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給我，我抱。”顧瑾眸眼溫柔落在秦瑜身上，將手伸過來。

  秦瑜將直樹給他。

  “我們先回家。”顧瑾一手抱著孩子，一手攬秦瑜腰往回走。

  “對了，你剛不是參加了公社大隊部大會，現在事情如何處理？”秦瑜轉頭詢問顧瑾。

  “公社會給其他三個家庭一定補償和撫恤金，秦叔會帶幹部逐個和三個家庭談。”顧瑾回答。

  “哎。”秦瑜深歎一口氣，“人沒了，公社能多給點就多給點吧。”

  “秦叔也是這個意思。還有，現在公社沒人願意承認是自己決策失誤，秦叔主動站出來，說他願意承擔所有責任。他極有可能被撤掉大隊長這個職。”顧瑾想了想，將可能出現的結果說給秦瑜聽。

  “啊？”

  “這個責任隻要他承下來，就會有人拿著做文章。他說這話的時候，我試著想阻攔，但看他表情，明顯是經過深思熟慮的。”顧瑾解釋。

  抗旱出現人命事件，雖是天災，可也免不了人為的原因。

  現三個家庭不發喪，屍體一直擺公社大隊部，現已經出現屍臭味，再不下葬，到時候整個公社都是臭的。

  “哎。”秦瑜除了歎氣還是歎氣，道，“我怎麽覺得，事情發展到現在，有些讓人莫名的心慌。”

  “奶奶說，孕婦會習慣性的敏.感。你這也一定是的。”顧瑾手輕輕在秦瑜頭上摸了摸。

  “奶奶來信了？”

  “來了幾天了，我一直放桌子上。你沒看而已。”

  “……”秦瑜不好意思低頭，這些天她好像真沒怎麽關注家裏的事。

  一頭栽在出事水井處。

  “回去好好看看。奶奶很高興，信裏一口我孫媳婦兒，幾乎把我忘了。”

  “好。”

  回家後，秦瑜翻開桌上信件。

  奶奶胡菊寫的信，每個字都透著關愛之情。

  除了對顧瑾的擔心，對她和寶寶的關心，奶奶信中還提到兩個事情，一件是奶奶說，要安排時間來靈溪公社看他們。

  還有一件，胡菊在心裏稍微提及了一些今年教育方麵可能發生的改革，還提醒他們，即便現在從事農村建設工作很忙很累，但一定不要忘記學習。

  怕顧瑾不想回城市，她特地寫道：瑾兒，瑜兒從小在農村長大，人這一生，總要多學知識，多見識其他的人和事，她立誌於醫學，你作為她丈夫，務必支持。祖母更希望，你們共同進步，知識是人類進步的階梯，當然，也要注意你們身體，不要太勞累。

  “奶奶說，現在有人向中央提出教育改變的方案，奶奶這邊收到的各種信息會比其他人早很多。難道今年真會重新啟動高考？”顧瑾見秦瑜盯著這個點一直看，有些不確定的問。

  “奶奶都這樣說了，肯定是真的。顧瑾，我覺得，我們要好好學習。”秦瑜認真道。

  “好。好好學習。隻是某些人，好似一學，就睡覺，我現在都榮升催眠大師了。”顧瑾深邃眸眼裏嫌棄和.寵.溺並存的道。

  秦瑜抿唇笑，道，“不是我想睡覺，是肚子裏娃子想睡。這不能怪我。”

  “不是你的錯。學習慢慢來就可以，若真恢複高考，題目一定不難，媳婦這麽聰明，隨便考考肯定能考上。”

  “對我這麽有自信。”

  “必須的。別人家媳婦能一次懷兩個嗎？我家媳婦可以！”

  秦瑜被逗得繃不住笑容，“還真會誇人！”

  ＂媳婦笑了就好。＂顧瑾將秦瑜攬入自己懷中，輕輕道，“這段時間，媳婦辛苦了。那些莫須有的罪名，咱就先不計較了。”

  “嗯。顧知青說話這麽窩心，我還想那麽多幹什麽？”秦瑜點頭。

  更感動顧瑾看起來高高在上，實際他比誰都體恤人間疾苦。

  ＊＊＊＊

  鎮上。

  鄧章和杜平蠢蠢欲

  動了很久，總算找到一個可以稍微出氣的點。

  “雷坡兄弟，你在鎮上還有關係網。這次務必要將秦振斌這個大隊長拉下來！”鄧章眸色陰冷的道。

  “這次還不將他拉下來，還留著他這個大隊長過年嗎？”雷坡眼睛淬毒一樣，冰冷附和。

  去年他去查秦瑜，秦振斌百般維護。

  他被顧瑾打得現在都還沒恢複，職位也被撤，好不容找到一個點，怎麽可能就這樣放過？

  顧瑾和秦瑜出問題，之所以每次都沒問題，秦振斌這老家夥沒少出力。

  靈溪公社之前一直都是優秀公社，鎮領導特別器重，去年靈溪公社治蝗有功，是少有晚稻沒減產還增產的公社，鎮領導看秦振斌和看湯圓一樣，愛護得不得了，秦振斌提的要求，幾乎都同意。

  他在鎮上各個職能部門都混了個臉熟，大家都給他麵子，他像鎮裏提交申請報告，申請秦瑜做村醫，顧瑾做老師，鎮上領導直接就批準。

  這次，將他打下來，以後對付秦瑜和顧瑾，又簡單了不少。

  “剛孔癩子從靈溪公社下來，他說秦振斌有可能將這次事故責任攬下來。”杜平從外頭走進來，帶來最新消息。

  “這老頭子，這麽識時務。他若自己攬下來，事情就簡單了，不需要我們大費周章。”雷坡臉上浮現一絲報複的爽感。

  “隻是，這事也隻能處理到這裏。想讓秦瑜、秦振斌他們坐牢，以命抵命，幾乎沒可能。”杜平提醒。

  雷坡剛舒展的眉頭再次冷皺起來，狠狠拍了一下桌子，“這兩個人，命確實大！”

  他暗地裏找人煽動死者家屬情緒，想將秦瑜和秦振斌一家人都拉下水，無奈他們手段太高明，確實找不出太多問題點。

  “他們若真這麽好搞。我們就不會被壓迫這麽久，這麽狠。慢慢來吧。”杜平點燃一根煙，一邊吐氣一邊幽幽道，很快，怨恨十足的屋子便煙霧繚繞，每個人都在醞釀壞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