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也有特例！”秦振斌反駁道，“瑜丫今年很優秀！”

  沈紅梅又喜又憂。

  她閨女自從結婚之後，就大變了模樣，這些她是能看到的。

  其實她比誰都更希望秦瑜能拿到這個名額，上個大學，她讀書出來，國家會安排工作，那秦瑜就是吃國家糧的。以後和顧瑾站一起，就完全不差半點。

  可這得多難？

  公社那麽多優秀知青都盯著名額，哪裏能輪到秦瑜？

  秦振斌有真心，她很感動。卻也害怕秦振斌硬推秦瑜上，秦瑜沒這命，接不上這個榮譽。與其接不住，還不如不要提。

  秦振斌這些年對秦瑜，真是沒話說。以前覺得秦瑜柔柔弱弱，擔心秦瑜被人欺負，他一邊恨鐵不成鋼，一邊護犢子一樣愛護，其他的不說，就秦瑜和顧瑾這婚事，那就是他生生促成的。

  那會顧瑾不願結婚，秦振斌威逼加哄騙，上了不少手段，才將他們應栓在一起。

  不是為了其他，純粹就是因為他知道，她家那個傻瑜丫，喜歡顧瑾。所以他不顧一切手段的，讓秦瑜得償所願。

  “再說啊。大隊長，這些事，都是要大家投票的。我這稻子收完了，明天先把你家的稻子收了。”沈紅梅岔開話題。

  “成！”秦振斌點頭。

  旁邊，一直低頭扒秧的賀青蓮，聽到秦振斌和沈紅梅說的話，心頭又澀又苦。

  工農兵大學這個名額，她是一定要爭的。

  但是若公社真隻有一個名額，秦振斌又看好秦瑜，那她不就涼了？

  若在公社裏幹得這麽努力，都得不到任何會回報，她這些時間的表現，那都是白造的！

  賀青蓮越想越生氣，越想越無奈，拔秧苗的速度更快了。

  “賀青蓮，你慢點，好多秧苗都被你拔斷了！”一邊李衛民的聲音響起，賀青蓮手一頓，低頭一看，確實如此，很好秧苗葉子漂浮在水上，一片一片的。

  “那，我慢點。剛才一時沒控製，拔快了。”

  “嗯。”李衛民輕應了一聲，不在說其他。

  賀青蓮這段時間的表現沒得說，但是在他看來，她有些太過於激進了。

  ……

  “沒想到，今年的稻子，沈紅梅家最先打完！”

  “可不是。上午她和秦瑜抬打穀機的時候，大家都以為她家今年又是掃尾的。”

  “今年他們家，不是以前的他們家了。他們家這，今年還真是翻身了！”

  “有個能幹的女婿就是不一樣，招來公社幹活最快最利落的李知青和賀知青，沒一整天功夫，一畝地就打完了，這會秧苗也都拔完了，看著速度，他們家明天就能將雙搶的活幹完！”

  “有李知青和賀知青在，那是肯定的。那幹活麻利，不知道的人，誰會想到他們是從城裏來的知青？這知青裏，就屬他們幹活最厲害，不挑活，任勞任怨！”

  “對，特別是那賀知青，真是沒見她閑過。我時常看到她幫公社的人幹活，幹完之後，還不在人家那吃飯。這閨女，這不錯！”

  鄉裏村間，月亮爬上樹梢。

  忙碌了一整天的村民，和往常一樣，坐在香樟樹下乘涼，一邊用蒲扇扇風，一邊嘮嗑。

  “那誰家，不是兒子今年滿20了嗎？要不給這閨女做個媒？”

  “你這就想多了。賀知青可不是願意在我們農村過一輩子的人，我雖沒和她說過幾句話，但我一看就知道，她心性高，有誌氣。肯定是想大學的。”

  “人勤快，有禮貌。我覺得她不錯，若要投票，我肯定是投的。”有人表態道。

  “不過話說，今年工農大學的名額，可不好拿。人家瑜丫今年表現也不錯，上了報紙，把要死不活的養豬場養活，養出了比其他公社都要壯實的豬，她現在在鎮上可是紅人呢。”

  “好像是的。那若是秦瑜和賀知青一起，真不知道要選誰。”

  村民們有些為難的道。

  在一旁聽著的春嬸子，氣呼呼的。

  上午被顧瑾凶了一頓，還真沒想到，沈紅梅家的稻田一天就打完，她家三個男人，三個女人，都還剩好一些田沒打完。

  更生氣的是，沈紅梅一畝田就那麽三四個人吃，她家一畝田，要養七口人。

  現在大家竟然說，秦瑜也可能上個工農兵大學。

  沈紅梅現在這麽風光，若秦瑜再上個大學，那還得了？

  春嬸子走回家，推開堂屋門，剛好看到秦香做了幾個驢打滾，她家小兒子蹲在一邊眼巴巴的看，這情景，讓春嬸子越想越氣，別人家的孩子都在幹大事，他們家的都隻想著吃，狠狠踢了一下屋子裏的長凳，罵道，“一個個的幹活不行，吃東西卻厲害。都是豬嗎？一個個不上進，吃，吃，吃到最後，你們都吃土去吧！”

  “……”一屋子的人莫名其妙。

  她莫不是得了失心瘋？

  幹了這麽久的活，做點小吃，都這麽生氣？

  秦香覺得她娘現在越來越有些不可理喻了。

  ……

  秦瑜從田間忙和完，天色已經完全暗下來。

  “嘎嘎嘎嘎，嘞嘞嘞嘞……”回家第一件事就是要讓自己養的鴨子回籠。

  這段時間，隻要顧瑾去鎮上，她就讓顧瑾帶鴨子回來，每次五十隻，五十隻的帶，現在足足有四百隻了！

  她將屋子邊上的池塘慢慢拓寬了一些，裝上水，在池塘邊圍上了籬笆，鴨子可以在裏麵盡情戲水。

  現在鴨子很小，所以夠放。

  晚點鴨子長大一些，她這池塘是完全放不下的。

  “顧瑾，你站那邊，幫我趕一下鴨子，夏天雖不冷，但不能讓他們一直呆池塘，讓他們回牲畜欄。”秦瑜拉顧瑾往籬笆對麵，非常自然的安排的道。

  “……”顧瑾眉頭皺了皺，這女人現在使喚他起來，還真是越來越順手了。

  “不用！你不用來了。”秦瑜突然道，從屋子邊的樹上摘下一片葉子，“你吹個曲子，那種‘回來吧，你快回來吧’的曲子……”

  “……”顧瑾瞬間明了秦瑜的意圖，將葉子放如唇邊，沒一會兒，山間響起悠揚的歡快的曲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