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大娘，怎麽樣？胖丫給你秘方沒？”

  呂大娘一回來，秦香就立馬迎上去。

  醬板鴨的各種配料秘方一直調試不出最正確的比例，秦香知道秦瑜不會給她，也知道郭桂珍不會給她。

  慫恿呂大娘半天，呂大娘才去郭桂珍那拿求醬板鴨的秘方。

  “那個死胖子，不給我秘方也就算了，還用扁擔砸我！”呂大娘一想這事就氣憤。

  “那是沒拿到？”秦香一聽這話，頓時就如同泄氣的皮球一樣。

  “可不是。還說那秘方是她買的，不給別人。你說說，不就是做個破鴨子，有這麽了不起。”呂大娘不屑又不滿的道。

  秦香焉焉的，道，“還真是很了不起！”

  “不要說這個了。氣死我。對了，你娘呢，好點沒？”呂大娘問道。

  “她沒見好。每天不是躺在床上，就是躲在屋子裏，不願出來。”秦香無奈的道。

  “我看看她去。”

  一進春嬸子屋子，就看到春嬸子披頭散發、精神萎靡的模樣，惶惶的道，“不是我。真不是我！你要找去找我們家蘭芝。她懷孕，運勢低。你更方便！”

  “你這死丫頭，冤有頭債有主。你不要找我們。你和老王呆久了，陰氣濃重，不要靠近我，不要靠近我。不要找我！”

  “秦香，你這死丫頭，啥都做不好。說做好的醬板鴨，醬板鴨呢？不對，不能做醬板鴨。我們舉報了秦瑜，秦瑜被割資本主義尾巴，撞上老王頭了……哈哈哈”

  春嬸子瘋瘋癲癲的自言自語。

  呂大娘看春嬸子這模樣，皺眉道，“咋變成這樣了？”

  “還不是被秦瑜嚇的。”秦香撇了一下嘴角道，“那次去自由市場遇到秦瑜，秦瑜說她身上陰氣重，老王上身，要找我們麻煩，我娘就被嚇著了。”

  “你娘性子這麽強，怎麽可能會被這種事嚇著？”

  “理應不會嚇著的。蹊蹺的事，那天我娘一回來，我嫂子就好了。能起床，能走路，還能帶小川川。我娘就怎麽感覺自己怎麽不對勁，覺得老王從我嫂子身上出來，找她了。就變這樣了。”秦香回答道。

  “那要請師傅來給你娘看看啊。”

  “我爹悄悄請了一個，那道士師傅說，我娘這卻是鬼上身。趕不走。”

  “這天殺的！搞這種事。這可怎麽辦？”呂大娘哼哼罵了一聲，“秦瑜這女人，可真邪乎。我估摸著，你娘這，多半是被秦瑜嚇的。”

  “要不，去和大隊長說說？”

  “說啥？”

  “讓秦瑜和你娘說一下，那事不怪你娘。你娘心頭沒結了，可能就好了？”

  呂大娘越說越覺得秦瑜不好惹。

  秦瑜被打了一頓，但最後倒黴的人，卻都變成其他人。

  反觀秦瑜，上報紙，被全國表揚，運勢搖扶直上。

  這叫什麽事？

  “那我等會找一下大隊長，可大隊長一直都很護著秦瑜。”秦香為難的道。

  “你這死丫頭，找人怎麽能隻找秦振斌一個，你把於大康，還有其他公社幹部一起叫過來。”呂大娘給秦香出主意。

  “那我還得問問我爹還有我哥。”

  “她是你娘，也是你爹媳婦，你哥的娘，他們難道還不同意？”

  “我還是問問吧。我娘這樣，我爹都不讓我和別人說，說我娘現在這樣，就她自己作的。對外，也隻能說，我娘感冒了。”秦香現在也有些懷疑她娘的做法。

  “你爹這真是胳膊肘往外拐。不管怎樣，都試試吧。”

  呂大娘哀歎一口氣，剛走出春嬸子屋子的時候，剛好看到站在門口，肚子已經比較顯懷的徐蘭芝。

  徐蘭芝臉色冰冷的看著她，呂大娘心頭發怵，總覺得鬼上身過的人格外陰森恐怖，趕緊道，“蘭芝啊，剛才你娘說的話，你不要往心裏去。她是害怕，所以才說讓鬼找你。”

  “她害怕，就讓鬼找我？我是替死鬼？”徐蘭芝輕悠悠的問。

  “……她是病人，你不要計較。”

  “嗬嗬。”徐蘭芝輕笑一聲，轉身回了房子。

  ……

  秦瑜在郭桂珍呆了半個下午的功夫。

  公社裏傳出了賀青蓮和馬響處對象的事。

  傍晚，她坐顧瑾車去接鴨子回家的時候，路上還碰到賀青蓮和馬響一起散步。

  兩人一邊散步，一邊說笑，碰到小孩，還會小孩一顆糖。

  孩子們歡歡喜喜圍在他們身邊，賀青蓮笑得一臉和煦燦爛。

  “原來賀知青和馬知青在處對象，我就說，好多次看到賀青蓮幹活的時候，就看到馬知青跟在後麵。”

  “都是知青，都是城裏人。這在一起，可搭了。”

  “對！那於大康媳婦還真搞錯了。”

  “可不是。有這年輕帥氣的對象，怎麽會和於大康搞一起？”

  賀青蓮和馬響關係一公布，公社的村民們隨即議論起來。

  越看賀青蓮和馬響兩個人一起就越覺得搭配，越看就覺得賀青蓮之前可憐委屈。

  “馬知青，你一早就和賀知青一起處對象，咋一直不說呢？”有村民笑著問道。

  “結婚得等她畢業，所以覺得沒必要說。但現在，必須要說，不然別人一個勁往我對象身上潑髒水。”馬響回答。

  “對，對，這個考慮倒是對的。”

  “賀知青，馬知青考慮事情很周全呢。”

  馬響滿是自豪，男友力十足。

  賀青蓮則低頭羞赧笑。

  秦瑜漠然掃了他們一眼。

  這戲演得還真不錯。

  馬響虛榮心得到充滿滿足，終於有資格做賀青蓮對象了。

  賀青蓮則洗掉了和於大康鬼混在一起的醜聞。

  在所有認知中，一個清白人家的姑娘，有對象，是不會和其他混在一起的。

  偏偏，賀青蓮不屬於他們認知中的女人。

  “顧瑾，馬響是個什麽樣的人？”秦瑜坐在單車後麵，詢問顧瑾。

  顧瑾楞了一下，回答，“他不是我兄弟！”

  “因為我？”秦瑜小心翼翼的問。

  後來她再三求實了，那次在川南縣，因為馬響阻礙顧瑾找她，顧瑾狠狠將他揍了，說，以後再也沒他這樣兄弟。

  那次以後，顧瑾這沒和馬響說過話。

  馬響放下身段來找了顧瑾好些次，顧瑾都非常淡漠。

  對於這個答案，她其實一直很好奇。

  但一直沒問過他，怕他嘲笑她自作多情。

  “嗯。”顧瑾沒猶豫的回答。

  “……”這個答案讓秦瑜不知道是高興還是傷心。

  那會他們才結婚不久，顧瑾就開始在乎她了？

  秦瑜的心酸酸脹脹的，鼻也有些酸。

  “顧瑾啊……”

  “嗯。”

  “那個……”你是不是從一開始，其實是喜歡我的？秦瑜很想問。

  話到嘴.巴，她忍了下去。

  這種事，其實已經不需要追究了。

  而且，那會的她，怎麽可能會這麽大臉？

  “什麽事？”顧瑾問。

  “沒什麽。騎快點吧。不然天就黑了。”秦瑜看著夕陽準備西下的群山和綠樹，心情倏地變的有些釋然。

  ……

  李之鳴在靈溪公社安頓下來。

  他在這裏呆得挺安然的，負責喂豬，上次豬死了兩頭，隻剩下10頭，喂養起來，難度不大。

  “李老，我想起一件事，黑狗子現在也不小了，得讓他去上學了。對了，你給他取名字了嗎？”秦瑜一邊幫忙打掃豬舍衛生一邊問道。

  李之鳴蹬胡子，道，“你不是給他取名了嗎？”

  “……”

  “李振宇。”

  “……”秦瑜瞬間就樂了。

  黑狗子上輩子名字，是這輩子的她叫出來的？

  這未免也太玄妙了。

  “他戶口本上的名字就是李振宇。”李之鳴眼睛裏滿是深奧和高深莫測的答。

  他撿到這娃兒的時候，拿到他戶口。

  因為娃兒一直長得黑，娃兒當時父母雙亡，他特地給他叫了一個賤名，為了好養活。

  所有人都叫他黑狗子，幾乎都不知道黑狗子真名字。

  連黑狗子自己都不知道。

  可這個女娃子，在第一件見他和黑狗子的時候，就一字不差的叫出黑狗子大名。

  這中間到底是巧合還是另有玄機？

  李之鳴心頭各種疑惑不解。

  自從問了秦瑜幾次，他孫子李正海倒底在哪裏，秦瑜隻說他沒死，卻死活不說李正海在哪裏後，對於秦瑜為什麽會如此清楚黑狗子的大名這件事，李之鳴選擇不問。

  他索性要求來靈溪公社，看著秦瑜。

  反正有些事，時間到了，真相就出來了。

  他不急。

  “嗬嗬……這還真巧。沒想到世界上有這麽巧合的事。”秦瑜嗬嗬的道。

  李之鳴也嗬嗬一笑，他就知道，這女娃子不會說真話。

  “這是我姐姐！”黑狗子聲音響起。

  “這是我姐姐和我姐夫！”是秦小江的聲音。

  “我的姐姐！”黑狗子強調。

  “你再說是你姐姐，我打你！”秦小江語氣凶凶的。

  “我怕你？你狗子哥哥不怕！”

  “見到我秦小江，你敢稱自己哥？我才是你哥！”

  養豬場外麵，兩個娃子吵翻天的聲音傳過來。

  秦瑜一走到外麵，就看到黑狗子和秦小江兩個人吵的不可開交，相互扯著對方的衣服，原本不少補丁的衣服被這一撕，再次裂開了。

  兩人猶如鬥雞一樣，誰都不讓誰，氣勢洶洶的。

  “你們鬆手！誰不放手，誰沒好吃的。”秦瑜眉頭蹙了蹙，聲音清冷的道。

  一聽好吃的，兩人立馬鬆手，猶如觸電般，相互彈了好幾米遠。

  秦瑜看兩人這模樣忍俊不禁，伸手掩住笑意，板著臉問，“怎麽回事？兩人吵成這樣？”

  他們兩個應該是第一次見麵，這第一次見幹起架來，男娃子就是不一樣，暴力。

  秦小江立馬憋起了嘴，道，“秦瑜姐姐，你以後是不是不管我了。我姐說，昨天她看到你帶他去吃醬板鴨了。我和你一起看了這麽久鴨子，你都沒給我吃醬板鴨。”

  “你不喜歡我，是不是？”秦小江越說越委屈，最後都掉眼淚了，“以後你都隻喜歡這個小黑球了嗎？”

  “……”秦小江這是吃醋了？

  “對，秦瑜姐姐最喜歡我了。她給我煮麵吃，麵勁道有滋有味；給我做包子，又大又香的包子；還給我糯米雞，又香又肉多的糯米雞，還帶我吃醬板鴨！正宗的醬板鴨！”黑狗子絲毫不退讓的懟秦小江。

  每說一美食名字，黑狗子就用一長段形容詞，那形容詞一上，美食就顯得格外隆重，格外誘人。

  那些美麗的形容詞，也直接刺痛了秦小江幼小心靈，哇哇大哭起來，“秦瑜姐姐，你真的隻喜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