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秦瑜起了個大早，和以前的日子一樣，先去養豬場幫李之鳴喂豬，回來做早餐，打點院子裏的花花草草。

  “等會我去看看我娘，我娘那沒事，我再去季老那，一圈下來，你那邊上午的課應該已經上完，若時間剛剛好，我們就一去衛生所，好久沒看到小美同誌了。”秦瑜和顧瑾道。

  “應該差不多。若我沒下課，你可以先去，我在過來。”

  “嗯，不錯。”

  兩人從院子裏下來，一路上，遇上不少出工的村民。

  “顧知青，去上課？”

  “是。”

  “瑜丫，去季老那嗎？”

  “是。”

  “兩口子真不錯，一個老師，一個醫生。”

  “誰讓人家有文化水平？誰讓人家能找一個知識分子做男人呢？不僅是有文化的男人，還是有錢的男人。”

  公社再也沒人說他們會離婚這樣的話，在他們看來，這兩人現在是真過上日子了。

  有羨慕有感慨的。

  古翠蘭也在人群中，聽著大家對秦瑜顧瑾夫婦的八卦，才知道他們兩個在一起，經曆了那麽多事，也才知道，原來他們昨天是從國外回來。

  他們不僅公社有人撐腰，國外也有關係。

  雖知秦瑜和顧瑾有背景，可她看他們兩個往自己相反的方向走，古翠蘭依然滿臉怨氣。秦瑜和顧瑾走的方向是知識，是文化；不像她，昨天剛來公社，今天就要麵朝黃土背朝天下地幹活，幹的還是昨天秦振斌安排的扔豬糞！

  她一個女人家，城裏來的，才不要幹這種活！

  昨天找顧瑾，想和顧瑾套近乎，讓他帶她一起教書，顧瑾油鹽不進。

  今天一定要找一個人，能幫她幹活的人。

  古翠蘭往人群中看過去，大多數人都是夫妻檔，完全沒機會。

  轉了一圈，她很快發現人群中一個人單獨走著，長相魁梧，皮膚黝黑，嘴角一直微揚，看起來很好打招呼。

  “你好！我是昨天來的知青古翠蘭，怎麽稱呼你呢？”

  梁軍的扛著犁，低頭一看是她，道，“我叫梁軍。嗬嗬嗬嗬……”

  “嗬嗬……”梁軍笑，古翠蘭也跟著笑。

  “嗬嗬嗬嗬……”梁軍繼續笑。

  “嗬嗬。”古翠蘭被他笑得莫名其妙，問道，“梁軍，你笑啥呢？”

  “古知青，你早晨洗臉沒？眼睛這邊有眼屎。”梁軍指了指古翠蘭眼簾部位笑著問道。

  “……”古翠蘭摸了一下自己眼睛周邊，還真捏出一粒小小的東西，“嗬嗬……”

  古翠蘭怨惱又尷尬，恨不得直接鑽地洞。

  “沒事。我不洗臉的時候，也會出現這種情況的。不過現在不會了，我有媳婦了。古知青，建議你找一男人，成個家，出來就不會出現這種事了。”梁軍像模像樣的勸道。

  “……”他也有媳婦？古翠蘭有些失落，不過她充分相信自己的魅力，拋了一個媚眼給梁軍，道，“梁軍，我今天手有點疼，你能幫我撒一下豬糞嗎？”

  梁軍愣了一下，沒片刻，便笑了起來，“你是工分不要了？可以，我可以一個人幹兩個人活，拿雙工分。”

  古翠蘭笑容凝固。

  “我馬上去和大隊長說。”梁軍興衝衝的道。

  “你站住！我什麽時候說不要工分了？”古翠蘭咬牙切齒反問。

  梁軍一臉霧水。

  “真是個不知風.情的木頭！樂於助人這種事，不知道嗎？算了，不和你說了！你去犁你的田。”

  “……”梁軍撓了撓腦袋，莫名其妙，“是你說不想撒豬糞，讓我幹活，我說錯了嗎？”

  “……”和他一起走的人，也笑了起來，揶揄道，“梁知青，人家想和你好，你看不出來嗎？”

  梁軍嚇一跳，道，“可使不得。我家桂珍那麽好，我是不會和她好的。”

  走在前麵好遠的古翠蘭聽到梁軍這話，臉上麵子全無，走回來，衝著梁軍就是一頓大吼，“你就是憨憨，蠢子，誰想和你好？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

  “……”這女人好神經啊！

  很快抵達田地，大家各司其職，挖田的挖田，耕田的耕田，撒豬糞的撒豬糞。

  古翠蘭看著髒兮兮得豬糞，一直猶豫一直不動。

  大家幹得熱火朝天，誰都沒理會她那脆弱心理。

  古翠蘭更覺自己昂貴的自尊心一次次被踐踏。

  ＊＊＊

  顧瑾去了學校。

  秦瑜回了一趟沈紅梅家，經過一個晚上的思考，沈紅梅已經接受了自己肚子有孩子的事實。

  孩子已經懷上，打掉肯定不行。

  “瑜丫，你真不介意娘再生一個孩子？”

  “娘。我高興的很假嗎？我真很高興，特別特別高興！”

  沈紅梅見秦瑜這喜於言表的興奮，道，“隻是，娘年紀確實大了。”

  “娘，你不用擔心。我會陪著你，一直到我們老秦家的小弟弟出來。”

  上輩子沈紅梅沒再婚，沒懷小孩。

  這輩子她隻要和李之鳴那樣，躲過那一劫，就能平安。

  今年10月份恢複高考，高考時間安排在12月份，她可以陪著沈紅梅平安生完孩子後，再去考試。

  “你這麽支持，娘就放心了。”沈紅梅心中石頭落地。

  “那我先去忙了。”

  “好。”

  秦瑜去季老那轉了一圈，老頭風濕改善了很多，每天都在研究藥理，但他更要求秦瑜有多點臨床經驗，給她說了一些針灸知識後，他就放養了秦瑜，讓她多到衛生所接觸病人。

  一出來，剛好碰上上午課上完的顧瑾。

  “這哪裏來的英俊知青，去哪呢？”秦瑜笑著打招呼。

  顧瑾看了她一眼，道，“我媳婦家的。”

  “你媳婦是誰？眼光這麽好？”

  “哎，你這人，我和你說話，你怎麽不理人呢？”

  顧瑾腳步一頓，正經又嚴肅的道，“媳婦不喜歡我和其他女人說話。”

  “……我是其他女人嗎？”

  “都不認識我這麽好看知青的女人，難道不是嗎？”顧瑾反問。

  “哈哈哈，顧瑾你行了。別這麽自戀好不好？”秦瑜沒忍住笑了起來，拉著他手，道，“這英俊知青，是我家的。”

  “知道就好。”顧瑾看秦瑜時候臉板著，看前麵的時候，臉上

  笑容完全沒法掩住。

  “喲，這誰回來了？”兩人還沒走進衛生室，岑倫出來了，看著他們兩個，驚訝又驚喜。

  “我們昨天回來的，你和小美出診了。”秦瑜笑著回答。

  岑倫眸光落在顧瑾身上，看了好一會兒，將他拉到身邊，身前身後細細端詳一番，道，嗯，恢複得不錯。我們家瑾兒臉色都圓潤了。說明秦瑜兒確實會養人。”

  感慨完之後，非常流.氓的往顧瑾屁.股上抓了一把，“這屁屁都豐.滿了，摸著手感很不錯。”

  “……”被非禮的顧瑾。

  “……”眼睜睜看著顧瑾被非禮的秦瑜。

  岑倫這還真是一點都沒變。

  “我不在的這段時間，是不是摸潘小美同誌的摸膩了，想換個手感？”顧瑾將自己被非禮的惱怒壓下去，聲音沉沉問。

  岑倫立馬激動得跳起來，“顧瑾兒，你胡說八道，我什麽時候摸過潘小美同誌？我隻對你感興趣！”

  顧瑾很滿意他反應，吃他豆腐，治理他的方法多得很。嫌棄的遠離他一兩步，牽著秦瑜手道，“我對你不感興趣，我是有媳婦的人！”

  岑倫鄙夷，“有媳婦這麽得瑟！”

  “嗬嗬，你也找一個媳婦把你喂肥啊！”

  “友盡！”岑倫冷哼一聲。

  顧瑾笑。

  秦瑜也笑。

  見誰都不安慰他，岑倫一邊悲情一邊委屈，道，“我好不容易驚險萬分的回來，沒有想到一回來還要被你刺激，這有天理嗎？秦瑜兒，治治你家的男人，若把我氣死，以後就少一個愛你了！”

  “昨天出診很危險？”秦瑜詢問。

  “很危險！”潘小美一邊給秦瑜和顧瑾倒水一邊替岑倫回答，道，“一個嗑藥的。為了那點癮，賣了兒子賣了女兒，家裏窮的隻有四麵破牆壁，媳婦要和他玩命，他倒好，偷偷將藥放水裏，他媳婦也染上癮。兩口子無法自拔，那男的讓她媳婦出去賺不幹淨的錢。”

  “兩人在外麵混了幾個月回來，一個個病入膏肓，女的染病，男的也染病。活的豬狗不如，我們去給他們看病的時候，他們竟然抓住岑倫的手，說我們若不給他們錢，他就讓我們也染病。”

  “這麽惡劣！”秦瑜聽得憤怒。

  “可不是，我當時非常生氣，直接踢過去，那男的差點斷氣。”潘小美冷哼一聲。

  “昨天，確實多虧小美同誌。”岑倫雖不喜歡他去哪，潘小美就去哪，可這事他必須感謝。

  “那你還嫌棄我一直在你身邊？”潘小美生氣反問。

  “小美同誌你誤會了，我不是嫌棄，我是擔心耽誤你的事！”岑倫毫無底氣的解釋道。

  “我的事就是保護你！你說，以後你還趕我嗎？”

  “不趕，可以了吧？”

  “太可以了！歐，心情太美了！”潘小美笑得好似一朵花，“秦瑜，你一回來，他都好說話了。以後，你要經常來。”

  “好。我天天來。”畢竟這也是她的地盤。

  “太好了。聽說國外很漂亮，你和我說說？”

  “好。”

  見秦瑜和潘小美聊在一起，岑倫眼眸中出現少有的鄭重和嚴肅，和顧瑾道，“我們到內屋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