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瑾這是什麽眼神？怎麽這麽厲害？

  看一眼就知道是有人來了？

  這可怎麽辦？

  依照顧瑾那六青不認的性子，若發現她呆在他們池子旁邊，估計會直接將她拎下山去。還會給她置一個偷竊罪。

  偷竊罪不僅會被批鬥，還會拉去坐牢。

  春嬸子越想越覺得害怕，瑟瑟發抖。

  “鴨子沒少。先將鴨子趕回去。”秦瑜往池塘看了一眼，朝顧瑾點了一下頭。

  顧瑾了然，拿著一片葉子，緩緩吹起和昨天一樣的曲子。

  秦瑜趕鴨子，顧瑾吹曲子。

  今天速度比昨天更快，鴨子因為受到驚嚇，不管秦瑜怎麽趕它們，它們都不歸籠。

  一隻隻在池塘裏亂飛亂串。

  “不要著急，慢慢來！”顧瑾耐心的和秦瑜道。

  秦瑜深深呼了一口氣，重新開始，溫柔的喚鴨子，“嘎嘎嘎嘎……嘞嘞……”

  躲在糞堆旁的春嬸子聞著熏天的臭味，鴨子越叫，她越燥亂。

  她這是造得什麽孽啊？

  這些死鴨子，怎麽還不歸籠？

  急死她了。

  顧瑾曲子一直在吹，同樣的曲子反複吹，越吹聲音越悠揚婉轉，溫暖明淨。

  秦瑜因為趕鴨子趕得有些燥亂的心緩緩靜下來，不厭其煩一遍又一遍的喚鴨子，慢慢的，有鴨子開始進鴨欄，接著，更多鴨子進鴨欄。

  最後一隻鴨子進入鴨欄，天色已經完全漆黑。

  鴨子們乖乖呆在鴨欄裏，好多個揚長比脖子，粉粉.嫩.嫩看著她，還附著嘎嘎嘎嘎的聲音，秦瑜看著它們，心情大好，道，“一個個可都要乖乖的。要靈泛點，若是有什麽壞東西打你們主意，你們要會跑，你們要會叫！知道嗎？”

  “……”春嬸子依然不敢動。

  她總覺得秦瑜在罵她是壞東西。

  秦瑜和鴨子說完話之後，轉頭看顧瑾，道，“豬還沒喂，你陪我上養豬場喂下豬。”

  “嗯。”顧瑾溫和的應道。

  春嬸子聽到秦瑜和顧瑾說要離開的聲音，深深鬆了一口氣，剛才真是憋死她了，現在終於可以大大呼一口氣了。

  這一呼，她忘記自己呆的地方，呼進來的依然是臭氣熏天的空氣。

  “這天殺的！”春嬸子罵了一句，拍了拍自己身上被沾上的臭氣，貓著身子從秦瑜池塘邊的籬笆邊走出來，確定秦瑜院子裏沒人，她趕緊溜。

  “春嬸子！”隻是還沒跑兩步，秦瑜清冷的聲音驟然響起。

  春嬸子隻感覺頭頂劈過來一道雷，秦瑜不是已經去喂豬了嗎？怎麽還在這？

  更讓她覺得腦袋轟隆響的是，秦瑜身邊不僅站著顧瑾，還站著秦振斌。

  顧瑾眸光深寒，猶如鋒利的劍一樣放，泛著深冷的光。

  秦振斌則眉頭皺得全是疙瘩，看她好似看江洋大盜一樣。

  “你躲在我家小池塘邊做什麽？”秦瑜眸子泛著寒光的冷問道。

  “我，我……我想來上個茅房！”春嬸子被三個人清冷的眼神嚇得嘴角不利索。

  “來我家院子上茅房？你田離這裏好幾裏地，你回自己家不更方便？非要上我這裏來？還有，你這身上這黃.色的鴨子絨毛是怎麽回事？”秦瑜沒給春嬸子緩和餘地，語氣更加冰冷的問。

  “我，我……我想來看看你養的鴨子，聽說你鴨子養得很好……學習還不可以嗎？”春嬸子訕著臉道。

  “學習你為什麽不直接和我、和大隊長說。要這樣偷偷摸摸的來？”秦瑜質問道。

  “哎，秦瑜，有你這樣和你嬸子說話的嗎？我就來看看你鴨子，怎麽了？”春嬸子無處可遁，最後隻能倚老賣老，避重就輕的反問。

  “秦香她娘！”站在一邊一直沒說話的秦振斌冷喝一聲，目光寒冷的道，“你是不是在打公社鴨子的主意？”

  春嬸子臉色倏地一變，白了。

  不想被秦振斌問得這麽直白。

  她想偷鴨子，可沒想偷公社的鴨子，隻想順點秦瑜的鴨子。

  但是，這肯定是不能承認的。

  雙手往大.腿上一拍，哭嚎起來，“哎呀，這可真要冤死人？我多看一眼鴨子就變成偷鴨子？那我多看一眼你，是不是我也要偷你！”

  秦振斌麵色惱怒，沉喝一聲，“好好說話！”

  “大隊長，你這沒憑沒據，你怎麽就說我要偷鴨子？你看我哪種手拿鴨子了？”春嬸子心虛得不行，梗著脖子問道。

  “我們都在這，你敢拿嗎？”秦振斌反問，“瑜丫說鴨子少了，我本不信我們公社有這麽無恥的人。這真是好巧不巧，就被我看到了！”

  昨天和秦瑜他們一起割禾的時候，秦瑜和他說，很擔心這裏鴨子一多，會被居心不.良的人偷。

  他自然不信的的。

  鎮上來通知說，工農大學申報表格已經出來，需要公社安排人去拿一下，顧瑾有單車，來去比較方便。

  卻不想一來，就看到春嬸子從秦瑜這邊溜出來。

  她手上是沒拿任何東西，但不代表她這會就是清白的。

  必須要震懾一下！

  “冤死了！冤死了！你說我偷鴨子，我家有小鴨子嗎？我家一個小鴨子都沒有！我偷了嗎？我有偷嗎？”春嬸子的喊冤聲激蕩在山間林中。

  秦振斌冷冷一笑，見好就收，道，“你沒偷最好！以後秦瑜這若是少了鴨子，都和你脫不了幹係！”

  春嬸子氣憤氣惱，她這真是什麽都沒做，怎麽以後秦瑜這鴨子不見，都賴上她了？

  “秦振斌，你這太偏心了？你，你……你太偏秦瑜了！你這樣，也不怕被村裏的人說閑話？”

  “村裏的豬和鴨子，都關係到村裏的收入和村民的生活水平。我身正不怕影子斜，我怕什麽？你這鬼鬼祟祟的，心裏有鬼，才會被人說閑話！”秦振斌滿是正氣的道。

  “……”春嬸子被秦振斌喝得大氣不敢說一聲。

  “回去吧。以後做什麽事，別再鬼鬼祟祟的。也不要再打秦瑜這裏主意！她這的主意，你打不到的！”秦振斌口吻緩和了一些。

  春嬸子原本以為秦振斌會揪著她，拿去村裏開批鬥大會的，卻不想就這樣放了她。

  趕緊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