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雲外天
作者:不過成神      更新:2020-05-23 03:23      字數:3081
  等待時間並沒有太久,三天後,等單陽的境界穩定下來於是便決定下山。

  三人終於來到熙熙攘攘的庚開城,時隔三年單陽再入俗世難免有些感慨,而何家妮因為單陽不出世的原因,也陪著他在淩仇峰上呆了三年,平時聽溫承平說些山外的趣事,總想自己出來看看,這次有了機會,自然是要玩的盡興。

  高蕭的興致並不高,因為他知道這次出來並不是來玩的,這幾天他看似和往常一樣,但隻有自己知道是何等的難熬。

  單陽對高蕭說道:“你看著家妮,我去辦件事。等吃完飯我們就出城。”

  高蕭沒問單陽要去做什麽,他相信師兄不說有不說原因,他不說自己自然也不問,所以隻是點了點頭。

  單陽知道高蕭狀態有些不對,拍了拍他的肩膀寬慰道:“難得出來,開心些。我們是來殺別人的,又不是被殺的,那麽緊張幹嘛。”

  高蕭以為他已經把自己的焦慮掩飾的很好了,他轉頭問道:“很明顯麽?”

  單陽並沒有正麵回答,而是揉了揉他皺成團的眉心然後便離開了,何家妮又跑進了一家裁縫鋪,高蕭隻能跟了進去。

  就在不遠處的角落裏,有兩個販子模樣的中年男人已經尾隨了三人很久,他們見單陽離開,其中戴灰帽子對穿藍布衣的說道:“你跟著走的那個,我守著這兩個。”

  藍布衣點了點頭便追到單陽後麵,但不一會兒他就又回來了。

  灰帽子看同伴這麽快就回來了,怔了怔問道:“怎麽這麽快就回來了?”

  對方苦著臉答道:“跟丟了。”

  單陽自然早就知道有人跟著他們,在發現對方隻是兩個普通人也沒有管他們,他很輕鬆的就甩開那人來到一間花鳥鋪子前。

  這就是一間很普通的鋪子,裏麵擺著些盆栽,盆栽上麵掛著鳥籠,裏麵關著五顏六色的鳥。

  單陽一向對這些東西提不起興趣,他徑直走到櫃台對夥計問道:“你們這裏管事的是誰?”

  夥計笑著答道:“客官你有什麽問題吩咐我就行。”

  單陽想了想說道:“詩通物理行堪掇,道合天機站可窺?還是坐可窺?”

  那夥計嚇得一顫,心想你是背詩還是對暗號,吼這麽大聲幹嘛?

  單陽搖了搖頭說道:“有些年沒用了,記不太清了。”

  夥計麵露難色,低聲說道:“沒這規矩。”

  單陽心想真麻煩,從身上掏出一塊牌子扔給對方,牌子上刻有天字,那夥計仔細端詳了會兒,然後小心的把牌子還給單陽,然後向鋪子後麵走去。

  不一會兒一個中年胖掌櫃從後麵走了出來,他臉色嚴肅的對單陽做了一個請的手勢,於是單陽便隨他進了裏堂。

  裏麵是一個圓形的暗室,隻有中間的桌子上點著燈,四周的牆上滿是四四方方的抽屜。

  這不應該是一個花鳥鋪子應該有的內堂,因為鋪子本就是表象,實際上這是北海劍宗的一個情報點,隻要你級別足夠高,這裏能回答所有你想知道的問題。

  但隻有少數人知道,北海劍宗並不是真正的東家,事實上不止北海,同樣的據點遍布整個大陸,它的身後是一個叫雲外天的龐然大物,這些據點是它的眼睛,確保修行界的一舉一動都在它的掌控之中。

  胖掌櫃伸手請單陽坐下,直接說道:“您的級別太高,如果問題超出了我們的權限,我也隻能報給上麵,可能會花些時間。”

  單陽說道:“不用那麽麻煩,我找一份過去的資料。”

  把手伸向天機閣信息源內部是大忌,就算是北海劍宗峰主來了都沒有這麽大的權限,但胖掌櫃隻是沉吟了很短的一段時間就回答道:“知無不言。”

  單陽很喜歡對方的果斷,說道:“一年前的一份探報,在北海劍宗貢堂掛過懸賞,名字叫做血夢。”

  胖掌櫃回憶了一下,然後走到牆上的一個格子前,打開格子取出其中的一本冊子,他翻到某一頁遞到單陽麵前。

  單陽借過冊子,上麵是對血夢的描述,他本是北海一個小宗的弟子,但他的師傅不知從何處得到一本邪派的功法,卻被血夢得知,血夢天資平庸卻深知修道一途的殘酷,於是心起歹念殺死自己師傅,逃出宗門加入一個叫離天堡的邪派。

  之後的事單陽就很清楚了,忽有一日一個倒提青鋼劍的白衣劍仙來到了教派的山門前,覺得離天堡的這個離字取得不好,因為自己老師叫做木離,於是心有不茬就拔劍斬了過去。

  因為一個字,單陽單劍屠宗,雖然一個能打的都沒有,但畢竟人多,最終還是逃掉一個。那個人便是血夢。

  這些單陽隻是粗略的看了一眼,然後翻向後麵一頁,他真正想知道的是探報上對這次懸賞的評級。

  高蕭說過宗門給的情報出了錯誤導致了自己朋友的死亡,但單陽知道雲外天不會在小小的血夢上犯這麽低級的錯誤,那麽這其中必有問題。

  他的目光落在第二頁上,在看到上麵的內容之後他挑了挑眉。

  單陽把冊子合上,對胖掌櫃問道:“我能不能把這個拿走?”

  胖掌櫃答道:“如果你是代表北海劍宗的話,這並不在你的權限之內。”

  單陽沉吟了一下,掏出牌子問道:“這個呢?”

  胖掌櫃恭敬的回答道:“當然可以。”

  單陽點了點頭準備離開,胖掌櫃又說道:“既然閣下拿出了這塊牌子,那麽我就有必要提醒您一聲,在您來到庚開城後,鋪子裏放出了六隻紅雁。”

  這句話的信息量很大,首先是單陽一進城便被盯上了,其次便是為什麽會是六隻。

  浩然峰沒人,便就隻剩六峰,一乘六等於六,二乘三也等於六,三乘二還是等於六,那麽這場針對自己的計劃到底和哪幾峰有關。

  單陽道了一聲謝便轉身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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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危峰峰主的閣樓裏,司盧化已經關在裏麵很久了,因為門口的那個混小子,任何人幾乎都別想見他,但今天屋子裏卻多出一個人。

  他叫尚涇,是顧危峰的一個堂主,曾經在何家妮宗門大比的時候出現過。溫承平的境界很不錯,但一個堂主想繞過他進入閣樓裏還不算困難。

  他今天來找司盧化也正是何家妮入浩然峰的事,這件事在北海劍宗高層裏鬧得很大。

  司盧化說道:“老貝糊塗。”

  尚涇答道:“畢竟老了。”

  司盧化喝了口茶,覺得有些寡淡,想來是茶兌的久了,於是把杯裏的茶倒掉準備換些新茶,他說道:“該換換了。”

  尚涇知道這個換換代表著什麽,他看向正在泡茶的老人,後背生出一絲冷意,他答道:“畢竟,是位堂主。”

  司盧化給他倒了杯茶,說道:“浩然峰死了一個木離,北海劍宗死了多少堂主。如今又有人想進去,那麽接下來又該死多少人。”

  司盧化抬起頭看著對方的眼睛問道:“你說會有你麽?”

  尚涇心髒狂跳,自己的上一任堂主就是因此而死,他接過司盧化手裏茶一飲而盡,字字鏗鏘的說道:“遵峰主法旨。”

  司盧化揮了揮手,然後尚涇退到閣樓的角落裏與黑暗融為一體,然後消失不見。

  司盧化知道又要死人了,於是又在身前倒了半杯粗茶,他突然聞到一絲烤肉的香味,心想那混小子又在搞什麽幺蛾子,於是起身出去看看。

  溫承平在門口點了一堆火,上麵正烤著隻瞧不出品類的飛禽。

  司盧化笑罵道:“好小子,敢背著老夫偷食。”

  溫承平撇了撇嘴:“這是小爺自己捉來烤的,想吃自己捉去。”

  司盧化看著烤金燦燦的飛禽越瞧越不對勁,臉上的笑容也慢慢收斂下來,他問道:“這該會是紅雁吧?”

  溫承平有些吃驚的說道:“烤成這樣的這樣你都認得出來?”

  司盧化氣的額頭上爆出青筋,但他還是忍住怒氣問道:“紅雁傳書的書信呢?”

  溫承平眉飛色舞的答道:“你要不要猜猜我拿什麽點的火?”

  司盧化勃然大怒,他指著溫承平罵道:“我怎麽撿回你這個不省心的東西。你拿我的書信烤我的紅雁便罷了,最氣的是....”

  他氣結道:“最氣的是你居然還想吃獨食。”

  司盧化憤怒的轉身想回房裏,心裏安慰自己還好傳書不止那一份。

  但他身後的溫承平不知從哪裏掏出一隻已經烤熟的紅雁,說道:“逗你的,給你烤的那隻在這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