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三章 刑天
作者:蒼原狼      更新:2020-03-05 06:46      字數:3459
  月色當空,空曠的荒野上,韋長風健步如飛。

  北域荒涼,荒野隨處可見。不過因為極寒的緣故,很少有人會選擇趕夜路,哪怕是修為高深的人也不願如此。

  雖然在這片蠻荒之上靈獸稀少,但同樣的,能夠在這種環境下存活下來的靈獸,無不是一方凶獸。夜晚之中趕路,哪怕是修為高深的人也難以保證自己的安全。

  “該死……該死……你們全都該死!”韋長風一邊疾走,一邊嘴中低吼。

  功虧一簣了,全部都功虧一簣了,十幾年的心血全部都毀於一旦。

  他的歲數不大,十年前,他還尚且年幼,因為心智過人,被天傀宗的人安插進禦獸門。十幾年的蟄伏,他不知忍受了多少,可是如今,一切都毀了。

  全部都是幽蘭,全部都是那個葉淩宇。如果不是他們,自己怎麽可能落到這個地步。

  從最初葉淩宇毀了他跟藍月的關係開始,他就一直在忍耐。因為他知道,天傀宗要對禦獸門動手,若是成功,就算現在暫時失去,那早晚也會把一切奪回來。

  若是天傀宗取締禦獸門,權利也好,金錢也罷,女人,地位,名聲,他想要的一切都是他的。可是如今,這一切都沒了。天傀宗消失,禦獸門對他起疑,他已經一無所有。

  當柯天雄敗在葉淩宇手上的那一刻他就知道自己的謀劃失敗了,期盼了這麽多年,可是最後什麽也沒給他留下,所以毫不猶豫地落荒而逃。當初在禁地前古清風見過他,早晚會懷疑到他身上,他若是不走,恐怕就再也沒有機會了。

  自己潛伏的宗門已經懷疑到自己頭上,自己真正屬於的宗門也已經消失,如今的他是真正的孤身一人。

  “藍月……月兒……怎麽會這樣,我怎麽會落到這種地步……我明明對你是真心的,可你為何就是不肯正眼看我一眼。我好不容易在柯天雄他們的幫助下跟你定下媒妁,你為何要離我而去……不該是這樣,我不該是這樣……你是我的,你永遠都是屬於我的……我為何會變成這樣,我不要變成這樣……”

  “柯天雄……你個沒用的廢物,虧我還對你死心塌地……你當初的承諾還沒兌現就死了,你死得活該……幽蘭……葉淩宇……風雲龍……我早晚要你們付出代價……”

  “別以為你們這樣就贏了,不會這麽就結束的……我不會讓一切就這麽結束的……我是韋長風,我不是屈人之下的人,我不會就這樣結束的,不會結束的……我想要的,本該屬於我的,我早晚會一件件奪回來……”

  月色蒼涼,周圍溫度更是降到一個極致,可是在那月光下,韋長風的臉卻扭曲到了不忍直視。那是如惡鬼般的猙獰,如果有人看到,或許會誤以為他是地獄爬出來的厲鬼。

  一個有野心,有抱負的人,可如今一切都煙消雲散,一切本該屬於他的,卻全都成了旁人的嫁妝,這讓他如何能甘心。

  在荒野上跋涉了一陣,前麵突然傳來一聲響動。地麵劇顫,一頭三四十丈高的巨獸破土而出。

  “這是……六品裂地獸!”韋長風聲音嘶啞,渾身忍不住顫抖,“不……不可能……”

  以他如今的實力,遇見六品靈獸隻能是死路一條。他還要卷土重來,可怎麽會在這種時候遇見六品靈獸,怎麽可以死在這種地方。

  裂地獸身軀魁梧如山嶽,皮膚上遍布岩鎧,單論防禦力,尋常的六品靈獸都遠不及它。

  一聲沉重的獸吼,音波擴散,單是吼叫的衝擊就震得韋長風連連後退。因為一直將神經繃緊,此刻再受到這衝擊,竟忍不住一口血噴了出來。

  難不成自己就要這麽死了?大仇還未得報,就要葬身在這畜生的口中?

  “我不能死……我不能死……藍月,你是我的,我不能死!我不能死在這種地方!”他胸口劇烈起伏,狠狠咬緊牙關,極速朝著一側衝去。

  可是荒原上除了厚及膝蓋的積雪,一無所有,連一處躲避的地方都沒有,他如何能逃得掉。

  裂地獸僅僅是一跺腳,一道漣漪擴散開來,撞在韋長風身上,他整個人如遭雷霆,一口鮮血噴吐而出,直接撲到在地。

  裂地獸一步步走來,就好像造物主戲耍卑微的生靈。

  “我不能死……我不能死……”韋長風匍匐在地,雙手緊握成拳,指節發白,關節發出爆響。

  微微偏著頭,血淋淋的雙眼死死盯著裂地獸。

  不過在六品靈獸麵前,他豈能有反抗的機會。那如大海般沉重的壓力呼嘯而下,他甚至連站起來都做不到。

  裂地獸已經張開血盆大口,眼看就要俯身咬來。突然,天上一道長虹飛射而下,徑直劈在了裂地獸身上。

  足以堪比地階的裂地獸,竟被從中間生生被劈為了兩半。

  小山一樣的身軀轟然倒下,滾燙的鮮血像是暴雨般臨頭潑灑,濺了韋長風一頭一臉。

  抬頭望去,隻見一人徐徐淩空在裂地獸巨大的屍身上方。

  衣衫隨風擺動,雙手負於背後,看上去氣宇非凡。看身材,應該是個男子,但那人臉上帶著一個木製的麵具,完全遮擋住了長相。

  他明明就在眼前,但韋長風竟然完全感覺不到他的氣息。要不是親眼所見,甚至會覺得那裏空無一人。

  這人給他的感覺是從未有過的幽邃和深遠,如果非要形容,他就好比是一處深淵。單是看著他,就感覺心魄像是要被奪去了。

  這人給韋長風的壓力,更甚以往的任何人,甚至尤勝幽蘭之上。

  不,也許這種深邃,已經超過地階的範疇了……這人,難不成是天階?

  不可能,北域怎麽可能有天階。其他三域或許有天階的存在,但北域是荒涼之地,人跡本就罕至,根本不可能會有天階出現才是。

  “你是誰?”韋長風在愣了一陣之後,壯起膽子問。

  “嗬嗬,小子,膽子倒是不差,就是實力低了點。”天上那人輕笑道,聽他的聲音,應該是個年輕的男子,“我是誰你不用管,如今,我要你去辦一件事。”

  “你要我……做什麽?”韋長風兩鬢冒出冷汗,小心翼翼地問。

  這男子實力之強,根本不是他能反抗的,若是這男子有意,一根手指就能要了他的命。這種情況下,他根本不可能反抗。

  “也不是什麽大事,就是讓你去帶個口信。”麵具男子平靜地說。

  “我……我憑什麽要幫你帶口信,你我素不相識……”

  “你也別忙著拒絕。”韋長風話還沒說完,男子就打斷你他,“這件事按理說是你現在最期盼的才對。你不是恨那個叫葉淩宇的小子嗎?這件事興許能幫你報一箭之仇。”

  韋長風微微愣了一下:“你……你怎麽知道的?”

  “我怎麽知道的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想不想複仇。”男子輕描淡寫地說著複仇這樣沉重的話題,“你去西域,找一個名叫天聖國的國度,天聖國東南方有一座樓蘭城。此刻在樓蘭城應該盤踞了一夥名為狂風的盜匪,我要你去通知其中一個名叫夏淵的人,把葉淩宇的行蹤告訴他。”

  “狂風……夏淵?”

  “對,沒錯。你隻要把葉淩宇的事告訴他,他自然會知道該怎麽做。你要找到他也簡單,他曾經是樓蘭城的少城主,而如今嘛……應該是狂風的首領。”

  “我……我憑什麽要幫你傳話。”韋長風顫顫巍巍地說,“就算叫他來了……又能做什麽……如何能幫我複仇。你既然知道我的事,那你也定然知道那葉淩宇的事……你應該知道他的實力,一夥盜匪的首領……能有多大的本事……”

  天上男子帶著麵具,看不出表情,但是能明顯感覺出他身上氣息變得冰冷了幾分。

  韋長風狠狠打了個寒顫:“好……我知道了,我去就是了。但是他信不信我的話,我可沒有把握。”

  “無妨,你隻需傳話。若是他不信,你便告訴他,這是他師傅刑天的話,他自然會相信你。”

  “刑天……”韋長風默默念出這個名字,又深深看了麵具男子一眼,然後拔腿衝向遠方。

  直到他的背影徹底消失在了遠處,刑天的麵具下才傳出輕微的歎息聲。眉眼偏轉,看向群英鎮的方向。

  “以乳為目,以臍為口,叫天征戰,至死方息。想不到,我這個靠著琉璃命源燈苟活在世的冤魂,居然還有一天會回到這故土之地……”

  最後的話語,化作了一抹深深的長歎。聲音消散在了風中,而刑天也同樣像是被抹去的墨跡,消失在了空中。

  ……

  禦獸門裏,韋長風消失,所有的罪名也自然由他背負。眾人憤慨他的所作所為,但是又無奈尋不到他的蹤影。

  幽蘭已經下令讓眾人出外尋找,但想來短時間應該是不會有結果。

  夜色漸深,眾人陸續打道回府。詩蝶、夢雪如今和安娜、藍月暫住一起,根本沒給葉淩宇留下介入的空間。

  古清風離開的時候腳步匆忙,臨走之際意味深長地看了葉淩宇一眼,也不知道老家夥走的時候心裏在想什麽。

  如今的房間裏,隻剩下幽蘭和葉淩宇兩個。

  “滾出去!”幽蘭毫不客氣地說。

  “你讓我出去我就出去,那我豈不是很沒麵子?”葉淩宇大大咧咧的往床上一坐。

  “你給我從床上下來!”幽蘭厲喝,同時臉上還有些微紅。

  葉淩宇才不聽她威脅,屁股挪了挪,靠得幽蘭近了些,然後一手環上了幽蘭的腰肢,深深地嗅了一口:“嗯,好香。”

  “你這登徒子,不要得寸進尺。”幽蘭掙紮了兩下,沒有掙脫。

  不過葉淩宇知道她這隻是象征性的,女人嘛,總是口頭一套,心裏想一套。

  “你到底想怎麽樣?”幽蘭臉上越來越紅,嬌喝道。

  “夜深人靜,男女共處一室,你說我想怎麽樣。”葉淩宇故作輕佻。

  “少來了,你以為我看不出來,你過來找我是為了別的事吧。”

  “哦?這都被你看出來了。當真是一日夫妻百日恩啊,現在連我的心事都瞞不住你了。”葉淩宇把她往懷裏摟了摟,但神情卻不再像剛才一般輕浮,“其實,我過來,是有件事找你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