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夫人身世
作者:墨客青雲      更新:2020-03-05 06:24      字數:6862
  上山的路還不同於來時峽穀的路。

  來的時候幾個人還可以騎著馬,但是上山就不行了,越往上越陡峭。

  幾個人分別拿了個木頭棍子算是登山杖吧順著緩坡地方曲折向上。

  上山的路是通往天池的路,因為也經常有人走,所以一條帶有足跡的羊腸小道居然也清晰可見。

  剛下過雪,越往上走越冷,風也越來越大,不時的有雪麵飛下來,刮的大家滿臉都是。

  幾個人走了一會,就已經氣喘籲籲了,不時的停下來歇息。

  尤其是老爺子,雖說到了這個地方,大家都招待的不錯,但是畢竟出門在外,身體還是有些受不了。

  而且現在他還心事重重的就倍感疲憊。

  幾個人走走停停,大概一個時辰的時間就到了半山腰。

  就看見前麵的一個平緩坡上有一個用破木頭板子訂製的一個木屋。

  木屋的周圍用一些樹枝堆著。

  木屋的屋頂全都是雪,厚厚的一層。

  就這麽一個屋子孤零零的豎立在那裏,也沒有什麽院子,出了門就可以下山。

  幾個人繼續往前走,走了一會就來到了這個屋子的門前。

  這個屋子太破了,沒有窗戶,四周全是用木板釘死的。

  在屋簷下掛著各種獵物,有野兔子、山雞、孢子、還有各種串成串的蘑菇,木耳什麽的都有。

  屋子太矮了,幾個人要低下頭才能走進屋子。

  屋子裏麵也基本沒什麽東西。

  有一個用石頭砌的灶台,上麵有一口鍋,還有一個用石頭壘的一個爐子,上麵掛這一個大水壺用來燒水的。

  屋子四周的木頭板子上,是用各種動物皮毛釘在上麵用來禦寒的。

  還有一個木頭床,床上也是動物皮毛鋪的厚厚的一層。

  還有一卷看起來像羊毛皮的東西,堆放在角落裏,估計這個就是被了。

  屋裏冷冷清清的,沒有人。

  “這估計是出去打獵的,下雪天可以打一些山雞,飛鳥什麽的!”張老板說道。

  “咱們就在這等會吧,他一般也不會出去太久!”

  於是幾個人就坐了下來,有的坐在那個破床上。

  有的找幾塊板子坐下來。

  “這獵戶為什麽一定要在這生活啊,下山去找點事做不也行麽?”馮掌櫃的說道。

  “哎,也不是不可以,不下山,他去我那幹活,我也會收留的,但是他不樂意啊!”張老板說道。

  “都說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去巫山不是雲啊!”

  “這老胡頭家祖祖輩輩都是大戶人家,向來都是別人給他打工,從來也沒給誰低過頭啊!”

  “你讓他去給別人幹活,那怎麽可能!”

  “那不給別人幹活,自己做點事不也行麽,比如賣賣山貨什麽的,畢竟自己家原來是做生意的,這行他輕車熟路啊!“老爺子問道。

  “理是這麽個理,人如果在得意的時候,那麽什麽都行,如果落魄了,就看淡了一切了!”郭掌櫃說道。

  “咱們可能體會不深,但是你像他,家沒了,家人不見了就剩下他自己,你們想想,他能吃飽不餓死就滿足了,在去賺錢,東山再起對他來說又何意義呢!”

  “隻剩下殘軀,任憑風吹雨打,敦促歲月了卻此生,就再也不想來世了!”

  “心死了,外物是救不活的!”

  “哎,真是可憐人啊,哀莫大於心死,果然是這個道理啊!”老爺子說道。

  “我的家也被兵匪劫了,我深有體會啊,還好我還有家底,家人安好,要不估計也是他這樣啊!”

  “所以說啊,錢財這些東西啊,差不多就行了,太多了就讓人盯上了,最後害得個家破人亡,徒留悲傷!”馮掌櫃說道。

  “像咱們這把年紀了,再也經不起任何折騰了,能平安的度春秋比啥都強!”

  幾個人就這樣,你一言,我一語的在聊著老胡頭的事,也不斷的唏噓人生,感慨命運。

  不知不覺的已經等了一個多小時了。

  郭掌櫃不時的走到門口張望,看看是否老胡頭回來了。

  幾個人還在聊著呢,就聽見後牆好像有樹枝的抖動的聲音。

  大家就停止了說話,側耳傾聽起來。

  “嘩,嘩”的聲音響了一會,好像是在擺放樹枝的聲音。

  不一會就聽見跺腳的腳步聲,從後麵傳過來,而且越來越近。

  “哐當!”好像有東西扔在了地上。

  “應該是老胡頭回來了!“張老板說道。

  幾個人一聽都站了起來,然後張老板就向門口走去。

  幾個人也都隨後跟了出來。

  大家看到一個個頭中等,帶著一個很大的狗皮帽子的人,正在那翻弄這屋簷下已經凍的剛硬的獵物。

  這個人渾身包裹的很嚴,身上背著一個雙筒獵槍,腰間插著一把用獸皮包裹的獵刀。

  渾身都是用動物皮縫製的衣服,臉上,帽子上,胡子上,眼眉上都是冰霜。

  “老胡頭,你這是去哪了?”張老板出來後大喊道。

  這個時候這個人才轉過身來,往後一瞥。

  “哎呦,張老板來了。”他聲音低沉,轉過來就迎著張老板。

  他又看了看後麵這幾位。

  “這幾位是?”他繼續問道。

  “這幾位是我的朋友,一起過來看看你!”張老板說道。

  “哦,哦,那快進屋,快進屋!”他聲音依然是那種不高不低,好像總是波瀾不驚的樣子,他一麵說,一麵用手套抖著身上的雪,一麵讓大家進屋。

  大家又都回到了屋裏,紛紛各自找地方坐了下來。

  胡老頭也摘下帽子,皮襖扔到一邊,然後走到爐子,用爐鉤子挑了挑還未燃盡的木頭絆子,火有開始旺了起來。

  他又往爐子的邊上塞了幾塊木頭,爐火開始慢慢的著了起來,小木屋的溫度也開始有所上升。

  他把架在爐子上的一個大悶鍋裏的水倒在了旁邊的水盆裏,然後又重新的加上水燒了起來。

  他到處找一些鐵缸子和玻璃杯子開始用溫水洗涮,然後放到鍋台上一字排開,看樣子是要給客人們倒水喝。

  “胡老頭,你別忙乎了,坐下來和大夥聊聊天。”張老板說道。

  “好好,馬上水就好了,馬上就好!”胡老頭還是那樣慢斯條理的說道。

  這個老頭從穿著上看起來是很落魄,如果放到街道和一個要飯花子也沒什麽分別。

  但是仔細去看,他除了臉色紅紫粗糙了一點外,整個人的氣質是非常的儒雅。

  他說話不像真正的獵戶那樣粗狂,而是帶有文采,而且頭發也並不淩亂,向後背去整整齊齊,衣服褲子雖然破舊,但卻無一處漏洞,破損處都用針線經過了縝密的修正。

  他眼睛不大,但是卻炯炯有神,隻是眼神中流淌著滄桑。

  他神情淡定,波瀾不驚,心靜如水。

  他這種狀態倒像是寺廟裏的僧侶終日在修行。

  老爺子從他進門來就一直沒有說話,一直在觀察這個人,他感覺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這個老胡頭的臉頰還有眉骨是那樣的熟悉。

  他拚命的想,是否在哪曾經見過這個人,但是怎麽也想不起來。

  水燒好了,胡老頭開始倒水,然後一杯一杯的拿給每個人喝。

  當老胡頭把水杯遞給老子的時候,兩個人目光有那麽一刹那的交錯。

  這個胡老頭在抬眼的時候,會習慣性的聳一下眉毛。

  這一下子讓老爺子心裏一驚,眉頭一皺。

  他一下子就找到了這似曾相識的影子,這顴骨,這麵頰,這眉骨,最重要的就是他抬眼時候的眉頭一聳和自己的二夫人如出一轍。

  老爺子震驚不已,難道這個人和自己的夫人有什麽關係麽?

  他心裏的疑問更加強烈了,他緊張的手一直在攥著自己的那個拐杖木頭,身體一直僵硬著,眼睛一眨不眨的一直看著這個胡老頭,他想得到更多的答案。

  “老胡頭啊,我們幾個這次來啊,一個是來看看你,二呢,我這個老夥計啊,從奉天城過來的,今天啊買了個人參,結果發現是你賣出去的,他對這個人參的來頭啊有些疑問啊,想找你打聽一下。”郭掌櫃的把此行的目的說了一下。

  “人參,什麽人參啊,我這賣的可多了,是哪根啊!”胡老頭問道。

  “老夥計啊,趕緊把買的人參拿出來,讓老胡頭看看!”郭掌櫃的說道。

  老爺子這時候才緩過神來,哦,哦,說著他從懷裏把剛買的那個盒子拿了出來,然後站起身來遞到了老胡的麵前。

  哦,是這個啊,這個還挺有來曆的!”老胡頭,接過盒子說道。

  “那給我們說說吧,這個人參是哪來的啊!”老爺子說道。

  “哎,說來話長啊!”老胡頭,歎了口氣說道。

  “這個人參啊,是我的早先的一個鄰居家的孩子送給我的!”

  “有一天,我正好下山去把打的獵物和人參什麽的去賣點錢,順便也買點吃喝什麽的回來!”

  “我一般下山都會買兩樣東西,一個就是鹽一個就是酒,我在山上靠打獵和野菜為生,所以隻要有了這兩樣,我也過得去!”

  “我賣完了山貨,就去我常去的酒坊去打了滿滿一大壺的臨江白燒鍋子!”

  “正往外走的時候,一下子就和一個人撞了個滿懷!”

  “那個人穿的一身破軍裝,也是狼狽不堪的,罵罵咧咧的,突然一眼看見是我,一下就認出我來了。”

  “這個人的一家原來就在我們後麵住,家裏很窮,我們家當時是大戶人家,所以經常會幫助他們,他們一家也很感激我們,所以自然很熟絡。”

  “他看見了我,就拉著我的手說,姥爺,是你麽姥爺,您怎麽,怎麽變這樣了。”他有點震驚,有點不相信,因為他很早年就當兵去了,所以我們家出事了他也不怎麽知道。

  “我就一五一十的和他說了我的情況。”

  “這小夥子是個非常念舊情的人,我說完了之後,他就鼻涕一把淚一把的。”

  “我說,你這是要去哪啊,怎麽也這個樣子呢。”

  “他就把他的事告訴了我。”

  “他說,他們在四平戰役中被打散了,所以整個部隊零零散散的就往沈陽城裏撤。”

  “可是他們到了城下,守城的部隊不讓他們進城。”

  “他們就在城外駐紮了下來。”

  “那個時候,他記得,城外一片片的都是傷兵,他們連的傷情最嚴重,好多人在那無藥可治等待死亡,大家都處在一種焦慮中。”

  “後來,他們連長說,這樣不行,必須去進城找藥,他也跟了進去!”

  “他們滿城的找,但是找不到,後來就到了中街的一個中草廳,他們覺得這地方賣藥肯定有藥,就衝了進去!”

  “他記得,他和他們的那些兵友們就把那個中草廳的藥全都搶走了,其中就有這個盒子!”

  “但是他說,他們本來也不想這麽做,但是實在是沒辦法了,但是他們隻要東西絕對不傷人,這是連長下的死命令,誰要是傷人了就直接槍斃。”

  “他還和我們反複說,我們是國家軍人,不是強盜,不是土匪,我們治好了傷病,在想辦法報答人家。”

  “後來他們幾個就出了城,可是出來之後才發現,他們搶的都是草藥,他們不會方子,還是無法治病。”

  “後來連長讓他留下來看著傷兵就又去了城裏。”

  “可是聽說,他們搶了醫院,但是被巡城部隊發現了,雙方還交了火,後來連長被抓起來槍斃了。”

  “自從連長搶劫的事出了之後,整個城開始戒嚴,而且開始不允許城外的兵駐紮。”

  “雙方還發生了衝突,守城的還用機關槍掃射。”

  “他們這些人誰也顧不上了,就四處奔逃。”

  “他在逃走的時候就在中草藥裏翻騰看看能不能有好東西,結果就找到了這個盒子,他看還不錯,就一路抱著跑了,後來才知道裏麵是個人參。”

  “他沒地方去就想到回到這了。”

  “後來這個小夥子說,這東西他也不知道怎麽弄,他看我是賣人參的,又看我這幅慘像,就送我了。”

  “我呢一看這盒子還不錯,而且人參確實好,我就賣了人參鋪子。”

  老爺子聽到這算是全都明白了,這個人參就是自己家被搶的那顆,這心裏真是五味雜陳,不是滋味,真是造化弄人啊。

  其他人還不太知道這個背景,但是馮掌櫃卻也明白了,但是他沒有言語。

  老爺子現在關心的問題已經不是這個人參了,他迫切的想知道他的夫人和這個胡老頭是否有著什麽聯係。

  “老先生,我還想問問,您是否有個女兒或者女性的親屬什麽的?”老爺子問道。

  老爺子問道了這個問題,說實在的事非常唐突的。

  因為張老板之前已經跟她說了他家悲慘的遭遇,按理說就不能這麽問,這等於揭人家的傷疤。

  老胡頭聽見老爺子這麽問,嘴巴微微的張合了幾下,沒有說話,但是喉嚨似在不斷的吞咽,眼眶發紅,應該是哽咽了。

  “誒,老夥計,這個不好說,不好說了,咱們還是別問了。”張老板說道。

  “哦,哦,不好意思,我是有點著急了,非常抱歉,我不能問的。”老爺子說道。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恰好啊,認識一個熟人,和你們麵相上很多地方有些相似,所以我才這麽問的,非常抱歉,非常抱歉!”老爺子不停的賠不是。

  但是說道這個地方的時候,老胡頭謔的站了起來,他走到老爺子前麵,兩個手緊緊抓住了他的臂膀。

  “你說什麽,你有個熟人和我很像,她是誰,她在哪,她叫什麽。。。”老胡頭看起來非常的激動的說道。

  “老先生,您先坐下,咱們慢慢說!”老爺子說道。

  “您先告訴我,您是不是有個女兒,能不能大概的給我說說她的情況!”老爺子說道。

  老胡頭從剛才的激動中慢慢的恢複道平靜的狀態,在那沉思了一會。

  “不瞞各位說,我們家在這城裏之前也是大戶人家,祖上靠倒賣木材發的家,到了我這一代仍然延續祖業,並且家業發展的更大。”老胡頭說道。

  “之前北山的胡氏林場,就是我們家的,兩個山頭,各種各樣的木材,不光是我們砍伐,而且還種植,規模非常大。”

  “在這白山城中,我們家的財富可數一數二。”老胡頭說道。

  “可是就是因為這巨大的財富,也引起了別人的嫉恨。”

  “記得,那是日本人進入到了白山城,他們來的目的就是看中了這裏的木材和藥材。”

  “後來也不知道誰告訴他們的,說我們家就是做這個木材生意的。”

  “他們就帶著士兵到了我家。”

  “我當時是嚇的膽戰心驚的,他們來也並沒有怎麽樣,就是讓我們把木頭運到哈爾濱一車,說是讓他們長官看看行不行,各種木材都要有。”

  “我大概明白這個意思,就是發送樣品給他們部隊,如果可以了那麽人家就大量的采伐了。”

  “可是我當時被他們的陣勢嚇到了,我哪有想那麽多,我們家就有林場,他們想要就發一車對我們來說也沒什麽,所以我們就把各種木材樣本都弄了一車就發到了哈爾濱。”

  “就是這一車木材讓我們家破人亡。”

  “我們發送木材這個事情,很快就在城裏傳開了,大家說我們是賣國賊,是漢奸。”

  “那些日子我們都不敢上街,因為說不上誰就衝上來給我們臭罵一頓,還有扔雞蛋,破白菜葉子的。”

  “但是這些也都不算什麽,我們大不了就不出門。”

  “可是忽然有一天晚上,我們家院外,馬的嘶鳴聲響作一團。”

  “就聽見有人咣咣的砸著院子的門,夥計們趕緊出去,開了門。”

  “外麵的人一下子就都衝到了院子裏,一個夥計被踢翻在地動彈不得。”

  “不一會,院子裏就站滿了人,手裏都拿著火把,火光衝天,黑煙滾滾!”

  “為首的是一個長得還算俊朗的中年人,濃眉大眼,虎背熊腰,腰裏別著盒子炮,但是這個人有個特點就是他的左胳膊始終是彎曲著,好像還回不了彎,太陽穴上有一個豆大的黑痣。”

  “他叫人把我的家人都趕到了院子中央,一群人圍著我們。”

  “他說,聽說你在幫日本人做事。”

  “我說,沒有啊,我沒有幫日本人做事。”

  “他們說,你們林場就是給日本人開的,我們這的木頭都被你送給了日本人。”

  “我說,不是這樣的,不是這樣的,可是他們卻不聽我說,其中一個人用槍托打了我一下,我立即就跪倒在他們麵前。”

  “這個時候,我的小女兒就跑過來要扶我,可是他不出來還好,這一出來,就被這個土匪頭目看中了,他立即叫人把我的小女兒抓了起來。”

  “這還了得,我的家人一看這種情況,就上去和他們爭搶,可是這些人真是心狠手辣啊,他們居然開槍打死了我家好幾個人。”

  “我們這些人也嚇的不敢動彈了。”

  “就聽見這個家夥說,把他們家都給我搶了,搶幹淨了。”

  “就這樣,這群人,把我家的前前後後是搜了個遍,用挖地三尺來形容一點不為過。”

  “我的家產悉數被他們拿走了。”

  “這也沒什麽,我們都忍著呢。”

  “可是他們臨走的時候,居然要帶著小女走,我們全家不幹了,都抄起家夥拚命去搶,可是一個土匪衝著我的腦袋就是來了一下,我一下就暈過去了。”

  “等我醒來的時候,土匪都跑了,我的家人們全都死了。”

  “我跪在地上,嚎啕大哭了整夜。”老胡頭說道這,已經是鼻涕一把淚一把了,聲音幾度哽咽,還用手不斷的捶著胸口。

  “哎,這世道,這幫家夥。”老爺子聽他說完都不由得淚流滿麵。

  “那後來呢,你這女兒是什麽樣的人啊!”

  “我這個姑娘啊,性格有點內向,不太愛說話,但是聰明伶俐,愛讀書,中等的個,最重要的是他們的眉宇間有一個V字型的紅胎記。”老胡頭繼續說道。

  “在出生的時候,那個胎記非常明顯,我們都想著長大了可咋辦,可是在他6歲的時候這個胎記就開始慢慢的淡化了,平時看不出來,但是在陽光的反射下,還是能看見痕跡。”

  說道這的時候,老爺子已經泣不成聲了,他的夫人就是老胡頭的女兒,他的額頭就是這個胎記。

  “那後來呢,你的女兒怎麽樣了?”老爺子說道。

  “後來我經過多方打聽,才知道,她是被劫到山上了,那個土匪頭子非要娶了她做壓寨夫人,可是我這個女人是誓死不從。”

  “可是有什麽用呢,那個土匪頭子就硬生生的把她生米做成了熟飯,從那之後他就再也不說話了。”

  “大概是過了一年多時間吧,這幫土匪壞事做盡,經常到山下打家劫舍,強搶民女。”

  “有一次他們的人被警局的人抓了起來,這幫家夥居然帶著人馬攻擊警局,強行的把人給救走了。”

  “這個事件震驚了市政府,他們覺得必須派官兵上山剿匪!”

  “浩浩蕩蕩的隊伍把他們那個山頭是圍了個水泄不通,這幫家夥自不量力負隅頑抗,全都被擊斃了,可是沒有看見那個土匪頭子和我女兒。”

  “後來才知道,他們當時藏在了一個地窨子裏麵,官軍沒找到。”

  “後來聽說,官兵撤退之後,這個土匪頭子就領著我姑娘下山,在逃跑的路上,我姑娘就自己抄另外一條路跑了,那個土匪頭子也顧不上了就自己跑了。”

  “後來是個大雪天,她躲在了一個山神廟裏,有人看見有一個賣山貨的商人把他帶走了,後來就再也沒有消息了。”

  老爺子聽到這已經是泣不成聲了,那個土匪頭子正是搶劫他們家的那個連長,而胡老頭的姑娘就是他的二夫人,怪不得他不願提起他的身世。

  而且老爺子忽然腦子裏回憶了一下那天的場景。

  那兩個**子在進入他們臥室的時候,有一個把夫人拽到了地上,裸露了衣衫,這個時候這個軍官就進來了,他清晰的記得,他們兩個對視了一下,夫人好像驚訝了一下就低了頭。

  而這個軍官也看了看他,然後就扇了那個士兵一耳光,又揣了一腳。

  那肯定是他們互相認識了,但是迫於形勢,沒有進一步的說話,誰成想一命嗚呼了。

  刑場的那天全城人都去了法場,隻有夫人不去。

  他忽然間明白了一切。

  他癱坐在那裏莫不做聲,眾人皆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