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瑜丫，你和顧知青鬧矛盾了？”

  遊泳管休息區，郭桂珍詢問走過來陪她的秦瑜。

  “沒有。”秦瑜悶悶的答。

  “看起來是的。他惹你了？”

  “說不上。”

  “那是怎麽了？”吃飯時候，幾個男人湊一起說話喝茶，她和秦瑜一起聊天，沒感覺出來。

  這一來遊泳館，她就感覺他們兩個有些不對勁。

  “其實也怎麽，可能是我想太多。”秦瑜轉頭看泳池。

  顧瑾和岑倫兩個人在嬉鬧，又好像在談什麽事，吵了一架，可這會，他們看起來又好了，開始遊泳。

  男人們的友情有時候讓人覺得羨慕，心裏有什麽事，打一架就好。

  其實她也想和顧瑾打一架，狠狠吵一架，可吵不起來。

  她說狠話，顧瑾好似聽不懂，每次都被他搪塞過去。

  打架更不可能，顧瑾壓根不會還手，任她打。

  “你看，他們吵一架就好了。你覺得不痛快，也和他吵一架。”郭桂珍笑著道。

  “……”郭桂珍也有和她一樣的想法。

  可她更害怕，她和他吵一架，不是越吵越好，而是吵一架兩人就結束了。

  ……

  顧瑾和岑倫在一起。

  梁軍和李衛民兩個人都沒上前去湊熱鬧。

  “李衛民，大學好玩嗎？”

  “沒時間玩。大家都在學習。”李衛民答。

  “那你在學校裏，除了學習就沒其他的事？”梁軍更好奇。

  “有。”

  “啥？”

  “給你們寫信。”

  “那你這大學生活也太沒意思了，每天除了讀書就是讀書，枯燥無味。”還不如他在公社，自由自在，想幹嘛就幹嘛。

  李衛民笑。

  “聽說大學裏有不少女同學，你處對象沒？”梁軍一雙眼睛都是八卦的問。

  “沒有。大家都在學習，誰都沒那想法。”

  “你也沒想法？就沒一個入你李衛民眼的？”梁軍繼續問。

  其實這個問題，是郭桂珍好奇的，他代她問。

  “現在還沒有，以後也許會有。”李衛民眼眸落在波光粼粼的水麵中。

  其實以後也許也不會有。

  隻是想起這兩天顧瑾有些反常得做法，李衛民眉頭微微蹙起來，他不太明白顧瑾的意圖。

  如不信任他，不會將買房子這麽大的事交給他辦。

  但若真信任，也不應該總讓他照顧秦瑜。

  他不是不想照顧秦瑜，而是怕自己照顧不起，更擔心自己生不該有的想法。

  顧瑾這麽做究竟是什麽？試探、抑或還有其他原因？

  “我上去休息一下。”李衛民從水裏出來，這些事讓他心煩意亂，需要好好梳理一下。

  “哎，才遊多長時間？就要上去。你這也太慫了！”

  “噗通！”

  水裏突然出來一聲巨響。

  梁軍笑了起來，“一個人玩多沒意思。一起！”

  拖著李衛民退，直接將他拉下水。

  李衛民沒來得及躲，整個人側傾，直接砸進水裏。

  一直往下沉。

  不斷往下沉。

  “呃……”坐在休息區的郭桂珍看到梁軍這

  邊的情況，見勢不好，站起來，罵道，“梁軍這玩什麽？李知青怎麽會沉下去，他不是會遊泳的嗎？”

  “對，會遊泳！”秦瑜點頭。

  梁軍也感覺不對，李衛民水性隻比顧瑾差一點點，他這惡作劇不至於讓他溺水。

  “李衛民！李衛民！李衛民！”梁軍一邊喊，一邊往水裏紮。

  水裏一直往下沉的李衛民隱隱約約聽到有人在喊他，那聲音急.促又著急，甚至帶著哭腔。

  那熟悉的聲音讓他心有些撕裂，想睜開眼睛，卻看到眼前都是渾濁的河水，他隻能聽到人的聲音，卻看見來的人。

  身體在不斷往下沉，頭痛欲裂，心肺無法呼吸……

  腦袋每個地方都被水侵占，急迫每一道神經，死亡，瀕臨死亡的感覺。

  他看到一個沒有雙.腿的男人紮進河裏，他在河裏的感覺就是這樣……

  川南縣，賑災，他雙.腿被壓壞，被截掉。

  他悲憤、無奈、絕望、無助，猶如被折掉翅膀的鳥，人生再無陽光。

  渾濁的河裏。

  新鮮空氣。

  睜開雙眼，看到一雙滿是淚花的美麗眸子，她又哭又笑，拍了拍他的臉，道，“活著怎麽都比死了強啊。”

  夢境中所有零星碎片，猶如磁片遇到大磁鐵，悉數飛回來，而後成為一個完整的整體。

  新鮮空氣進入心肺，咳得有點疼，李衛民霍然睜開雙眼，好幾個人腦袋印入自己眼簾。

  梁軍又慌又亂的按壓他胸部。

  郭桂珍著急的看著他。

  秦瑜站在郭桂珍身邊，和梁軍、郭桂珍相比，則淡定鎮定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