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房間，顧瑾臉色陰沉坐在凳子上。

  生氣，暴躁。

  隻要看到顧威，和顧威說兩句話，就暴躁。

  “好了。”秦瑜坐在顧瑾身邊，用自己頭發發梢撓了撓顧瑾臉龐。

  細細癢癢的感覺穿過來，撥弄著心弦。

  “一點小事。沒必要生氣。”秦瑜安慰顧瑾，“其實他們說得沒錯。退一步海闊天空。”

  這麽多人找她來看病，她有些沒意料到。

  晚點，她也沒時間給人看病，最需要她照顧的人是顧瑾。

  顧瑾抬眸看著自家敦厚的小媳婦別人嫌棄她，她竟然一點反應都沒有。

  他在，尚且可以保護她。

  可若是……

  顧瑾想著想著，胸膛更是憤懣。

  “心平氣和！心平氣和。”秦瑜猶如捋黑哈一樣，輕輕撫摸顧瑾後腦勺，一點點往下扶，然後重來一次。

  “你這什麽動作？你把當什麽？”顧瑾眉頭一皺，眼中醞著顯而易見的惱怒。

  “我有些想黑哈。”秦瑜雙眸黑亮黑亮的道。

  “……你想黑哈，摸我幹什麽？”顧瑾炸毛。

  “你說呢？”秦瑜無辜問。

  這答案不顯而易見？

  “膽子大了！”顧瑾伸手，在她臀部用力打了下。

  秦瑜一個趔趄，直接撲在他大腿。

  “……”顧瑾。

  “……”秦瑜臉刹間爆紅，立馬起來，慌亂扯了扯壓根就沒褶皺，也沒淩亂的衣裳。

  顧瑾微微一頓，唇角微微上揚，清冷眉眼染上笑意，“想幹嘛？心虛啥？”

  “你打了我，還問我幹嘛，我倒想問你，你想幹嘛？”秦瑜美麗杏眸憤怒瞪著他問。

  他不拉打她，她也不至於這麽狼狽撲過去。

  顧瑾喉結滾動，臉上笑意更甚，道，“……”

  “你……你就是一個口是心非的家夥。”秦瑜控訴，“看起來，是為我撐腰，可欺負我最多的人，就是你！”

  “而且，最蠢的人也是你。”

  將她托付給李衛民這種事，他也想得出來。

  不過這種事，他也不是隻幹這一次。

  上輩子，大概是因為李衛民身體殘缺，他隻是讓他關照。

  這輩子，不一樣。

  這種蠢事，真是讓人心疼又生氣。

  他為什麽有事，都一個人扛。

  “……”顧瑾。

  “還不承認？”秦瑜反問。

  顧瑾啞然失笑，道，“承認。”

  “乖乖的。知錯能改，是個好孩子。”秦瑜捧著顧瑾臉，笑眯眯的道，“顧瑾，看你態度這麽好。那些要算的賬，我先不和你算。隻是，怎麽想都覺得心中氣不過，怎麽辦呢？”

  顧瑾皺眉，抿唇，思量幾秒後，聲線低沉的道，“你若覺得不開心，你可以欺負回來。”

  “你以為我不敢嗎？”秦瑜眼神變的凶狠，聲音帶著狠意，腿伸開，穩穩坐在他修長大腿上，雙手捧著他臉，一頓猛揉，猛捏。

  “……”顧瑾。

  秦瑜捏揉著顧瑾的臉，唯一感覺就是，這臉怎麽長這麽好看，在靈溪公社的風吹日曬的洗禮下，怎麽還這麽白？

  這好看、細嫩又美好的東西。

  “……”顧瑾感覺臉生疼生疼。

  他坐凳子上，她坐他……

  “你這欺負手段也太低級了。”顧瑾鄙夷的道。

  “？”

  “真要報複，要這樣！”顧瑾雙眸緊鎖秦瑜，雙手捧著他的臉，直接吻了過去。

  秦瑜腦袋瞬間被放空。

  一雙眼睛死死盯著顧瑾，他也看著她，那幽黑的眼神，就像一把利劍，直攻心房。

  心淪陷。

  身淪陷。

  除了淪陷還是淪陷。

  ……

  秦瑜枕著在顧瑾臂彎裏。

  昨天留下的淤青印痕還沒淡去，今天又增添了新的。

  索性將自己身上被子拉開，身上各種顯示在空氣中，道，“你看看，你幹的好似。”

  顧瑾眸色沉了沉，這些都是他留下的。

  這些痕跡秦瑜一撩出來，他本以為自己會愧疚，可實際上，看著這些印記，他唯一的想法就是，再來一遍，兩遍……

  “你沒有話和我說嗎？”秦瑜反問道。

  “……呃……”顧瑾頓了一下，道，“以後我輕點。”

  “……”秦瑜。

  “或者你咬回來？”

  秦瑜抬上眼簾看他，剛他說讓她報複，她想報複來著，結果自己軟得一塌糊塗。

  這若是要在咬回去，她就要被榨幹。

  “暫時不想和你說這個事。你檢查報告給我，我還要在看看。”秦瑜從床上爬起來，穿上睡衣，坐回桌子上，認真看起來。

  顧瑾這檢查確實相當糟糕。

  肝部鈣化嚴重，囊腫占了差不多二分之一，簡直壞透了。

  現在醫療技術很落後，西醫引進時

  間不長，國內批判層出不窮，很多好醫生被打壓，顧瑾這情況，必須要進行手術，可縱觀國內，基本沒幾個人能做這種手術。

  難怪岑倫說，醫生說他活不了多久。

  他們甚至拿不出最有效的診治方案。

  上輩子的顧瑾，竟是生生被這種病熬死的。

  秦瑜想著想著，就覺得心痛。

  肝髒和其他器官不一樣，它的再生能力非常強，是人體所有器官裏麵，再生能力最強大的。

  後來人對的動物做過實驗，即使切除70％—80％的正常肝髒，也能夠維持肝髒的正常生理功能，而且可以在六周左右，逐漸恢複到手術前的肝髒重量。隻是人的再生和修複能力相對差一些，但是仍然可以在一年左右的時間恢複到手術前的重量。

  也就是說，顧瑾這狀況，是必須進行手術的。

  她上輩子，主修婦產科，以及心外科。

  其他內科有些涉及，了解一些，卻不精深。

  這是顧瑾，容不得半點馬虎，她也不允許出半點岔子。

  若要給顧瑾做手術，她必須請國內外最頂尖的人來。

  手術完之後，她采取中西醫結合的方式，抑製不良細胞擴散，促進肝組織再生。

  中途隻要不出岔子，就能將顧瑾的病治好。

  中醫診療，她可以找李之鳴，但手術，李之鳴這麽多年沒拿手術刀，且他抗拒在進醫院，並不是最合適人選。

  她可以進手術，可醫者無法之醫，她擔心還沒開始，她見顧瑾心一疼，提前崩潰。

  秦瑜迅速在腦海中搜索這個年代，國內外有名的肝膽內科的醫生名字。

  很快，一個人名字湧入腦海。

  史密斯先生，國外著名的肝膽科醫生、被譽為“手術刀中的鬼斧神工”，幾乎沒失手的案列，她後來參加醫術學術大會的時候，和他有過短暫交流，醫生很慈善，很儒雅，有一顆悲天憫人的仁者之心。

  若能拿到他的行程，請他手術，他一定不會拒絕。

  可現在的難點是，這個年紀的他，一心撲在器官移植和細胞克隆這些、現在人還不能接受、覺得這些事是反人類科學規律、有前瞻性的項目中，被嚴重打壓，很難聯係到他。

  顧瑾躺在床上，看秦瑜皺眉又憂傷的表情，心驟有些心酸，也有些心疼，他這小媳婦，真能看懂檢查單？

  中醫她尚且懂些，西醫這些她也懂？

  看著天花板，他第一次感覺人生，真有很多很多的不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