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益然好歹也是北林陸家裏麵有名的人了。

  一下子好多人認出了王益然這張臉，竊竊之聲更多了。

  “死的人竟然是王益然，這可古怪了。”

  “他可是我們北林城的老油條了，誰跟他有這麽大的仇怨？”

  這時候，一個哭喊聲由遠及近，撕心裂肺。

  “我的外甥啊！我可憐的外甥啊，你死的好慘啊！舅舅對不起你啊，不該讓你進了北林陸家啊。”

  哭喊之人，正是王益然的舅舅，陸得福。

  陸得福這幾天在陸家過得很不如意，被貶為普通的家仆。

  今天一大早，更是從別人口中聽到外甥慘死的消息，他整個人都不好了。

  見他跪在王益然的麵前哭得撕心裂肺，眾人不禁動容。

  這時候，有人忽然想到一個可能，忍不住喃喃自語道：“王益然是被人掏幹心肝脾肺腎而死的，我總覺得這個事情，聽著怎麽這麽耳熟？”

  這話一出，現場幾乎是刹那間安靜了下來。

  借由這個無心之言，眾人的臉上，紛紛露出了一抹無能為力的震撼。

  有的人，馬上小聲接過了話。

  “老太君，平時不是最癡迷心肝脾肺腎麽？”

  有比較年長的家仆，也小聲說道：“好像，前幾年的時候，陸家也有出現仆人被失心瘋的老太君錯手殺死的情況，隻不過，這兩年已經都沒出現了。”

  有的人，一拍腦袋，像是恍然大悟一般說道：“大家記不記得，昨天下午的時候，在演武台上，老太君臨走前喃喃自語說了一句話。”

  更多人，馬上就接了過去，“她說的好像是，頭好痛，好想殺人，好想殺人怎麽辦？”

  這下子，全場的人臉色大變。

  一個又一個的事實！

  從老太君的變、態喜好，到老太君早年前科，再到昨天下午的喃喃自語。

  所有的證據，都在指向今天場上這血淋淋的一幕，是老太君所為。

  而這個猜測，也恰恰好印證了之前一些人的疑惑。

  為什麽堂堂北林陸家，有凶手堂而皇之地闖進來殺人。

  若是這個凶手，就是北林陸家的人呢，更是北林陸家橫行無忌的大人物呢。

  一切就都解釋得通了。

  大家被這個猜測給震得話都說不出來。

  若老太君真的失心瘋犯了殺人，那這個王益然，死了也就是白死。

  一會兒的時間，王益然的死亡就驚動了北林陸家的人。

  老太君親自帶著人，來到了王益然的房間。

  她先是皺著眉頭看著王益然被人掏空五髒六腑，眼裏露出了深深的疑惑。

  她的頭很痛。

  她完全不知道昨天晚上跟陸葉喝完酒後，她做了些什麽。

  眼前王益然的死狀顯然是很慘的。

  這也確實很像是老太君自己動的手。

  所以，老太君疑惑了，真的是自己昨晚動的手嗎？

  身邊的陸芙蓉見老太君麵帶疑惑，心念一動，馬上朗聲說道：“這件事情，我們會仔細調查清楚，給大家一個交代，你們還不快散了？”

  陸芙蓉自然也是瞬間就猜到很可能是老太君昨晚失心瘋又犯了，錯手殺了王益然。

  若是殺了別的什麽人，陸芙蓉心裏還會覺得有點不舒服。

  但是這個王益然，本來就讓陸芙蓉感到萬分惡心。

  這種惡人，人人得而誅之。

  死了更好。

  老太君這是在替天行道了。

  眾人畏懼地看著老太君，紛紛散掉了。

  整個北林陸家，都蒙上了一層淡淡的血色恐怖色彩。

  陸芙蓉小心攙扶住老太君，小聲說道：“老太君，放心吧，我會好好處理這個事情，保證不讓事情繼續再發酵下去。”

  老太君點了點頭，但是在經過陸葉身邊的時候，站住了。

  昨晚跟陸葉喝酒後的事情，她記不得了。

  但是跟陸葉喝酒的事情，她卻記得。

  她怔怔地看著陸葉，忽然問道：“你說，是我殺的人嗎？”

  老太君有種奇怪的感覺。

  所有的跡象，都很像是她動手殺人。

  但是她卻一點都感受不到那種得到心肝脾肺腎而延伸出來的滿足感。

  這不科學。

  而即便所有人都覺得是老太君，老太君也不在乎。

  偏偏，她隻想知道，這個陸葉是怎麽想的。

  陸葉看著老太君，忽然輕輕搖了搖頭，說道：“應該，不是你殺的。”

  老太君一愣，反問道：“為什麽？”

  陸葉淡淡地說道：“昨晚的你，沒殺氣。”

  老太君的眼神變得更加疑惑了。

  她本來篤定百分之八十是自己做的。

  被陸葉一說，她猶豫了。

  昨晚的我，沒殺氣嗎？

  老太君恍惚起來，隱約記得昨晚明月美酒，往事悲涼。

  在那種悲涼的往事麵前，殺氣從何而生？

  這小子說的，有點道理。

  她點了點頭，便大步朝前走去。

  陸葉本來也想回去，但是陸芙蓉經過陸葉身邊的時候，陸葉忽然一把拉住了她。

  陸芙蓉眉頭一皺，像是避嫌一般甩開陸葉的手，厭惡地說道：“幹什麽幹什麽！光天化日之下動手動腳的！信不信我告訴你老婆和那兩個紅顏知己去？男人就是大豬蹄子，吃著碗裏的看著鍋裏的，還惦記著田野上的。”

  陸葉一頭黑線地看著陸芙蓉，這丫跟吃了炸藥似的怎麽回事。

  陸葉搖了搖頭說道：“我沒有想要冒犯你的意思，你伸出手來讓我看看。”

  “靠！要牽手？這還不是要動手動腳！”陸芙蓉後退一步，警惕地看著陸葉，“不要以為你武功高強我就不敢反抗啊，我嗓門大著呢！”

  陸葉懶得跟她廢話，直接抓過她的手腕，給她診脈起來。

  陸芙蓉看清陸葉是在診脈，頓時一臉尷尬。

  而陸葉診斷完，臉上的疑惑更甚。

  剛才陸葉是看到陸芙蓉臉色蒼白，所以替她診脈，結果她的身子隻是有點冰涼，並沒有什麽大礙。

  奇怪了。

  陸芙蓉是被眼前的一切嚇得麵色蒼白嗎？

  陸葉正這麽想著，忽然就聽到不遠處傳來古之淩的聲音。

  “陸葉，你快去看看風雪，她的身子好冷，跟冰棍似的，已經昏迷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