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假裝沒聽懂胡桃在說什麽，自顧自地開始攪拌起肉餡來。

  當然是豬肉的。

  不隻是我在行動，其他人也都找了點活，忙了起來。多數人都沒有按照副班長的安排進行活動，而是看到什麽就做什麽。

  有些男孩子沒做過飯，現在就光憑著虎勁兒，撲在麵板子上揉麵團。一些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女孩子就圍在一些會做飯的人周圍，嘰嘰喳喳地詢問對方自己接下來應該做什麽。

  總體來說，也算是一派和諧。

  “對了，米奇部長。”我一邊攪拌，一邊開口問，“上次我聽你說，你現在在教車小之學姐前端的東西吧？”

  “是這樣沒錯。”米奇點了點頭，“她想朝這方麵發展，想去BAT做前端。說是這麽說，這位學姐對前端卻完全不了解，像是一時興起。”

  一旁的車小之聽後，有點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頭。

  米奇部長確實是什麽都會呢……

  我清了清嗓子，“部長，我現在也遇到了點前端方麵的問題，過後你能不能給我指點指點……”

  “好啊。”米奇部長微笑道，“不過我沒想到你居然也在研究這個啊。我一直以為你想做後端開發呢。”

  “嗯……情況所需。”我露出了禮貌又不失尷尬的笑。

  胡桃聽到了我們的對話，好奇地湊了過來，“小弟，你們說的前端和後端是什麽呀？”

  “是程序員啦。”

  “你以後相當程序猿？”

  “嗯。”我點點頭。“一方麵是我比較感興趣，另一方麵這行也算是挺賺錢的。如果技術過關，再加上足夠肝的話，年薪幾十萬是不在話下的。”

  而我現在並不缺錢。所以我現在學這個純粹是因為興趣。

  “足夠肝指的是996？”胡桃鄙視地看了我一眼，“你啊，naive！做人能不能有點理想！當別人手底下的打工仔多憋屈，要做就做帶老板啊！”

  “當老板？”我懵了一下。

  “我們可以創業啊。”胡桃躍躍欲試地說道，“我現在有個想法，就你我倆人合作創業，我們可以成立個公司，首先收購te，然後收購baidu，再收購Alibaba，建個世界最大的獵媽人網站，如果你不和我們合作，你有可能活下去，但你媽今晚在劫難逃。”

  “……”

  我們對話的聲音並不小，正在擀麵的趙湘怡聽到之後，忽然想起了什麽，便停下手中的工作，“說起程序……天燈，我讓你做的東西現在做得怎麽樣了？”

  “還，還好。”我輕咳兩聲，試圖轉移話題。

  “還好是什麽情況？”

  “嗯……姑且還算是在順利進行著吧。”我尷尬地搔了搔臉蛋，“就是遇到了一點點技術上的困難……”

  當初趙湘怡安排給我的任務，是讓我寫一個模擬RAC大賽的遊戲。

  而且還要求遊戲用第一人稱視角——言外之意，讓我寫個3d遊戲。

  我：？？？

  我就隻會點c和java的皮毛，我這樣的菜逼拿命去寫3d遊戲啊？

  但當時的我完全沒考慮到這其中的困難程度，漫不經心地就將任務領了下來。而且期間我還經曆了許多雜七雜八的事情，這項工程基本還沒怎麽起步。

  不過這並不代表我真的什麽都沒做。自大地領了任務之後就因為太難了而不去動手嚐試，我可不是那麽爛的人。

  按道理來說，要想做3d遊戲正常的思路和辦法就是用現成的遊戲引擎來做，U3D啦，虛幻之類的。但是考慮到U3D要用C#來寫，Unreal引擎要用Cpp來寫，C#我不太熟悉，隻是聽說語法和java很像，但java我掌握的也不是特別多，而cpp就更不用考慮了。我這種垃圾用U3D或者Unreal來做遊戲，基本不太現實，畢竟基本功都沒掌握。

  但是，也並非全無辦法。

  有一項技術，不用考慮線程問題，又比較靈活，也能做3d的東西，跟java、c#、cpp這些重型語言比起來又相對容易一點點。那就是基於OpenGlES規範的ebGL技術。這是一門以，我發現這門解釋型語言由於弱類型，動態性強，書寫起來極為清爽。跟c語言那種繁鎖的書寫方式比起來，js簡直是跟小蘿莉一樣誘人可愛。而且因為是單線程語言，不用太考慮線程分配——當時的我覺得這門語言實在太香了，就有意識地自己多學了一點。

  我自己也沒想到，這個幾乎是全然當成興趣而學的技術，居然能在這時候派上用場。

  我在學這部分的時候就在想，既然vas畫板能高效地調用GPU的圖形渲染，可以避免極耗性能的DOM操作，在vas中畫的東西並不會多生成DOM元素……那如果，如果有一套十分高明的算法的話，vas是不是也能繪製3D？隨後在我嚐試開發模擬RAC大賽遊戲的時候，就猛然回想起當初的想法，於是上網搜索了一下，發現果然有幾個為了實現瀏覽器上的3d效果而衍生出的js庫。隨後我就開始邊學邊做遊戲。模型我是直接去免費網站上下載的坦克和飛碟的obj模型，現在我已經大體把遊戲的樣子做好了。

  但也僅僅隻是“樣子”——看起來像那麽回事罷了。

  最最關鍵的內部邏輯還沒有太多做處理，我甚至連物理環境都沒來得及模擬，光是碰撞檢測就卡了我好幾個星期。

  我可以這樣說，保守地來講，如果刨除文字冒險遊戲的話，百分之九十以上的遊戲，都避不開碰撞檢測。毫不誇張地說，我覺得這個比例有可能直接拉到百分之九十九。所以碰撞檢測自然有相應成熟的算法……但是很遺憾，網上能提供的算法基本都是其他語言的。webgl是門新技術，有關這門技術的文章並不多。

  網上的碰撞檢測代碼不可能直接複製，我可以去理解他們的思路，回過頭來用webgl的方式去實現。

  問題就出在這裏，我自己始終搞不懂，為什麽捋思路時捋得好好的，一到應用就會出bug。

  好吧，追根究底，還是我自己太菜。

  不過從另一方麵來講，正如我之前說的，這門技術就像一個清新可人的小蘿莉。也隻能是個小蘿莉。

  它有它的極限。

  最致命的一點便是性能。

  webgl是基於前端技術的，而前端技術，是建立在瀏覽器上的。換句話說，不管你遊戲寫得再怎麽漂亮，也必然要運行在瀏覽器上，那就會造成兩方麵的問題。第一，瀏覽器自身就會占用一部分係統性能，第二，js代碼無法直接調用底層接口，無法最大限度地發揮電腦的性能。何況它還是單線程語言，性能定然比不上C#、Cpp。

  我現在是一邊寫著碰撞檢測的代碼，一邊擔心遊戲寫到後期會因為代碼量過大、需要實時渲染的東西過多，而導致瀏覽器卡死。因為畢竟我自己也在摸索這門技術，從前我並沒有寫過成品，不清楚它的極限在哪裏，自然避免不了盲人摸象。

  這也就是我想找米奇給我指點指點的原因。

  趙湘怡見我視線飄忽不定，似乎也明白了我的難處，輕笑一聲：“天燈，我也沒說你做不出來就把你怎麽樣哦？你隻要盡力就好了。”

  “但是……”我有點羞愧，“RAC大賽的事情幾乎都是米奇部長一個人做的，如果我連這點小忙都幫不上……”

  “嗯？”米奇眨了眨眼睛，推了一下眼鏡，“雖然不知道趙老師給你安排了什麽任務……但RAC這事兒本來就是我自作主張地提出來的。即便沒有幫手我也會自己做下去。如果你們能幫到我，哪怕你們能提供的幫助對我來說很小很小，我也會很感激的哦。天燈，不必有太大的心理壓力。”

  “米奇說的你也聽到了。另外，你不覺得你在挑戰一個極為困難的項目的過程中，你自身的能力已經得到了飛速的提升嗎？”趙湘怡笑著輕輕彈了我的腦門一下，“即使做不出來我也不會批評你的哦。作為老師，關注的不應該是學生的成果，而是成長。你隻要盡你最大的努力去嚐試，這就足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