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浩天眉飛色舞地搓著手，“嘿，我這把能攢個大的……”

  米奇部長看看手裏的牌，“這個牌好啊，斷幺九。”

  蘇浩天一愣，臉都成了豬肝色，“米奇部長，你……”

  “被我先和牌，你看起來好像很開心的樣子呢。”米奇部長推了下眼鏡，露出了一絲腹黑的笑。

  “豈可修！！！我的大牌啊！！！”蘇浩天發出了慘叫。

  蘇浩天、米奇、鄭泉兒和武訪楓四人在搓日麻，坐在副駕駛上的我時不時就能聽到他輸牌的聲音。

  陳九枝坐在最角落的位置，閉著眼，好像在默念佛經。

  彌牟昆兒在打遊戲機，天王寺和趙湘怡在看電視。

  “天王寺同學，你家是日本的對吧。”趙湘怡回想起那天早上，她因為接公良疏雪到九中的事情給我打電話，卻是天王寺接聽的那件事，“你的父母平時是做什麽的呢？”

  “我的……父母嗎？”天王寺摟著熟睡的柯爾白，眼神拉遠了很多，輕聲道：“家父平時……都去找外國人，他們會談一些我聽不懂的事情。父親和我說話，談得也都是如何經營神社。家母會陪在我的身邊，教我下棋、茶道、插花、針織等等。”

  “經營神社？”趙湘怡眼睛閃光，“天王寺同學，難道你是那個麽？就是動漫裏經常見到的那種神社巫女嗎？”

  “是的。”天王寺的眼神拉得更長遠，似乎看到了江戶時代的自己，目光漸漸空洞起來，“我是……風宮稻荷神社的巫女……天王寺八方……”

  “咳咳。”彌牟昆兒重重地咳嗽了兩聲，將遊戲機扣過去，偏頭笑道：“天王寺性子軟，你問她什麽她招什麽。趙老師，您可是大人，得有分寸，別刨別人的家事。”

  “誒？”趙湘怡頓時一怔，仔細看了看摟著嬰兒的這名女孩，她發現天王寺的神情確實變得有些不自然。

  難道她家裏出過什麽事情嗎？

  自己該不會問了些不該問的問題吧！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趙湘怡歉意地說道：“我不知道天王寺同學的情況，對不起……”

  天王寺身體一抖，回過神來，連忙搖頭，“沒什麽沒什麽，我隻是稍微回想起來了一點過去的事情……”

  “哼。”

  彌牟昆兒把頭扭過去，將遊戲機翻了過來，瑪麗已經被布萊德的摔技醉鄰背潰給硬生生地壓死了。

  她不禁閉眼輕歎一聲。

  在甲午戰爭時跳崖自盡的六濟山奇戎河二當家鄭泉兒。

  天牝門禦林軍鬼頭馬妖軍教頭武訪楓。

  死在六七十年代革命時期的趙大力。

  風宮稻荷神社巫女天王寺八方。

  還有彌牟昆兒自己。

  彌牟昆兒把頭靠在冷冰冰的窗戶上，看著自己的金色發絲被生霜的玻璃黏住，喃喃自語：“被陳天燈召喚出來的具現化者，又有哪個是落得好死的……”

  因為蘇浩天他們搓麻將的聲音太吵鬧，坐在副駕駛上的我也沒聽見天王寺她們的對話。

  我捋了捋安全帶，看了眼駕駛位上的艾米莉，好奇地問道：“艾米莉教官，我什麽時候能變得像你這麽強呢？”

  “怎麽突然問這個問題？”艾米莉瞟了我一眼，“你現在是人禍級初期的水平，就實力而言已經可以了，現在很多大佬，也基本達不到目前你現在的這個水準。”

  “誒？這，這樣嗎？”我有點懵。

  “這是實話。”艾米莉一邊拐彎，一邊說道，“所謂的「人禍」、「妖煞」、「魔殃」、「地劫」、「天災」，這套等級係統是用來評價「犴魔」的實力的。用把這套等級係統套到人類身上，很不現實，因為即便是軍隊中最優秀的特種兵，也遠遠達不到人禍級初期的水平。”

  “咕咚。”我下意識地吞了吞口水。

  遠離了平坦大道，艾米莉把車拐進了一條坑坑窪窪的土路，不知道這條路通向哪裏。

  “犴魔，或者說是「禍」，它們是超脫常理的存在。”艾米莉語氣平淡地說道：“如果不裝備熱武器，即便是上萬個特種兵兵王捆在一起，也敵不過一隻人禍級初期犴魔。”

  你要這麽說，那我可就真的膨脹了哦！

  我現在越想越覺得自己牛逼。

  “不過這麽來看，犴魔會不會強得太離譜了啊？”雖然我沒見過真正的犴魔，不過石惜天、孫佳霜那種「人造犴魔」的「半成品」有多麽強大，我是見識過的。

  “強得離譜，但是很合理。”因為道路不平，所以艾米莉放緩了車速，“你想啊，就算是特種兵兵王，也總有感冒發燒的時候吧？”

  “確實如此……”我認真地想了想，“感冒發燒之類的「禍」，好像就是犴魔中最弱的那種吧？原來如此，我好像懂了。”

  “雖然這種說法有些不嚴謹，不過它也有它的道理。你姑且就這樣理解，也沒什麽大問題……”

  艾米莉的話還沒說完，我就猛地皺起眉頭。

  艾米莉也發現了異常。

  我們兩人不約而同地死死盯著正前方。

  這是一條偏僻的小路，周圍全都是樹林。

  因為前兩天剛剛下過雪的緣故，我們能在這條小路上看到幾條車軲轆在雪地上壓過的痕跡，從數量上推測，最近應該有三輛車一來一回地走過這條路——亦或是單向走了六輛車。很明顯，即便這鬼地方人煙稀少，但總歸是有什麽人經常走這條路。不然這路也就沒必要開出來了。

  雖然我們也不清楚到底是什麽人，因為什麽才會走這麽偏的路……

  我和艾米麗能看到的是，幾條車胎痕跡的盡頭，停著一輛麵包車和一輛小轎車。

  從麵包車上走下來的幾個人手裏，都握著什麽黑漆漆的東西。

  手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