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禹陷入了回憶中。

  記憶裏，又回到了二十一年前的某個場景。

  他那時跟著大哥大嫂、二姐來錦京的仁心醫院看病。

  九歲的他年紀還小，在排隊的時候，躺在走廊椅子上睡著了。朦朦朧朧中隻記得二姐傅曼被大嫂拉著出去了一趟，直到他睡了一覺醒來，他們都沒回來。

  大哥去別的樓層等化驗單，大嫂和二姐不在，弱視的他隻好四下尋人。

  最後，在醫院走廊深處的化驗室，他看到二姐傅曼躺在病床上，被幾個人急急火火的推走了。

  他那時候眼神不好，對那些人的長相隻記了個大概。

  或許是他們走得太匆忙，其中一個人的鋼筆都掉了，也沒有撿，更沒有注意到跟在後麵的他。

  他那時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麽，拿著筆就去還給人家，隻是怎麽都沒追上。

  這支筆，他一直保留著。

  他曾經問過大哥，當時二姐怎麽了。

  大哥很生氣的告訴他：“你姐姐自己懷孕了還跟著來錦京，胡鬧！人家醫生說了，她是奔波過度昏過去了。你說她肚子裏的孩子要是有個三長兩短，這算誰的責任？”

  他信以為真，後來收獲了兩個軟萌漂亮的外甥女。

  他們家還從未有過雙胞胎的記錄，當時大家都挺開心的。

  隻是後來，外甥女們日漸長大，隨著二姐夫陸知齋越發寡言冷漠的態度，他察覺到了一些異樣。

  陸眠，跟他們家裏人，不太像……

  結合自己當時模模糊糊看到的場景，再加上鋼筆是“生命科學院”的人遺落的，他腦海裏突然炸出來四個字。

  【胚胎移植】

  這太不可思議了！

  這太顛覆了！

  傅禹不敢往深處想，渾身打了個激靈，回過神來。

  他感覺自己朝著真相越走越近，可也越來越害怕。

  “老師，謝謝您。”傅禹重新放好鋼筆，失魂落魄的樣子讓安宴輝有些擔心。

  “傅禹，你沒事吧？”

  “沒事。”傅禹頭重腳輕的往外走，“安院長，也麻煩你了。我還有事，先走一步……”

  ——

  錦京中心醫院，眼科。

  杜長意輾轉多個渠道，總算打聽到了特效藥的下落。

  “老師，什麽事這麽高興？”

  杜長意冷笑一聲，“咱們醫院有些人，想搞壟斷這一套，真是可笑至極！”

  學生不明所以，大概也能猜到跟樓上的夜零醫生有關。

  自從夜零的手術成功後，他們老師的臉色就沒怎麽好過，難得老師今天有了個笑臉，他也不願意觸黴頭了。

  “老師，那我先去查房了。”

  “去吧。”杜長意看著學生走遠了，起身過來關上了辦公室門，給一個備注名字叫“小楊”的人，撥過去了電話。

  “小楊先生，您好，我是中心醫院的杜長意。”

  “杜醫生，特效藥的事，問得怎麽樣了？”小楊便是之前陪那名尊貴患者來的助理，杜長意一直跟他聯係。

  杜長意這次語氣輕快了很多，“問到了問到了！這個特效藥啊，確實罕見，還沒正式在世麵流通，是個叫什麽726醫藥研究基地研究出來的。”

  “然後呢？”小楊並不在意廠家或者是誰研究的，隻在意有沒有貨。

  “我打聽到，有人通過特殊渠道，拿了一瓶特效藥出來，放在了拍賣會。小楊先生，拍賣會就在這周六！”

  “挺好，挺好……”小楊似乎看到了希望，一連應了好幾聲。

  杜長意接下來有些為難：“不過，這種拍賣會進場都需要驗證資產，我隻是個醫生，還沒資格進到那裏麵……”

  小楊立馬接過了這件事，“這個事交給我來處理吧，這段時間麻煩你了杜醫生。”

  “小事小事，我也沒幫上什麽忙。”

  “已經幫了很大忙了，等我們拿到藥之後，還得麻煩杜醫生你給做手術呢。”

  “好說好說。”

  這邊的小楊，掛斷電話，笑容還未曾散去。

  有人從客廳方向走過來，高跟鞋的聲音一下又一下，由遠及近。

  對方一邊走一邊問著：“小楊，什麽手術啊？”

  小楊聞聲回過頭，“大小姐，您過來了。”

  他低頭看到對麵少女依舊踩著高跟鞋，沒有換鞋的意思，就知道她不打算長時間停留。

  “是我爺爺的手術嗎？”陸雨恬自顧自的坐在沙發上，問了一句。

  “是的，老爺子的視力越來越不好了，再這麽下去，可能就要失明了！”

  “我剛才聽到你說拿藥，什麽藥？”

  “特效藥，對恢複神經組織有奇效。”

  “有那麽神奇嗎？”

  小楊立刻點著頭，像是推銷員一樣興奮的介紹道：“中心醫院已經成功治愈兩例患者了，成功率是百分之百！老爺子這次回國沒白回來，他很想試一試。”

  陸雨恬笑了笑，並不相信。

  老人家到了一定年齡就特別在意身體，特別怕死，外麵那些亂七八糟的廣告，把藥效吹得天上有地下無的，實際上呢？

  陸雨恬心裏不信，卻也不會戳破這種幻想。眼角餘光瞧到樓梯上走下來一位行動不便的老人，她立馬從沙發上站起來，急匆匆走了過去。

  “爺爺，你下樓怎麽不喊人啊，你眼睛不方便，一個人太危險了。”

  這位老人，便是陸雨恬的爺爺陸北華。

  陸北華不著痕跡的把胳膊從孫女手裏抽出來，“我沒事。小楊，特效藥有下落了？”

  “是的，就是得去一趟拍賣會。看來，少不了花一筆錢。”

  陸家不在意這點錢，但放在拍賣會那種場合，這個數字就不好估量了。

  陸北華閉了閉眼睛，“沒事。”

  老爺子對此藥的態度，是勢在必得了。

  小楊領命，這就準備去安排。

  “等等。”陸雨恬伸手攔了下來，親近的往陸北華身邊靠了靠，“爺爺，這件事交給我吧，我保證把特效藥拿回來。”

  “你那麽忙，讓小楊去辦吧。”

  “不會！別的事再忙，也沒您的事重要！”

  小楊微笑著看著陸雨恬，他們楊家父子在陸家工作很久了，對陸家的形式早就摸得一清二楚。

  老爺子將來手裏的一切，最終肯定會落在這位從小被稱為天才的陸雨恬小姐手上。

  至此，他也願意賣給陸雨恬一個好。

  在旁邊勸了一句：“大小姐一片孝心，老太爺，要不您就讓大小姐去吧。”

  聞言，陸北華眯起了渾濁的眸子。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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