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工作要你做，海拉。”

  “工……工作嗎？”

  “對，疑似精靈的某者似乎攻進了食土獸人的住處，我要你去擊退來者。”

  “什麽！”

  “什麽？”

  “呃，不，沒什麽，父王。但……但是我，那個，該怎麽說，其實我對打鬥不是很有自信……”

  “那你對什麽有自信，你能用魔法殺死對手嗎？”

  龍人在成長過程中，會漸漸學會使用魔法的技巧。但也隻是會點皮毛而已，遠遠稱不上什麽魔法師。不過，其中也有一些龍人學會了使用魔法的方式。

  他的妃子之一齊麗雅絲就是一例。

  “……這個嘛……那個沒有師傅教，自學很難學得起來……”

  “那麽你整天窩在房間裏，都在做什麽？”

  海拉的眼中開始蘊藏光輝。

  “讀書，我在累積知識。”

  “……什麽，知識，你在摸索能運用魔法的力量嗎？”

  “不……不是的。父王，讀書不是為了使用魔法。我是在加深教養，學習這座都市是如何建立的，而這個世界上又有哪些種族，諸如此類的知識。”

  “……我不明白，學這些能變強嗎，不能變強的話豈不是沒有意義？“

  這世界上沒有任何事情比變強更重要，因為這是弱肉強食的世界。既然如此，活著就代表要變強。反之如果不變強，就等於否定生命。

  海拉一聽，雖然立刻掩飾過去，但奧拉賽裏克仍能看出他的神情當中，有那麽一絲無奈。

  “怎麽，有什麽想說的就說出來。”

  兒子什麽也沒說，這種窩囊的態度讓奧拉賽裏克更生氣了。

  他正想吼兒子兩句，忽然想起自己來這裏的目的。

  奧拉賽裏克才不管食土獸人會怎樣，但他需要報酬。

  “窩在房間裏搞得遲鈍笨重，成天啃書是沒用的。想獲得新知就離開這裏，去周遊世界增廣見聞吧。”

  奧拉賽裏克已漸漸對海拉不感興趣了，為了得到無聊透頂的東西，代價就是這副腦滿腸肥的肉體。這種驚愕使他對自己的孩子完全喪失了興趣。

  “我……我正是在為此做準備。不知道世界上有什麽樣的人，也許在見識世界之前就會喪命了。”

  “死了就算了啊……你真是愚蠢，為什麽不先追求強大力量，隻要得到力量，出了世界也什麽都不用怕啊！就像我一樣。”

  “父王，但是知道哪裏有什麽樣的強者是很重要的。像是父王，還有森林巨人不也是強敵嗎！在不了解對手的情況下與之為敵……”

  “我才不怕森林巨人。”

  “失……失禮了，父王。”

  看著海拉把頭緊貼在地上，奧拉賽裏克垂頭喪氣。

  “夠了，現在我要命令你，你必須去執行。然後，一個月之後我就要把你趕出去，之後你愛怎麽過就怎麽過吧。”

  ……

  “唉。”

  海拉待在通往王都的道路旁，像父親一樣歎了口氣。

  “我很不擅長打鬥耶……”

  豈止不擅長，坦白講，他弱到連跟年紀比自己差一輪的弟弟打鬥恐怕都會輸。不安造成他的自言自語越來越多。

  “對方……要是能被我的外貌嚇跑就好了……”

  海拉猛吸一口氣，用力把凸出的肚子縮回去。然後他舉起爪子，張大嘴巴，這樣看起來應該會比較像龍人一點。

  “啊，差點忘了。”

  他小心翼翼地拿掉戴在鼻子前端的眼鏡，藏在附近。雖然不是魔法道具，但要是壞了就沒有第二副了，得小心保存才行。

  “唉……雖然聽說龍鱗可以做成刀槍不入的鎧甲……隻能祈禱精靈不是那麽野蠻的種族了……”

  如果他們就那麽野蠻，該怎麽辦？

  不，絕對是的。因為關於龍人素材的情報，就是從精靈的書籍得知的。

  海拉死命壓抑住身體的顫抖。

  他知道王都的食土獸人都在看自己，其實如果可以，他很想沿著道路再往前走一點，到觀眾看不到的地方戰鬥。但父親禁止他這樣做，因為這樣就無法讓食土獸人們目睹龍人戰鬥的模樣了。

  父親要海拉盡量查明對手的真麵目，如果能收為部下就收。然而父親的意思可不是要海拉勸降，而是命令他展現自己的力量，以強者的身分支配弱者。

  因此，敗北就等於死亡。打鬥輸了會死，即使輸了留一條命，因此降低食土獸人們對他們的敬意，也會惹惱父親而丟掉小命。

  既然如此，幹脆直接逃走好了，反正一個月後就會被掃地出門了。

  這點子本身並不壞，但他舍不得那一個月的準備時間。

  最好的辦法還是打贏戰鬥，令精靈臣服。

  海拉吐出吐息，嚴寒氣息把周圍的樹木凍得雪白。

  “很好！吐息照樣能吐，也符合年齡水準。”

  這是龍人最大的殺手鐧之一，龍族吐息，雖然龍人並非真正的龍，但還是繼承了龍族的這一招式，而且還是能凍傷敵人的寒氣吐息，會隨著成長而漸漸強化。海拉的吐息也隨著成長而變得夠強，比體能什麽的更可靠。

  “可是啊……”

  隻要是有點知識的人，誰都知道龍人的吐息有多可怕，因為這是從龍族那裏繼承來的力量。

  事實上，精靈們的書籍中也有記載。來到這裏的精靈不可能沒做對策。

  他心中充滿了絕望。

  照父親對他說的，要是他真的會用魔法什麽的，也許情況會有所不同。

  “我看我應該是棄子吧……”

  海拉的兄弟們很聽父母親的話，都是標準的龍人性格。父親不用他們，而派海拉上陣，大概就是因為自己這個繭居族死不足惜吧。

  隻能怨恨自己的命運了。

  要不是遇見了書籍，知道了滿足求知欲的快感，大概也不會落得這般田地，但現在後悔也來不及了。

  海拉的鼻子震動了一下，然後他側耳細聽，聽見沿著道路走來的好幾對腳步聲。

  聽腳步聲有穿鞋就知道，那很明顯的不是食土獸人。

  是精靈嗎！人數少就表示……光憑這點人就能贏，還是說他們是先行偵察隊？我如果打倒他們，可以當作工作結束了回家嗎？

  隻要擊退先行偵察部隊，或許可以硬是說完成命令了，問題是這種借口不知能不能讓父親放他一馬。

  在穿透茂密樹冠的微弱陽光照耀下，漸漸走來的人影，雖然還有距離，看不清楚，但似乎有六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