我，結果自己又不負責任地跑掉了。”

  小家夥磨牙，小拳頭捏得緊緊的，“他最好一輩子也別出現在我麵前，否則我一定弄死他！”

  “……”

  姬野火看著他陰惻惻的小臉，不知為何，背後突然有些發涼。

  他捏捏小家夥的臉蛋，看他齜牙咧嘴，他哈哈大笑，“小屁孩才幾歲就喊打喊殺的，你媽咪既然不惜跟父母決裂也要生下你，顯然對你那個人渣爹是有感情的。”

  “嗤——才不是！她隻是那個時候年齡小，被人騙了而已。”

  “……”

  得了！

  這小家夥的思想已經固定了，他怎麽說都是沒用的。

  他又問，“這兩年你們在M國應該生活得不錯了，怎麽又想著回來了？”

  “我們回家還要人批準啊。”

  “你這小家夥，說話怎麽跟吃了火藥似的，我不就是隨口一問嗎。我跟你說啊，我不是你爹，你別把火撒到我身上哈。”

  “……”

  小家夥也意識到自己傷及無辜了，他不好意思地扒拉著頭發，“誰讓你撞槍口上來的。”

  “得，算我倒黴行不。”

  小家夥輕咳一聲，別扭的挪挪屁股，“幹爹前段時間去M國出差，我聽到他跟媽咪說外公外婆身體不太好。我看得出來，媽咪是很想念外公外婆的，所以媽咪問我要不要回國的時候，我一口就答應了。”

  原來如此。

  “蕭叔叔！”

  “幹嘛？”

  “你跟我媽咪不是認識很多年了嗎，那你認不認識我外公外婆啊。”

  “認識啊。”

  小家夥眼睛一亮，“真的？”

  “我騙你幹嘛？”

  “那……我外公外婆是什麽樣的人啊，我隻見過他們的照片，照片上他們挺和藹的。”

  “現實生活中也挺和氣。”姬野火說，“我過年的時候去拜訪過他們，他們看著是比四年前蒼老了挺多。”

  小家夥一顆心頓時揪緊，他咬著嘴唇，“蕭叔叔，你能幫我個忙嗎？”

  “說來聽聽。”

  “那個……等你有空的時候，能不能帶我去看看他們？我的意思是就我們兩個，別讓我媽咪知道。”

  生怕姬野火不同意，小家夥連忙保證說，“我絕對不給你惹麻煩，我就是好奇，想看看我媽咪的爸爸媽媽現實中長什麽樣。”

  “你不怕他們認出你，把你趕出來啊。”

  “不怕。”

  “哦？”

  “隻要他們願意原諒媽咪，別說趕我走，就是打我罵我都行。”

  “……”

  這孩子！

  他是想解開孫倩和她父母的心結吧。

  年齡這麽小就能想這麽多，真是為難他了。

  姬野火心裏已經軟了，嘴上卻說，“嗯哼！你不是喜歡你幹爹超過喜歡我嗎，怎麽不讓你幹爹帶你去啊。”

  “蕭叔叔，你吃醋了？”

  “呸！誰會吃你這個小東西的醋。”

  “幹爹帶我去，不是一下子就暴露了嗎！”小家夥抱住姬野火的手臂，嘿嘿一笑，撒嬌說，“蕭叔叔，我知道你最好了，你就帶我去唄。”

  姬野火點點自己的臉頰。

  小家夥心領神會，馬上撲過去在他臉上“吧唧”親了一口。

  “蕭叔叔……”

  “這還差不多！”

  小家夥眼睛一亮，“蕭叔叔你同意了？”

  “看你接下來幾天的表現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