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屋裏。

  “外麵，他們說的話，你們聽到沒？”

  “你們，兩個有什麽要和我說的嗎？”

  羅紅葉端端正正坐在八方椅上，看著沈紅梅和秦振斌。

  沈紅梅和秦振斌站在她麵前，好似兩個做錯事的孩子。

  秦振斌先開口，道，“大娘，我秦振斌的人品你得相信！我和紅梅妹子，絕非他們說的那般關係。”

  沈紅梅眸子瞬間紅了，哽咽道，“阿娘，兒媳從未做過對不起秦家不利的事！沒有對不起你和秦瑜她爹。”

  羅紅葉臉上沒任何浮動，坐著沒動，繼續問，“還有嗎？”

  沈紅梅泣不成聲，“阿娘，你若不相信兒媳，我可以以死明誌。“”妹子，你別這樣說話。若我真打擾了你，以後我再也不出現在你麵前。”秦振斌急，素來粗獷的聲音帶著沙啞和無奈，道，“大娘，我們真不是他們說的那樣，我們從未做過任何苟且之事，我和紅梅妹子在一起堂堂正正，坦坦蕩蕩。“

  “若是死，那也是我！”

  羅紅葉目光驟然冷厲，狠狠在身邊桌子上一拍，“既然堂堂正正坦坦蕩蕩，為什麽要以死明治？”

  羅紅葉從來不在家裏發脾氣，沈紅梅從未見過她拍桌子。

  這而一拍可謂石破天驚，將她心都嚇得差點出來。

  她婆婆是真生氣了！

  這些年羅紅葉雖眼中隻有公社和公社建設，可她對她和秦瑜卻沒得說，有什麽好吃的，她一定會留給她和秦瑜。去幫扶其他公社，帶回來的布料或者其他的禮品，她都不舍得用，全部給她和秦瑜。

  她是疼她們的。

  “娘。對不起！我讓你難堪了。”沈紅梅跪在羅紅葉麵前。

  她一跪，秦振斌也立馬跪了下來。

  羅紅葉是沈紅梅婆婆，更是公社最支持他工作的長輩。

  當初他做大隊長，年紀輕，不足以立威信的時候，那些鬧事的村民不服氣，是羅紅葉雙手叉腰，麵色凜然站在他麵前，道，“你們不服他當大隊長，誰不服氣誰來當！”

  她一吼，那些不服氣的人屁聲都不敢吱一個了。

  這些年，她用她最純粹、最熱忱的心，支持他、幫扶他一起建設公社。

  見兩孩子都跪在自己麵前，羅紅葉氣得眼眶發紅，一直緊繃的臉，瞬間就垮了，心痛的道，“在我麵前說死，是要我白發人送黑發人嗎？你們是蠢還是原本就蠢？”

  沈紅梅和秦振斌跪著，一動都不敢動。

  羅紅葉越想越氣，狠狠在桌子上又拍了一下，“外麵風言風語那麽盛，你們就隻能想到死解決！去民政局辦一張結婚證，將所有人嘴堵住！這件事情很難嗎？”

  秦振斌霍然抬頭，難以置信的看著羅紅葉。

  沈紅梅也抬頭，臉上都是難以相信。

  “聽不懂我的話嗎？”羅紅葉見兩個的反應，生氣，好笑又心酸。

  “去…去……去民政局？辦……辦……辦一張結婚證？”秦振斌結結巴巴問，舌頭在打結。

  沈紅梅臉上掛著晶瑩淚珠，一臉懵然。

  她此刻的震驚不亞於秦振斌。

  “阿娘，你說什麽？”

  “讓你們去打一張結婚證，聽懂了嗎？”羅紅葉聲音放柔了好幾分的道。

  沈紅梅猛搖頭，“不，阿娘，我生是秦家的人，死是秦家的鬼！”

  羅紅葉笑了笑，瞬間淚水滿眶，拉著沈紅梅的手道，“紅梅啊，阿娘什麽時候信不過你。這麽多年，你為了我們家勤勤懇懇，任勞任怨。我兒走了20來年了。你既當爹又當媽，將瑜丫拉扯長大。這些阿娘都看在眼裏，你是兒媳，但也是女兒！”

  “以前阿娘有些自私，害怕你一嫁出去，一個人孤零零的。裝作聽不到這些人說的話，也看不到你們的感情。可阿娘到底年紀大了，如果現在都不給你們做主，若是阿娘一去，你們就真的連個做主的人都沒有了。”

  “阿娘生氣，不是生氣你們在一起。而是，外麵風言風語傳成那樣，你們誰都不來找阿娘解決。阿娘才拍桌子。其實阿娘覺得，你們在一起，相扶相持，真的很好。”

  秦振斌紅了眼眶。

  沈紅梅泣不成聲。

  特別是她說的那句，“若是阿娘一去，你們就真的連個做主的人都沒有了”這句話，讓她哭得完全停不下來，她就知道她婆婆從頭到尾都在心疼她。

  “振斌，大娘問你，想娶紅梅為自己的妻子嗎？”

  他羅大娘話都說到這份上了，秦振斌不敢有絲毫猶豫，立馬點頭。

  “紅梅，振斌是我看著長大的，優秀！善良！有擔當！妻子過世這麽多年未曾娶妻！阿娘覺得他不錯，你願意嫁給他做妻子嗎？”

  “阿娘！”沈紅梅一直哭，沒應話。

  見沈紅梅一直在哭哭啼啼，羅紅葉直接拍板，“行了，我知道你願意的！好了，事情我給你們做主！秦振斌趕緊的帶上我們家紅梅去大隊上打個證明，今天就把證明打回來給我。”

  羅紅葉將兩個人從地上拉起來，催促道，“嫁女兒本來是件開心的事，怎麽被你們搞得這樣哭哭啼啼的！不許哭了！趕緊去！”

  秦瑜衝一般回到院子的時候，看到就是她阿奶催她阿娘和秦振斌打證明這一幕。

  “瑜丫，你來得正好，這事阿奶都忘記和你商量了。”羅紅葉看到秦瑜氣呼呼跑過來，招手呼她過來。

  “阿奶。不用和我商量。我同意。”秦瑜緩緩走到羅紅葉身邊。

  “你這孩子。有這氣度，真不錯。”羅紅葉心本一直平穩眼眶倏地發紅，連連道，“阿奶今天很高興。終於把你娘和你秦叔的事敲定了。”

  “阿奶，我也很高興。雖然我出嫁了，我娘也找了秦叔，可我們永遠都是一家人。我永遠陪著你。”秦瑜抱著羅紅葉，心頭感概萬千。

  一直在想如何幫秦振斌和沈紅梅戳破這張紙，卻沒想最後給他們做主的人是她阿奶。

  “你這丫頭，說話總是這麽好聽。誰家嫁閨女不難過？就你會哄人。是誰說要考大學？你考了大學，難道不和小顧回城？”

  “大學要考，上大學，我帶阿奶一起去。”秦瑜回答。

  “阿奶又不上大學，跟你去幹嘛？”羅紅葉反問，抬頭一看，沈紅梅和秦振斌還楞在門邊，臉色微沉，道，“你們兩個還怵這麽做什麽？交給你們的工作任務完成了？今天結婚證明沒回來，就不準回來！”

  秦振斌被羅紅葉一吼，立馬拉著沈紅梅走。

  秦瑜忍俊不禁，道，“我阿奶真是太有威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