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瑜喘著粗氣從床上坐起來。

  手腕很疼，抬起來，小手臂上都是淤青。

  肩膀很疼，低頭一看，肩膀不僅青腫，還被撕拉出一條長長的傷。

  顧瑾力氣大，她是知道的，卻沒想到，就這樣被按著，自己身上就有這麽多傷。

  青的，紫的，血紅的……

  秦瑜心驚膽戰的看著躺床上的顧瑾，終於發現顧瑾的問題。

  他有暴力傾向。

  有很嚴重的暴力傾向。

  那天打馬響的時候，他往死裏打，完全控製不住自己。

  李衛民和梁軍兩人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將他拉住，付出的代價就是李衛民和梁軍都被他打得不成樣子。

  之前春嬸子告她投機倒把，她被捆在樹上，顧瑾來救來她的時候，他直接將對方手臂毀了。

  那會兒，她感覺自己大仇得報，心裏很爽。

  可現在細細回想起來，顧瑾這無法控製的爆發力，其實很危險。

  他憤怒起來，壓根控製不住自己。

  秦瑜將被顧瑾撕爛得衣服撿起來，逃一般回了自己屋子。

  李老先生說得沒錯，顧瑾他有病！

  他有暴力傾向。

  上輩子的自己，很多晚上都生活在他的暴力下而不自知，這輩子，她絕對不要過這種日子！以後再也不能蠢巴巴的往他那邊趕了。

  秦瑜一.夜未眠。

  剛覺得自己進入夢裏，就被廚房裏劈裏啪啦的聲音吵醒。

  開始這聲音不大，後來越來越大。

  外麵天還沒亮，秦瑜眉頭皺了皺，打算探個究竟。

  廚房裏點著油燈，火焰不是很亮。

  但灶台裏的火燒得旺旺的，昏暗的廚房變得很亮堂。

  顧瑾在廚房裏忙。

  他穿著白襯衫，一臉認真，將米放在盆裏，估摸著是想洗米，可能手忙腳亂，盆被踢翻，掉了一地。

  又重新舀出一些米，再次認真清洗起來。

  動作緩慢，小心翼翼。

  “李衛民今天走，他說喜歡吃糯米飯。我打算做一個，給他吃。”顧瑾沒抬頭，低沉聲音輕緩的道，帶著讓人足夠感動的情誼。

  秦瑜駐靠在廚房門邊，眉頭微皺看著顧瑾。

  早晨的顧瑾和晚上的顧瑾，好似變了一個人一

  樣。

  “我記得你以前做糯米飯，將豆子放米裏一起用蒸籠蒸，然後再炒？”顧瑾著實想不起秦瑜之前做糯米飯的流程，抬頭問道。

  秦瑜深深吐了一口氣，走到他麵前。

  將小蒸籠放好，把家裏之前保存的玉米粒拌在糯米中，一起放在蒸籠布上，蓋上。

  然後拿出一塊吹肉，用開水淖了淖，家裏現在沒青豆，用肉炒糯米飯也不錯。

  顧瑾坐在灶台邊，一邊燒火一邊看秦瑜。

  這小女人，看起來心情不好。

  “是我吵醒你？”顧瑾小心翼翼問道。

  正在切菜的秦瑜脊背一僵，她本不想和他說話，可頓了一會，她還是開了口，清冷回答，“不是。”

  “那你為什麽看起來很沉重？”顧瑾有些不解的問。

  起床的時候，他一個人躺床上，那就應該他沒對秦瑜怎麽樣。

  秦瑜轉頭，顧瑾臉上卻有很多疑惑。

  不是裝的，是很自然得表現。

  “大概是沒睡好吧。”秦瑜回答。

  “那你先去睡睡？”顧瑾聲音溫和提議道。

  秦瑜感覺自己要瘋。

  見過、切身體會過昨天失控的顧瑾，她沒法消化顧瑾此刻的關心。

  早餐做好。

  顧瑾推著單車，她小心翼翼走在顧瑾身後。

  昨天秦振斌和他們說，今天最好去鎮上找警察說明情況。

  想著反正要去，那就早點去。

  天微微亮，有些清涼，顧瑾身上一點暴戾的氣息都沒有，甚至在他身上，她能感覺到和平常一樣的安寧。

  兩人站在公社路口等李衛民，沒一會兒，李衛民就來了。

  “顧哥，嫂子！”李衛民騎著梁軍單車停在顧瑾和秦瑜麵前，“你們現在就去鎮上？”

  “是。”顧瑾回答，將手上熱乎乎的糯米飯遞給李衛民，“帶著路上吃。”

  李衛民有些措手不及，“你們這是？”

  “送你去鎮上，順便給你做了點路上吃的東西。糯米飯頂包，是顧瑾做的。”秦瑜笑著回答。

  李衛民驚訝，心中卻感動得一塌糊塗。

  “不要嫌棄。你嫂子在一邊指導的。”顧瑾轉頭，眸色深深看秦瑜，臉上揚著笑意和李衛民道。

  “謝謝顧哥和嫂子。”李衛民將

  心中所有激動和感動壓下，道，“那我們出發。你們走前麵。”

  顧瑾沒客氣，踩上單車，秦瑜坐在他單車後尾座，頭發飛揚。

  李衛民在後麵慢慢跟著，他很喜歡這樣跟在顧瑾單車後，也許可能今天離開後，他就再也見不到他們了。

  三個抵達鎮上，李衛民將車放在許柱子店裏，他拒絕顧瑾和秦瑜繼續送他。

  “李衛民，你等一下，我有個事要和你說。”秦瑜突然叫住李衛民，追了上去。

  “……”顧瑾站在一邊，和煦的臉立馬變了變。

  “嫂子。”李衛民駐足停下來，眸中都是驚訝。

  秦瑜看了一樣顧瑾，轉頭，問道，“我和你長話短說。你和顧瑾在一起的時間最長，也最了解他。我想問你一下，你是否有有感覺到顧瑾在某些情況下情緒不正常？”

  “……”李衛民疑惑，問道，“嫂子，是顧哥情緒不正常？”

  李衛民這般回答，那就代表他沒發現過，秦瑜笑了笑，道，“沒有。我就是隨意問問。你在大學好好學習，以後祖國的機會很多。你會是一個很優秀的人。”

  “謝謝嫂子。”

  “不客氣。你路上小心。”秦瑜和他揮別。

  李衛民和其他大學生匯合後，顧瑾帶著秦瑜直接去了警察局。

  “馬響將推秦同誌的事認了下來，但堅決說沒同謀。關於他請顧同誌喝酒的事，他也供認不諱，卻死活不承認他在涉及你們。”秦瑜和顧瑾做完筆錄，給他們做筆錄的警察和他們說道。

  顧瑾眸光沉沉。

  秦瑜眉頭也皺了起來，她算是聽了出來。

  馬響和賀青蓮應該達成某種協議，不管如何都保一個。

  “賀青蓮則死活不承認這些事和她有關，隻後悔自己沒把持自己。馬響不承認有同謀，賀青蓮也死活不承認，要一起處理他們兩個很難。”

  “秦同誌現在並沒什麽事，馬響認了下來，定的罪隻會是殺人未遂，判不了重的。”

  警察同誌繼續和他們道。

  “好。謝謝！”顧瑾點頭，他們走的既是正常法律程序，就相信法律的製裁。

  “不謝。”警察同誌很熱情的和顧瑾握手。

  秦瑜站在一邊，覺得很奇怪，顧瑾這還和地方警察很熟？

  他這關係網還真的很神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