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服洗完後，顧瑾洗了個澡，換了一套幹淨清爽的衣裳。

  打來了一盆水，找來秦瑜的洗臉帕，水擰幹，給她洗臉。

  剛吐得一塌糊塗，不洗臉，他都看不下去。

  他顧瑾從來沒做過這種事，被女人吐，給女人洗臉，換之前，這種女人估計已經被他飛幾公裏了。

  想起這女人吐他一身的模樣，他想直接將她臉皮都擦掉。

  可手真一落在秦瑜臉上的時候，瞬間溫柔了。

  輕輕的，柔柔的，擦拭著小女人的額頭、臉頰、嘴唇，脖頸……

  之前覺得她臉油油的，這一擦之後，她好似完全變了一個人一樣。

  長長睫毛落在臉頰上，灑下重重陰影，鼻梁挺巧，臉蛋上的坑坑窪窪完全消失，猶如剝殼的雞蛋，白皙細膩，紅.唇好似櫻桃一般，好似等人采擷……

  這才多久？她竟變的這麽美。

  臉蛋都可以變這麽美，其他的變化又算什麽？

  顧瑾坐在秦瑜麵前，一直盯著她。

  看著看著嘴角微微一笑，這樣安然入睡的她，看著真的很美好。

  就像看煙囪上炊煙嫋嫋升起，她在廚房忙碌的情景一樣美好。

  顧瑾的拉起她的手，輕輕吻了吻。

  應該說，有她的地方，有她在，歲月就靜好，歲月就美好。

  夏末夜色微涼，她的手有些清涼。

  顧瑾將床上薄被子攤開，輕柔的、小心翼翼的蓋在她身上，手在被子上輕輕捋了捋，按了按。

  秦瑜睡得迷迷糊糊，睜開朦朧的眼睛。

  她看到坐在她床邊的顧瑾，顧瑾俊朗臉龐上是她沒見過的溫柔，他手輕輕放在她身上的被子上……

  他在給她蓋被子。

  和她白天做的夢一模一樣！

  上輩子的顧瑾，也真如這樣嗎？

  他心中是不是曾經也有過她？

  秦瑜杏眸秋水盈眶，心輕輕被揪一下，眼睛一眨，晶瑩淚水從眼角掉下。

  “……”顧瑾被秦瑜突如其來的淚水嚇住，手忙腳亂將她眼角的眼淚擦掉，聲音低沉道，“不舒服嗎？”

  秦瑜點頭，淚水好似泉水一樣，流個不停。

  不舒服。

  一點都不舒服。

  渾身都在難受中。

  因為分不清現在夢裏還是現實，分不清這是上一輩子還是這一輩子。

  “喝點水？”顧瑾並不擅長照顧喝醉的人，特別還是喝醉後又叫又鬧還莫名其妙哭的女人。

  秦瑜沒搭話，隻是眼眸怔怔的看著他。

  麵前的顧瑾，臉龐立體俊朗，鼻梁高挺，唇薄微抿，臉上有不少的溫柔，可實際就是一個愣頭青。

  喝醉之後，喝水更難受。

  “不用。我睡一下就好。”秦瑜閉上眼睛。

  剛吐了之後，心裏舒服了很多。

  “那你睡。我回屋子去。”顧瑾再次將秦瑜身上被子蓋好。

  “嗯。”秦瑜點頭。

  再次睜開眼睛，顧瑾已經不在她房間。

  顧瑾這段時間對她的占有欲野心勃勃，她還以為他會借機吃她豆腐，卻沒想到，他這般君子。

  說回自己屋子，真回自己屋子。

  可再一想，秦瑜隨即給了自己一個激靈，她這想法，搞得自己好像很希望他對她做點什麽一樣。

  說白了，印在心一輩子上的人，哪裏有那麽容易說剔除就剔除？

  秦瑜從床上坐起來，靠在床頭枕頭上。

  酒醒之後，腦袋清明得和清澈見底的湖麵一樣，能看到湖裏所有遊動的水下動物。

  且，她總覺得有些怪怪的。

  今天的顧瑾，看起來也怪怪的。

  怎麽會這麽溫柔？

  怎麽會容忍她吐在他身上，他都沒發脾氣。要知道，他是有輕微潔癖的人。

  屋子要整潔幹淨，衣服上不能有半點汙漬。

  ……

  顧瑾在自己屋子裏呆了好一會兒，看了一下手上手表。

  晚上9點半，李衛民應該差不多在山下馬路上等他了。

  站起來，輕輕打開堂屋門，走到秦瑜屋子窗戶邊看了看，秦瑜房間裏一點動響沒有，她應該睡著了。

  顧瑾走到院子裏，推開單車。

  單車碾過地麵的時候，發出沙沙的聲響。

  躺在床上的秦瑜心冷不丁跳動了一下，她瞬間明白顧瑾今天所有舉動不一樣的原因。

  從床上起來，打開自己屋子門。

  一踏出門檻，她看到顧瑾推著單車準備出院子，車上吊著一個小燈籠，燈籠發出來的光，將他身影拉得很長很長。

  顧瑾腳步一頓，轉身一看，發現秦瑜屋子門打開，她倚靠在門邊，眼睛一動不動的看著他。

  “不就是想晚上出去鬼混，你玩這麽多彎彎繞繞的東西，不累嗎？”秦瑜懶洋洋的靠牆邊，雙手環胸抱著，眸子都是嘲弄的問道。

  昨天晚上偷襲她，質問她去哪裏，故意用上霸王硬上弓，最後想問的問題竟是懷疑她，質疑她是不是秦瑜。

  今天晚上他破天荒勸酒，安撫她，為了不就是讓她好好睡覺，然後偷偷摸摸溜出去，

  “……”顧瑾。

  “你要出去。我不會有意見！隻是這樣搞，就太不地道了。”秦瑜聲音涼涼的道。

  搞得好似她難以接受一樣，上輩子他偷偷出去的次數又不是一次兩次。

  “不是你看到的這樣。”顧瑾眉頭微微一皺道。

  “不是我看到的這樣，又是哪樣？難道你要帶我一起出去？”秦瑜冷嗤一聲。

  “好。”顧瑾沒絲毫猶豫的應下來。

  “……”秦瑜一愣。

  上輩子她追了他好多個夜晚，都沒追到他晚上到底在幹什麽。

  今天顧瑾一口應下，要帶出去？

  她這是還沒醒酒？

  “不敢跟我出去鬼混嗎？”顧瑾聲音低沉，反問道。

  “……”困擾她一輩子的答案，即將呼之欲出，秦瑜瞬間發現自己其實並沒做好的心理建設，越離真相越近，就越不是那麽想知道。

  “不敢？”顧瑾聲音帶著幾分清涼，還有幾分嘲弄的問。

  “誰不敢？”酒壯人膽，秦瑜站直，“誰怕誰？你不怕，難道我還怕不成？”

  她今天晚上就仔細看看，將顧瑾拉出鬼混兩輩子的人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