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要吃的東西，我會做好。我先忙，你自便。”秦瑜推開顧瑾，轉入了養豬場的廚房裏。

  “秦瑜，你一直低頭做什麽？不敢看我？心虛？你抬頭，看著我！”顧瑾聲音又低又冷的道。

  秦瑜的心輕輕震蕩了一下，心虛？

  不心虛！

  她隻是想將最初保持的距離拉回正位上。

  不要偏不要歪。

  深呼吸一口氣之後，秦瑜抬眸，靜靜的看著顧瑾。

  眸色無波。

  比靈溪公社那一潭死水還沒波瀾！

  他看不出她任何的情緒。

  這雙眼睛，好似很清澈，可更像是曆經世事滄桑後的平靜，很冷，很靜，冷靜得好似不是人間煙火，他所想尋求的一切好似是一個笑話一樣。

  顧瑾氣得氣息不穩，可他更不明白的是，之前還那麽活波、俏皮的女子，怎麽能在這短短時間裏，變的如此心思深沉，再不見早前的溫暖和陽光。

  “還有什麽要說的嗎？”秦瑜靜靜的看著顧瑾，聲音沒任何起伏的問道。

  顧瑾咬著壓根，沒說話。

  秦瑜再次推開他，走出了養豬場。

  ……

  和秦振斌說了養鴨子的事，秦振斌一直沒回複。

  鎮上有一個公社專門孵鴨子賣，但產量不高，每次隻能孵幾十隻鴨子，她若不先提前預訂，時間肯定來不及。

  現在這個年代沒多少農藥，治理各種蟲害效果都不好，治理未來一個半月就將到來的蝗蟲更沒特效藥，唯一最好最環保的方式，把所有鴨子都放出去，讓鴨子將蝗蟲統統都吃掉。

  小鴨子太小，沒啥殺傷力，她得將鴨子喂到差不多半斤八兩的樣子，才有效果。

  所有的一切，都必須要提上日程。

  “秦瑜，豬草打得怎麽樣了？”秦瑜在茵茵田埂上打豬草的時候，聽到一記清脆的聲音。

  轉頭一看，是賀青蓮，她衝她一笑，道，“差不多了。青蓮，你怎麽來這裏了？這裏路不好走。”

  田埂上的小道，不僅蜿蜒還狹窄。

  “我是看到一個人影像是你，所以才過來。”賀青蓮笑著回答，“走過來一看，還真是你。”

  “小豬慢慢長大，需要的豬草多了很多，我現在每天都要打四籃子豬草。”秦瑜一邊用袖子擦汗，一邊笑著回答。

  “真是辛苦了。我來幫你吧。”賀青蓮低頭，將那些鮮嫩的豬草掐下來，放進秦瑜的竹籃子裏。

  “真是謝謝了！”秦瑜沒客氣，繼續低頭打豬草，隻是讓她有些覺得不對勁的事，她總覺得賀青蓮在不斷看她。

  “青蓮，我臉上有什麽東西嗎？”秦瑜再次抬頭的時候，和賀青蓮看她的眼神碰了個正著。

  賀青蓮臉色微微一僵，眼神劃過閃爍，道，“我是覺得你的皮膚越來越好了，所以忍不住多看幾眼。”

  以前沒認真看過秦瑜，這會，多看秦瑜幾眼，她發現秦瑜臉上的坑坑窪窪沒之前那麽可怕，明顯平滑了很多。

  “我額頭上還有很多坑坑窪窪啊，不過，你這樣說，我瞬間就覺得自己美了！”秦瑜笑了起來，心情好了不少。

  賀青蓮有些看楞了，秦瑜帶著大大的、有些破爛的草帽，可這草帽一點都不影響她笑起來好看的樣子，雙眼彎彎，柳葉一般的眉毛舒展，好似開放在山間一株又俏又香的梔子花，看到就想摘在手裏。

  秦瑜就這樣不動聲色變美，變漂亮，變開朗了。

  賀青蓮剛才一直在猶豫，要不要委婉的告訴秦瑜，她丟失的筆記紙在趙朝霞那，可就在這一瞬間，她將所有的想法打消。

  她就當什麽都不知道，什麽都沒看到。

  趙朝霞喜歡幹什麽就幹什麽，她沒必要激怒。

  “你本來就很美。難怪顧瑾越來越喜歡你，對阿姨和奶奶也越來越好！”賀青蓮一邊低頭拔豬草，一邊言不由衷的打趣道。

  “嗬嗬。”一提顧瑾，秦瑜的心瞬間就沉了沉，她將話題岔開，道，“對了，我有個數學題目不會，你可以教我嗎？”

  “什麽問題？隻要我知道的，我都告訴你。”賀青蓮熱心回答道。

  “這個，知道圓的周長，怎麽求圓的麵積。”秦瑜將那天晚上一直沒解出來的問題說了出來。

  “這個問題啊？”賀青蓮看了一眼，頓了一會道，“這裏，涉及兩個公式，一個是周長＝3.14＊直徑，麵積＝3.14＊直徑＊直徑／4，所以，如果知道周長，那麽麵積＝周長＊周長／（3.14＊4）。很簡單。”

  “你隻要記住這兩個公式就可以了。”賀青蓮加了一句。

  秦瑜好像有些明白，道，“聽起來很簡單。我得記好！”

  “秦瑜，你真很愛學習。”賀青蓮道。

  看秦瑜這學習勢頭，是想跟著顧瑾進城的意思？

  她一沒學識，沒見識的農村女人，若想跟顧瑾在城裏學習，唯有學習。

  雙槍過後，公社推薦去工農大學的名額就會下來，一個公社一般隻有一個名額，秦瑜有紅色背景，前段時間賑災的時候，上了報紙，是公社重點表揚的人物，這段時間又將豬也養了起來，現在她又在很努力的學習。

  而且秦振斌對沈紅梅的意思也很明顯。

  賀青蓮驟然有些暴躁。

  她雖是從城市來，這個名額若真要爭取，她不一定能爭過秦瑜。

  “青蓮，怎麽了？你是有些不舒服嗎？”秦瑜見賀青蓮臉色憂傷的問道。

  “好像月事要來了。有些不舒服。”賀青蓮臉色難看的道。

  “那趕緊去休息。”秦瑜將賀青蓮推一邊，讓她坐地上。

  她好像也有很長時間沒來月事了，不過她月事一直都不規律。

  有時候一個月來一次，有時候三四個月來一次，有時候大半年來一次，這和她之前夥食有關係。

  發育得比較遲，家裏條件不好，月事十八歲才來，現在都還沒規律。

  “其實也沒那麽難受。”賀青蓮回答，見秦瑜臉上都是緊張，心中幽幽的，秦瑜到底還是太容易輕信人了。

  不過也幸好，她容易相信人。

  “得喝點紅糖水，會舒服一點。我那有紅糖，給你一些。”秦瑜果斷決定收籃子回養豬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