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軍捆著繩子，順著牆壁緩緩往下。

  發生這麽大事，秦瑜安排人立刻通知大隊幹部，讓他們趕緊過來；自己則守在現場，冷靜指揮。

  “梁軍，聽到我說話，第一時間回答。”

  “若遇到不可預見的事，你第一時間說不行，我們馬上將你拉上來。”

  “嫂子，保證完成任務。”梁軍充滿信心的道。

  繩子緩緩往下，梁軍往下途中並沒遇到阻力。

  很快找到古翠蘭。

  “嫂子，找到了。確實如此。她橫在中間。”梁軍聲音從井裏頭傳出上來。

  “能將她拉上來嗎？”

  “得抱。她腰身閃開的。”梁軍頭頂著探照燈，查看古翠蘭情況後，如實回答。

  “梁知青，那就抱上來。”秦瑜還沒回答，其他拉繩的人哄然大笑。

  “有什麽好笑的？現在是開玩笑的時間嗎？”秦瑜臉色緊繃，神色冷厲反問道。

  他們以為這種玩笑無傷大雅，她卻極不喜歡。

  在她看來，將古翠蘭這種不聽從指揮、自認為自己很了不起的人和梁軍扯在一起，是對梁軍的侮辱。

  “嫂子，我將她抱好了。”井裏麵，梁軍聲音大聲響起。

  “拉！”秦瑜道一聲，其他人大氣都不敢出一聲，用力往上拉。

  井裏的梁軍遠遠沒秦瑜上麵看到的那般英勇，下去幾米，看到裏頭伸手不見五指，他就害怕，後悔了。

  可他已經下去了，除了硬著頭皮往下，已經沒選擇。

  好在進展比較順利。

  找到古翠蘭，順利將她和他捆在一起。

  隻要將她帶到上麵，他任務就完成了。

  “梁軍，你真是我的命中注定。每次都是你救我。”幽深狹窄井裏，古翠蘭溫熱氣息吹過來。

  裏頭安靜得可怕，這突然出現的聲音，差點將梁軍嚇得魂飛了，“你，你，你還活著？”

  “我熱乎乎的，怎麽會死？”古翠蘭笑意綿綿道，順勢將自己腦袋緊緊貼在梁軍胸口上，道，“你心跳好快。是因為抱著我，所以心跳加速嗎？”

  梁軍渾身汗毛直立，用力呼氣，道，“不是，我是被你嚇著的。我以為你死了，是鬼在說話。”

  “你怎麽說這麽好笑的笑話。我救我兩次，我還沒回報你。”古翠蘭笑盈盈道。

  梁軍心驚膽戰，道，“我不要你回報。我下來救你，是因為我要幫我嫂子。和你沒任何關係，不管是誰掉下來，我都會救。”

  “……”古翠蘭被梁軍的耿直傷到。

  可很快她有笑了起來，梁軍這樣，不正更可愛。心頭沒任何彎彎繞繞，隻要攻下，一輩子都屬於她。

  以後梁軍那數不清的財富，也是她的。

  “梁軍，情況怎麽樣？”秦瑜隱隱約約聽到梁軍說話聲音。

  “嫂子，古知青沒事了。她能說話了。”梁軍回答。

  “……”秦瑜有些意外。

  很快也想明白，古翠蘭在最底下缺氧，被她們

  拉上麵，上麵氧氣充足，緩過來也是正常的。

  “上來了。”有人叫了一句，很快，大家看到頭頂都是黃土、臉上也有很多泥垢的梁軍腦袋冒出來，而後他們看到好似八爪魚一樣緊緊抱著梁軍的古翠蘭。

  營救過程不說驚險萬分，但也足夠讓人心驚膽跳，能救上來，大家都非常慶幸，很高興，可見古翠蘭抱著梁軍這姿勢，很快，大家臉上的笑容變得意味深長。

  有些人甚至有些懊悔，自己幹嘛不下去。

  早知道會被古知青這樣抱著，冒險一趟也值得。

  隻是他們才被秦瑜嗬斥了一頓，有這心思，誰都不敢說，想笑梁軍，也不敢笑。

  “古翠蘭！上來了，放開梁軍。”秦瑜惱火，扳扯古翠蘭。

  卻不想古翠蘭抱梁軍更緊，瑟瑟發抖道，“我好害怕，好害怕……”

  “下去都不怕！上來安全了，你怕什麽？這男人不是你的！你安分點！”秦瑜神色冰冷，語氣淩厲的警告。

  “我，我……”古翠蘭慌忙從梁軍身上下來。

  梁軍下井，而後上來，他渾身是力氣，這一折騰上來早已虛脫，古翠蘭一離開，他直接跌坐在地上，大聲喘氣。

  古翠蘭見梁軍倒下，順勢又撲在梁軍身上，“我，我腿軟。”

  “……”秦瑜一把將古翠蘭從梁軍身邊拎走，扔一邊，道，“你腿軟你活該！都說這裏不能下，你踏馬不想活，就好好死，別霍霍別人！”

  古翠蘭從地上艱難爬起，眸光怨恨的道，“你敢扔我？”

  “我為什麽不敢扔你！你這種無組織無紀律的人，公社領導命令禁止任何人下去，你卻下去。你什麽意思？挑釁領導的權威？”

  “秦瑜，你到底在畏懼我什麽？不準任何人下去，是領導的命令。分明就是你自己的。你就村裏一村醫，有什麽了不起，以為自己和大隊長有點關係，就真自己真是領導。”古翠蘭爭鋒相對。

  “胡攪蠻纏！胡說八道！”秦瑜氣得有些嗆。

  “幹嗎呢？這是幹嗎呢？怎麽回事？剛有人說，古知青下去了？”秦振斌帶著公社好幾個幹部急匆匆跑過來，氣喘籲籲詢問道。

  剛來匯報的人說古翠蘭下去之後，燈熄了，人沒聲了，可能死了，不管幹什麽事，隻要扯上人命，就是大事，聽到這消息的幹部，誰都不敢停留立馬趕了過來。

  “對，大隊長，我下去了。”古翠蘭自己站起來，氣勢十足，篤定的道，“下麵，我看到了地下水，豐富的地下水。”

  “秦叔，不要相信她。她一下去，燈就滅了。裏麵什麽動靜都看不到，烏漆嘛黑的的，她能看到什麽東西？”秦瑜立刻反駁。

  “這下麵有水，將開口挖寬點，我們就能找到。我都下去了，你們為什麽不信？”古翠蘭痛心疾首的道。

  “秦叔，幹部們，我覺得我們現在要做的不是聽她在這裏胡說八道，而是要追究她的責任。你們離開的時候，明令禁止不準下去。她偷偷下去，若不是我們營救及時，她已經是一具屍體了！”秦瑜冷聲道

  。

  “我不畏懼我是生是死，我唯一在乎的是，公社幹旱能早一分鍾解決。你們沒看見很多禾苗都焉巴了嗎？”古翠蘭大義凜然的道，“秦瑜，我不知道你為什麽總是阻攔我們幹這件事，但我要說的是，不管你們是否阻攔，我都要做。哪怕付出我的生命，人固有一死，或重於泰山，或輕於鴻毛，用之所趨異也。”

  “古翠蘭，你行了吧！別將害人的事說得振振有詞。下麵很危險，不能下去，我說了很多次了！”秦瑜發現，再次回來的古翠蘭善於巧言厲色了。

  “秦瑜，說你膽小如鼠你還不信。不如這樣，我帶一隊人，在這繼續開發。你帶一對人，繼續去找井。看誰速度快！當然，你若害怕，你可以棄權！”

  “這地方是我找到，我為什麽要和你比？我要說的是，這裏危險，人現在還不能下去！不能下去！”古翠蘭這執拗勁是改不了的，秦瑜隻能和公社幹部反複強調現在不能急於求成。

  “我覺得古知青這個方法可行，大家有競爭，有動力。誰先找到，就獎勵誰。”其中一個公社幹部開口道。

  “我也覺得可以。”又有一個人附和。

  “……”秦瑜感覺自己說的話都是廢話。

  如此強調這件事的危險性，他們竟還同意古翠蘭的提議。

  “秦瑜，你不敢對不對？”古翠蘭挑釁道。

  秦瑜精致小臉鐵青，道，“安全若沒保障，沒有勝負可言。問題一出，再大的勝利，都是失敗！你們執意，就當我什麽都沒說。”

  “那就當你同意了。大隊長，公社領導，我古翠蘭保證，一定能找到地下水！”古翠蘭拍著胸.脯道，繼而轉向人群開始招攬人，“我已經下去了，這裏肯定有地下水。誰要和我一起開發這個地方的，站過來。我保證大家都能拿獎勵。”

  有些人一聽獎勵，躍躍欲試。

  “大家不要去。危險！”秦瑜毫不客氣的潑了一盆冷水。

  “秦瑜，你不說話沒人當你是啞巴！”古翠蘭憤怒，繼續道，“我會和大家一起先將這裏挖寬一點，保證裏麵氧氣足夠再下去。和剛才一樣，我會先下去。大家隻要配合我一樣。”

  “挖寬，這個地方，說不定就塌了！”秦瑜冷聲道。

  “秦瑜你心怎麽這麽歹毒？一點都不盼我好？”古翠蘭看秦瑜越加沒好氣，眸光落在梁軍身上，喊道，“梁軍，你過來幫我好不好？”

  這突然柔和的聲音嚇得梁軍打了一個哆嗦。

  “你死了這個心。梁軍被你害一次已經夠了！”秦瑜立馬將梁軍拉著，冷聲道，“沒人會和你幹！”

  古翠蘭感覺自己臉上一點麵子都沒有，大喊道，“孔癩子，你過來，和我一起！”

  孔癩子本不想理她，可磨蹭了幾下，還是選擇走到她麵前。

  古翠蘭欣慰，驕傲。

  秦瑜說沒人會跟她在一起，孔癩子不就來了？

  可欣慰高興沒多久，她發現她的隊伍除了孔癩子就沒多一個人加入。

  秦瑜看到這情況，放心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