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淩宇的一番嚐試最終也沒能破開陣法，還險些讓自己陷入險地。

  陣法關閉之後，城內的人匆匆忙忙的迎上來，圍聚在葉淩宇身旁一陣噓寒問暖。

  “公子……”詩蝶滿麵擔憂。比起陣法，她更關心葉淩宇的安危。

  “我沒事。”葉淩宇輕聲安慰說，伸手把不死兵收了回來。

  的確是沒事，但那時因為不死兵充當了盾牌，倘若沒有不死兵，結果會怎樣他自己都保證不了。

  待眾人情緒稍微平複了，葉淩宇才看著周圍問：“陣法怎麽樣了，有沒有損傷？”

  詩蝶輕輕搖頭：“陣法絲毫都沒有受損。”

  葉淩宇一陣齜牙，他竭盡全力的一擊，陣法卻半點損傷都沒有，多少有點打擊人。

  詩燕懷抱著雙臂，小步挪上來。

  “怎麽樣，我就說瘋前輩不簡單，這下你總知道我沒說錯了吧。”葉淩宇朝她輕笑道。

  抵禦分魂之術的效果且先不論，單論防禦的話，葉淩宇覺得這陣法比之前那陣法還高出一籌。

  “就知道臭美，你對了又怎麽樣。”詩燕腦袋朝向一邊，很不情願的哼了一聲，“這些事以後再說，我想跟你說點別的事。”

  詩燕說著，拉著葉淩宇和詩蝶單獨到旁邊沒人的角落。

  葉淩宇心說什麽事需要這麽神神秘秘的。

  來到沒人的地方，詩燕伸手打出一道屏障隔絕了外麵的聲音，一副借我嚴肅的表情：“你們覺得，這陣法是幾品？”

  葉淩宇撓撓頭：“不比你們之前布置的陣法差，應該超過八品的範疇，多半也是準九品陣法。”

  詩蝶卻搖搖頭：“公子你隻是感覺差不多，實際上有著明顯的差別，也許……這是真正的九品陣法。”

  葉淩宇稍微一愣，準九品，那算是超越一般八品的程度，算是臨近九品的行列。但就算是這樣，跟真正的九品陣法還是有著明顯的差距的。

  一個九品陣法的威力，縱使是魔主那個層次的人，也必須小心對待。

  詩蝶卻說這個陣法已經是不折不扣的九品，葉淩宇一時間覺得有些不可置信。

  “我的推斷和詩蝶一樣，這個陣法應該已經是九品陣法。”詩燕應和著詩蝶的說法，緊接著道。

  葉淩宇張了幾次嘴，卻沒出聲。

  詩燕和詩蝶兩人聯手，也不過是做出了接近於九品的陣法。接近九品但終究不是九品，之間還是隔著一層無法突破的阻礙。

  那就像是八品陣法師和九品陣法師之間的阻礙，哪怕隻是一字之差，但境界上卻是兩種層麵。

  兩人修煉陣道訣都布置不出九品陣法，而老瘋……卻能把原本的護城大陣更改為九品陣法……

  “你們是說……老瘋是九品陣法師？”葉淩宇驚疑不定的問。

  能布置九品陣法，這種事不是九品陣法師的人自然是辦不到。

  但……九品的陣法造詣，那是將陣法的本事磨煉至巔峰，詩蝶和詩燕兩人修煉陣道訣都辦不到，而老瘋卻……

  葉淩宇扭頭看向角落那個咬著手指東張西望的人，覺得這就像夢境一樣的幻滅。

  在試陣的時候他的確猜到老瘋可能不凡，但就算如此也從沒有想過他是九品。

  這麽說來的確也是，世上能人異士無數，一個攀登至陣道頂點的人，未必就非得修煉陣道訣。憑借自己的本事攀登到至高的境界，世上總有這樣的先例。

  難不成老瘋是因為在叢雲穀中呆久了，每日與陣為伴，所以也把陣法磨煉到了登峰造極的境界？這麽說來，叢雲穀中也有九品陣法，如果真的因為研習叢雲穀內的陣法而攀登至九品，這也不是不可能。

  稍微定了定神，小心翼翼的朝老瘋走過去。老瘋見他們過來，本能的往角落縮了縮。

  “瘋前輩無須害怕。”應該是剛剛破陣的事讓他心生恐懼了，葉淩宇心平氣和的安慰他，平和的問，“瘋前輩此陣是什麽陣法？”

  老瘋眼珠子瞪得溜圓：“老瘋隨意改的陣……”

  隨意改的？這種陣，尋常人就算隨意也改不出來。

  “瘋前輩是幾品陣法師？”葉淩宇又問，語氣盡可能溫和一些。

  老瘋咬著手指甲，圓溜溜的眼睛和葉淩宇對視：“你也是陣法師啊？”

  “我不是陣法師，我是問瘋前輩是幾品陣法師？”

  “你不是陣法師啊，那老瘋也不是陣法師。”老瘋眼睛雖瞪得圓，但目光中卻無神。

  “瘋前輩在叢雲穀這些年，都布置過什麽陣法？”

  “老瘋不會布陣，老瘋知道叢雲穀有陣，你是要找陣法師？叢雲穀有幾百個，都在地下埋著呢。”老瘋突然一陣陰沉至極的瘋笑。

  在叢雲穀，他必然是受過什麽大刺激，這般瘋言瘋語，葉淩宇想和他正常對話都做不到。

  詩燕咬了咬嘴唇，開始她確實有些惱怒老瘋隨意動她的陣法，但老瘋能把這座陣改建成九品大陣，足以說明老瘋的本事。

  對於一個本事超群的陣法師，詩燕也是心懷敬意的，看到老瘋的本事之後，之前的那種排斥的心情也減淡了許多。

  隨手取出紙和筆，遞到老瘋跟前：“瘋前輩剛剛更改的這座陣法，能否把陣圖畫給我看？”

  老瘋呆愣了半晌：“陣圖……”

  “前輩既然是陣法師，就應該知道陣圖，剛剛前輩更改的地方，能不能畫給我看。”

  老瘋目光呆滯：“記不得了……老瘋胡亂改的，怎麽改的，老瘋已經記不得了。”

  詩燕神色一肅，老瘋這般模樣，就算想要從他身上問些東西都

  是一件大難事。

  索性自己在紙上畫了一個繁奧的陣法，然後又遞到老瘋跟前：“瘋前輩請看，這就是之前的那座陣法，如果要瘋前輩重新改一次，瘋前輩要如何更改？”

  老瘋拿著陣圖，傻眼了半天，然後搖頭不已。

  葉淩宇等人麵麵相覷，不管老瘋本事再高，但這幅模樣……實在是無從交流。

  “他剛剛才改過的陣，轉眼就忘了，我真懷疑他到底是不是用心改的。”詩燕愁眉苦臉，“說不定真的如他所說隻是胡亂一改，然後弄拙成巧，恰巧就蒙對了。”

  本來的那座陣法也不凡，一座陣法，隻是改動一個小部分，也許就會變得大不一樣。搞不好他真的隻是一時興起胡亂一改，無意中觸碰到了什麽，就擺弄成了九品陣法。雖然可能性很小，但不是絕對不可能。

  就老瘋這種成天神遊世外的樣子，再怎麽看也跟九品陣法師搭不上邊。

  “能不能治好他？”葉淩宇問詩蝶。

  詩蝶同樣愁眉不展：“若是因傷成疾，也許醫得好。但若是因為心病成疾，除非解開心結，否則再好的靈丹妙藥都不管用。傷疾好治，心病難醫。”

  心病嗎？葉淩宇撓撓眉角，老瘋成這個樣子，也不知道是不是和叢雲穀死掉的那幾百個陣法師有關，這種情況，他是真難下手。

  如果老瘋真的有真才實學，讓他這麽成天瘋瘋傻傻，葉淩宇都覺得不妥。

  詩燕眼角逐漸銳利起來，心思稍動，一咬牙：“罷了，你們若是拿他沒辦法，我來讓他現出原形。”

  說著，一把拉住老瘋，大步走到城外的空地處。

  “你……你們要殺老瘋！”老瘋驚慌失措的張口大叫。

  “我們殺你做什麽？我跟你鬥陣，看誰的陣法更高一籌。”詩燕把他扔到對麵。

  軟的不行，那就來硬的。他是不是真的有本事，有怎樣的本事，隻要逼他動手自然就一目了然了。

  其實詩燕自己也很期待，她從來不會自大的認為在陣道上自己就天下第一，如果真的能遇到一個超過自己的陣道大師，她也想要從其身上學習一二。

  大道之上，達者為先，能夠遇到一個大師，她也滿心歡喜。

  禦獸門的一眾弟子全都圍在不遠處，眼下這要展開一場陣道對決，他們全都是抱著看熱鬧的心態圍觀。

  禦獸門的人皆知道詩燕在陣法上的造詣，由她來動手，必然是一場陣法大戰。

  老瘋茫然四顧，一臉的局促和不安。

  “瘋前輩用不著緊張，隻是一場切磋而已。瘋前輩需要什麽材料，盡管說。”葉淩宇寬慰道。

  老瘋雙手緊貼在大腿的兩側，身體顫抖不止。

  “用不著單獨準備了，用這個就是。”詩燕素手將一枚乾坤戒

  拋向老瘋，“布陣該用到的東西在裏麵都有，瘋前輩盡管拿去用。”

  老瘋抓著戒指，顯得手足無措。

  “瘋前輩先出招吧。”詩燕大度的道。她倒是想看看，老瘋是不是真的有她想的那般厲害。

  可老瘋站了半晌，除了發抖，什麽舉動也沒有。嘴裏碎碎念叨著什麽，旁人也聽不清楚。

  詩燕眼角抽搐了幾下：“瘋前輩不動手，那就我來動手。”

  跟老瘋這麽耗下去，她也沒這種耐心。

  第一次出手隻是試探，當眾布置了一個五品的陣法。以她八品之力，布置一個五品陣法不過信手拈來。布陣的動作嫻熟，一個完整的大陣眼看著在她手中逐漸成型。

  不懂陣道的人隻能看出她布陣手法優美自然，而懂些陣法的人則是能看出她布陣過程中的各種巧妙。

  一個五品的陣法很快便完成了，陣法悠悠亮起，一道火焰龍卷自陣法中而出，在空中化作一條火蛇的模樣，當頭朝著老瘋撲過去。

  五品陣法威力不算大，詩燕所布之陣，僅僅隻是做一個試探，逼迫老瘋出手。就這麽一個五品陣法對一個尋常地階來說，哪怕不知陣法來曆和奧妙，就算是以蠻力也能破開一個五品陣法。老瘋縱然神誌不清，但修為好歹有地階。

  可老瘋被那火蛇一燒中，哇呀一聲慘叫，掉頭就跑。

  “瘋前輩，還請破陣！”詩燕焦急的喊道。

  “老瘋不懂破陣，老瘋什麽都不懂。你們要殺了老瘋，你們全都要殺了老瘋！”老瘋夾著尾巴就跑，不管不顧一頭就衝進了城門裏，旁人甚至連阻止他都來不及。

  本來旁人還以為有一場陣法對決，可老瘋跑得比誰都快，把詩燕一個人晾在場地中央，尷尬無比。

  那模樣，要是讓不知情的人見到，還以為詩燕在欺負一個瘋子。

  火蛇往天上竄了幾十丈之高，沒消一陣，便轉而熄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