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初見時(一)
作者:慕思緋紫      更新:2020-05-23 09:21      字數:2581
  公子溪從湖畔回來以後,便時常發呆。“那個寫詩的人到底是誰?”

  【慶華宮】

  “殿下,您找我。”霓無音進入了偏殿。公子渝隻是用如炬的目光看著她。“你上次行刺的事,還記得嗎?”

  霓無音以為公子渝要懲罰她了,便沒有說話。

  “你想不想練習成為密諜?”

  密諜?就像落千翎一樣,有武藝在身嗎?

  “無音想是想,隻是……”

  “如果想,就沒有那麽多隻是。”公子渝二話不說,直接帶她去了密諜訓練營。這裏的人,個個都武功高強。

  “殿下?”霓無音見識了這些高手,有些懷疑自己的能力。

  “從今日起,你就在此好好練習。三個月後,我要看到結果。”公子渝冷冷地說完,就轉身離開。

  三個月?霓無音不禁搖搖頭。但是她想到一夜之間被血洗的霓府,她相信,她一定可以。

  “我一定要變成強者,為霓府報仇!”

  公子渝剛回慶華宮,就看見了在宮外等候多時的蘭輕顏。“蘭夫人有何事?”

  蘭輕顏笑著走過來,回答道:“也沒什麽要緊的事,就是想來看看無音姐姐。”

  公子渝聽了,猶豫著。要不要讓蘭輕顏和霓無音見麵呢?

  蘭輕顏看出了公子渝的猶豫。“還是不勞煩三殿下了,如果不方便的話,那我就改日再來吧!”

  “蘭夫人留步!”反正霓無音也是剛剛進入訓練營,和自己情同姐妹的好朋友見麵也沒什麽大不了的。一直把霓無音關在訓練營,她也難免會寂寞。“請蘭夫人稍等片刻。”

  【朝陽宮】

  “陛下,您的這幾個公子都如此能幹,臣妾真替陛下感到高興!”周後心裏的算盤簡直打的直響。燕帝聽了周後的話十分滿意,閉上眼睛點著頭。“嗯,寡人的公子,自然差不了。”

  周後邊替燕帝按摩肩膀邊試探著燕帝的態度。她希望燕帝對公子治——她的養子寄予厚望。“那陛下覺得,這幾個公子到底哪一個有儲君之能啊?”

  越是到了關鍵問題,周後的語氣越賢淑起來。這種事情,怎麽能把自己的野心暴露出來呢?

  “你問這個幹什麽?”

  燕帝突然睜開眼睛,盯著周後。這下周後心裏有些慌張,可她還是平靜下來。“雖說陛下春秋鼎盛,可是臣妾也難免擔心……”

  “不必擔心這些事。你作為王後,還是想想怎麽管好後廷的事吧。”

  燕帝顯然不想再提這個話題了。周後不太高興,勉強著陪笑。“是。”

  湖畔,霓無音陪著蘭輕顏四處走走。

  “你嫁入疏桐殿這段日子還適應吧?四殿下待你還好吧?”霓無音一直擔心著蘭輕顏,一見麵就問了許多問題。蘭輕顏看著霓無音如此擔心的樣子,也十分感動。“嗨,這有什麽!我在疏桐殿可開心了呢!”

  霓無音聽了這話,才稍稍放心了。霓無音又取一片樹葉,寫了一首詩。

  “清軒外,誰得見?日月明滅,眼中好景時時現。娉婷雙蝶枝花散,更一番疏桐落葉。”

  “無音姐姐,你好厲害呀!”蘭輕顏看了看霓無音寫下的詩,鼓掌稱讚著。霓無音害羞的笑笑,繼續寫著。

  “無邊柳絮恍惚間,幽水白露天,驚逸夢簾。蘇緹處,萱塘前,無關風雪,年年不似初來雁。迷離夜,韶華易逝錦楓嫻。”

  蘭輕顏看著霓無音寫的詩,思緒萬千。是啊,人之初,性本善。

  蘭輕顏突然想起,剛才公子渝像是有什麽事。“無音姐姐,剛才你幹什麽去了呀?”

  “三殿下讓我去了密諜訓練營。”

  “啊?無音姐姐,你好端端的為什麽要習武呀?”蘭輕顏十分驚訝。公子渝不可能平白無故就讓霓無音一個侍女習武,這其中必有隱情。

  “不為什麽,就是……三殿下想培養一個謀士密諜而已。”霓無音並沒有說繁花令和刺殺公子治的事。她這個理由很牽強,蘭輕顏自然不相信,卻也沒有繼續追問下去。看蘭輕顏若有所思,霓無音趕緊岔開了話題。“三殿下說了,這三個月我就不能出訓練營了。”

  “要是有人敢欺負你,你就告訴我,我肯定饒不了他!”蘭輕顏揮舞著小拳頭,拍了拍胸脯。

  霓無音笑著,看著蘭輕顏。有一個這樣的好姐妹,可真好。

  【重凝殿】

  公子溪撫著琴,若有所思。琴聲悠揚和諧,清脆如鳴,歡快悅耳。

  “殿下可是……有什麽開心事?”落千翎閉眼聽了一會兒,聽出了公子溪曲中表達。自從落千翎與公子溪相識,她還從未聽過公子溪彈奏過如此歡快的曲子。

  公子溪嘴角微揚,沒有回答。他突然想起了什麽,便說道:“落千翎,我還有事,如果有人來,就說我去公子渝處了。”

  “是。”落千翎目送著公子溪出了重凝殿,愈發遠了。

  無論是因為什麽,他高興就好。

  公子溪來到湖畔四處尋找,果然又發現了寫有詩的樹葉。他覺得自己遇到了一個知己。知己難覓啊。

  可是這個寫詩的人,到底是誰呢?

  接下來的數日,公子溪每天都在河邊獨坐靜候,希望與寫詩之人共話片刻。但他並沒有尋到他所期待之人。

  慶華宮中,公子溪和公子渝正在切磋著棋藝。“近日聽聞慶華宮有刺客,不知三弟是否安然無恙?”

  公子治鬧事,哪次都是要鬧得沸沸揚揚,滿宮皆知才算完。

  “這刺客……”公子渝拿起一顆棋子。“不過是哪個宮妃養的貓跑錯了地方,正好讓大殿下撞見罷了。”

  公子溪輕笑著,落下一枚棋子。“二王兄一著不慎,竟讓了子渝一局。”

  公子溪的棋藝一向是數一數二的精湛,哪怕是東燕的高手們,也沒有幾個能在博弈中贏過公子溪的。

  “二王兄莫不是有什麽心事?”

  這句話正對公子溪的內心,可他還是微笑著搖頭。公子渝整理著棋盤,說道:“像二王兄這樣雲淡風輕,倒是逍遙自在許多。”這話雖是對公子溪的羨慕,也是公子渝的自嘲之語。

  “哪裏會有什麽真正的雲淡風輕,不過是不會爭,也不能爭罷了。”公子溪的話,卻也在羨慕著公子渝。公子渝在燕帝麵前得力,也頗受燕帝器重。

  “二王兄未必就無能,隻是父王可能一直心存偏見。”公子渝這句話,倒是十分真實了。公子溪一直對政事多有避諱,不是因為他無能。他實在是不想因為爭帝位,與兄弟骨肉相殘。他自幼喪母,燕帝也輕視他,隻有公子渝和公子澈讓他感受到了親情。

  “隻要三弟盡心竭力協助父王就可以了。”公子溪言盡於此,沒再多說什麽。公子渝覺得公子溪實在可憐,也不忍心再說傷心事。

  “二王兄也該成親了。像二王兄這樣溫文儒雅,出類拔萃之人,必有不少姑娘想嫁予王兄。”

  公子溪的確是出類拔萃之人。撫琴,吟詩,作畫,下棋……

  可是公子溪的出身,卻像夜空中的迷霧,覆蓋過了這些如星辰般美好的一切。

  公子溪倒是一點也不考慮自己的婚事,也不打算考慮。“此事不必著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