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明天晚上吧。”沈哲將心頭酸澀壓下來，笑得溫和的道。

  秦瑜一邊在信上和他說盡露骨、調.情的話，這邊卻在他麵前如此坦蕩的說她要和顧瑾過二人世界。

  握著水杯的手越握越緊，他確定她真是在挑戰他的極限！

  是看他對這段感情能忍受到什麽程度嗎？

  若不是現在不是在衛生所，他感覺自己定會剖開她的心，看看她心到底是什麽顏色。

  “那明天晚上，秦瑜來嗎？”孟雪笑問道。

  因為她修改聚餐時間？若是不來，就太過意不去了，秦瑜點了點頭，道，“好。明天，我一定來！”

  “那就明天了。”孟雪歡快應下來。

  “哎，我剛從外麵進來，聽說昨天縣城發生了一起特大剿滅歹毒的案件。說就在縣車站裏。”衛生所依然沒什麽病人，孟雪立馬將自己聽說的內容說開了，“秦瑜，你們昨天不是也去了縣裏。碰到沒？”

  秦瑜小心肝顫.抖了一下，何止碰到？

  他們和這些人，是正麵交鋒啊。

  想起顧瑾說這事最好不要張揚的囑咐，她果斷搖了搖頭，道，“不知道。”

  “那你們運氣好。聽說，這次死了很多人。歹徒還劫持了車站坐車的人，好在我們公社退伍回來的秦頌經過，將人質救了！我就說昨天我們公社怎麽會進來警車，原來是送秦頌回來！秦頌真英雄！”

  秦瑜點頭，道，“是。”

  顧瑾單車在鎮上，所以回來經過鎮上的時候，她和顧瑾下來騎單車，進公社車裏，就秦頌一個人。

  “不過我聽說，秦頌真厲害。那些歹徒，啪.啪.啪朝他開槍，往他身上打，打得他褲腿上有子彈孔，但他都沒受傷！”孟雪越說越興奮。

  “你咋知道他褲腿上有子彈孔，這麽神？子彈穿過褲子，還沒受傷？”另外一個誌願護士笑著問。

  “我剛路過公社井邊時候，碰上蓮嬸子在洗衣服。她展開她兒子褲腿，我看了一下，真有好幾個孔！這當過兵的人，就是不一樣。”孟雪眉飛色舞的道。

  秦瑜感覺有些不對勁，“孟雪，你真看到秦頌哥哥褲腿上有洞？”

  “對啊！這還能有假？都在小腿肚子邊那邊。我都看見了。”孟雪非常肯定的道。

  “不好意思。我有點事，先出去一下。”秦瑜臉色一變，立馬跑了出去。

  一路上，秦瑜腦袋都嗡嗡嗡嗡的。

  她清楚記得，昨天秦頌將她護在身下的時候，感覺到周邊子彈在飛。

  她整個人都在他身下，安全無恙。

  他怎麽可能會沒事？

  “頌兒，你真要走？”剛走到蓮嬸子家門口，秦瑜聽到蓮嬸子滿是擔憂和不舍的聲音，“這才在家睡了一個晚上，就要走？”

  “娘，我就過去看看。以前的老戰友，說可以給我找一個謀錢的活。”秦頌回答。

  “你這退伍下來。公社會給安排事做。你去你戰友那，也是麻煩別人！”

  “娘，那你就當我去玩一下！”秦頌背上背著昨天回來的軍綠色大包，口吻非常堅決。

  “那你玩一下，就早點回來。”蓮嬸子一邊說一邊抹淚，好不容易將秦頌盼回來了，可他這，卻又要走！看到秦瑜來，她轉頭，“瑜丫來了啊，你看你頌哥哥，這一回來就要出去。現在能去哪呢？”

  “瑜丫，你勸裏你頌哥哥！”

  “娘。我這已經回來了！不要哭了，我走了。”

  “這去了部隊幾年，長這麽高，長這麽結實，娘還沒看夠，你就走。”秦頌越是要走，蓮嬸子眼淚掉得越多。

  “嬸子，不要急。頌哥哥不是也說了，去看一下就回來。說不定他戰友那真有可以賺錢的門道？”秦瑜安慰蓮嬸子。

  “這錢哪裏都可以賺，為什麽一定要出去？在公社，也是可以養活自己的。苦是苦點。”

  秦頌說走就走，蓮嬸子嘮叨還沒停，他已經好不回頭走好遠了。

  “這孩子！怎麽變這樣？家都不要了嗎？”蓮嬸子淚眼婆娑的道，“不念父母，不念兄弟姐妹。”

  “嬸子不難過。頌哥哥肯定會很快回來的。我剛好要回家，我去送送他。”秦瑜火速跟在秦頌身後。

  “頌哥哥，你等等我。”

  “等等我。”

  秦瑜在秦頌身後喊秦頌好幾聲，若小時候她這樣叫，老遠他都會停。

  看今天，他卻始終沒回頭，身姿挺拔、大步往前走。

  隻是他走得越快，那走模樣，就看起來不正常。

  “秦頌，你給我站住！”秦瑜衝他身邊，一把抓住他。

  這一把抓的力度很大，秦瑜一拉，秦頌有些不穩，腳碰到路邊的石頭上。

  石頭棱角尖銳，秦瑜沒看到秦秦頌臉上有任何吃痛的表情，隻聽到一記貌似金屬碰撞石頭清脆得有些沉悶的聲音。

  “……”秦頌眸底閃過黯然。

  “……”秦瑜腦袋嗡嗡嗡的，震驚的看著秦頌，接著心底“咯噔”一聲，“頌哥哥，你給我看一下你腿！”

  “瑜丫，我很好。”秦頌道。

  秦瑜迅速蹲下來，手摸在他右小腿上。

  他的小腿，沒有骨頭，沒肉，隻有一根硬硬的鋼管直到膝蓋位置。

  她就說昨天她明明感覺有子彈從他們腳部打過來！可秦頌卻一點都沒受傷！

  蓮嬸子給他洗褲子，褲子上有好幾個子彈孔，他依然沒受傷！

  秦頌多驕傲的一個人，學習總是第一，小時候能一個人幹活，他絕不要人幫忙！

  是蓮嬸子的驕傲，是老師的驕傲。

  去了部隊，沒幾個月成為最優秀的兵，當上連長，而後優選去了特種兵部隊。

  他怎麽受得了這種打擊？

  秦瑜瞬間明白，他為什麽一回來就要離開家！多呆一下都不願意。

  她也明白了，為什麽上輩子他一直不回家，她再也沒見過他。

  腿沒了！

  因為他腿沒了啊！

  這麽大的事，他卻不和他們任何一個人坦白！

  一個人硬扛著。

  “瑜丫，沒事！”秦頌見秦瑜蹲在他麵前哭，聲音哽咽，臉別往一邊紅著眼安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