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人？”

  天王寺有所動容，眼眶微微泛紅，眼波瀲灩地望著我。

  鄭泉兒也為之一怔，臉上露出了微妙的表情，“我是被綹子大當家收養的孤兒，從小在槍炮堆裏長大的，認識的也都是綹子裏的那些跟我搶肉吃搶酒喝的混蛋爺們。家人之類的，不是很能理解……”

  “老爺都這麽說了，你們倒是給他點麵子啊。你一下來一句‘不理解’，這讓老爺怎麽下台啊！”趙大力說著，突然眼神一暗，“不過說到家人，我爹娘和兄弟姊妹們，也都在三年饑荒的時候餓死了……”

  行吧，聊天鬼才。

  “家人……”武訪楓垂下視線，咬了咬牙，“我的家人，就算到了現在，應該也還健康地活著吧。妖怪可不像人類這麽短命。除了我那同母異父的姐姐，其他那些人……”

  我不禁唏噓起來。

  大家的過去都不怎麽如意呢。

  “行了行了，反正簡單點說，以後有我在，包你們吃香的喝辣的，活得快快樂樂！”我一招手，“今天不去砸場子了，咱們唱歌去！”

  ……

  與此同時，市北，龍鬆河附近。

  檀宇回到家，看著一片狼藉的屋子，無力地歎了口氣，“迪雅，橘子皮別放在床上，給我扔垃圾桶裏啊！還有你們幾個，別在我家打鬧！另外，香薇姐姐，《天輪心經》我已經送到陳天燈手裏了。”

  “那就好。”坐在角落的紅色長發少女聽後，盯著手裏的書本，頭也不抬地說道：“希望那個人類能讀懂你寫的字。”

  “小鬼，你的字是真的醜哦，好好練練字吧。”一個紫發的幼女坐在床上，一瓣一瓣地吃著橘子。

  “不要你管啊！”檀宇瞪了紫發幼女一眼，又看了看紅發少女，“香薇姐姐，那個叫武訪楓的到底是什麽人啊？今天我認真打量了一下她，發現她跟香薇姐姐你長相很相像。”

  “武訪楓她，是我妹妹。”香薇合上書本，長歎一聲，“……早就死去的妹妹。”

  “妹妹？”檀宇有點意外。

  “沒錯。”香薇輕輕頷首，“你也知道，我是妖龍。父親安正平也是龍，他還是我們妖龍一族的家族長。可我們家原本隻有大姐安樂思，以及排行老二的我，父親的後代裏沒有男丁。家族長的後代，怎麽能沒有男孩。”

  “然後呢？”屋裏的其他女孩也都起了興趣，追問起來。

  “當然是一心求子。可父母耕耘多年，母親卻始終無法再懷上孕。”香薇的語調逐漸轉冷，“所以我父親安正平，就做了一件很惡心的事情——借腹生子。”

  “……”

  “很惡心對吧。”香薇說到這裏，冷哼道，“我父親安正平，絕對不會像檀宇這樣光明正大地開後宮。他要一麵裝著他的正人君子，另一麵，又以傳香火為由，冠冕堂皇地淫人妻女。你們想一想，妖龍族的家族長找誰家的女人代孕才不會被敵視？當然是族內的姐妹，以及兄弟家的妻子和女兒。畢竟對於妖龍族而言，我父親就是土皇帝。”

  “借腹生子，去找親兄弟家的妻子……居然還有他自己的親姐姐和親妹妹。我呸！安正平那老不死的！”檀宇不禁罵了一聲，看了看香薇，問道：“那，那武訪楓又是怎麽回事？”

  “三妹她啊……當時我父親安正平隻顧得借腹生子，冷落了我的母親。”說著，香薇禁不住長歎起來，“時間一長，母親居然和打更的跛腳狗好上了。二人通奸多年，使得母親懷上了三妹。幾乎是同一時間，我的姑姑也懷上了我父親的兒子，也就是我們家的四弟，安諍。”

  “這……”

  “察覺到自己懷上了孩子，母親幹脆以出門散心為由，離家而去。等她回到家裏的時候，三妹武訪楓不但已經被她生了下來，甚至都能自己走路了。”香薇搖了搖頭，“不過因為三妹是龍妖與狗妖的混血，天生根基不如我們，沒有任何修煉的天賦。我父親要裝他心胸寬廣的正人君子，就假仁假義地容許三妹在家裏長到二十多歲。同樣，四弟安諍也到了二十多歲，這個年齡在我們妖魔中還屬於幼兒階段，但心智方麵確實相對成熟了很多。四弟他看上了三妹，想娶她為妻，父親自然不許。事情鬧到最後，父親也不裝了，直接把三妹父女倆逐出家門……”

  “這中間的過程好像很複雜啊。”紫發幼女若有所思。但這畢竟是別人的家事，她不太好詳細追問。

  “不過我大致明白了。”檀宇點了點頭，“香薇姐姐你讓我總結出天輪心經，交給陳天燈，就是要讓他穩住自己的力量——因為隻有他穩住自己的力量，循序漸進地將他真實的實力培養起來，他才能有實力保護自己，才能不讓封印著武訪楓靈魂的白笏板子落到心思不正的人手裏。”

  “是啊。”香薇點點頭，“陳天燈的真身是什麽，他被殺掉會對人間界的局勢造成什麽影響，這些跟我有什麽關係。我隻知道他對待武訪楓還不錯，但我不知道他死以後，下一個得到笏板條的人會不會對武訪楓起歹心。”

  “我這裏還有我們魔界的秘籍，你要不要也給那個叫什麽陳天燈的人？”紫發幼女拽了拽檀宇，問道。

  “嗯？什麽秘籍啊？能先給我用用看嗎？”檀宇眨眨眼睛。

  “魔界的秘籍可多著呢，什麽吸星大法北冥神功之類的。”幼女挺著胸脯，輕哼一聲，“很多人間界失傳的武功秘籍，我們魔界可都有呢！”

  “真，真的嗎？”檀宇的眼睛瞬間明亮了起來，“看來我得找機會去魔界淘淘寶了。”

  “別打魔界的主意。魔界和靈界一樣，不是你想去就能去的，那邊的情況太複雜了。”紫發幼女拍了檀宇一下，，“而且不要以為你現在有點本事，就可以在各個世界橫著走了。即便你身體裏封印有猰九嬰，那個被稱作是‘史上最強犴魔’的老怪物，但在魔界中，可能還真有能把猰九嬰擊敗的絕頂高手。猰九嬰的臭名各界皆知，你要是貿然前往魔界，一不小心可能就被打死了。”

  檀宇嚇了一跳，小心翼翼地問：“迪雅，你指的絕頂高手是魔王嗎？”

  “並不是魔王洛倫娜陛下。”迪雅輕輕搖搖頭，“而是陛下的一位家臣，尊稱‘魔神’的「始祖妖王」——魔界界主龍憐月殿下。除了龍憐月殿下，在魔界的城牆之外，還有個自稱創世女神的莉地婭，有個自稱犴魔神的家夥。他們全都是我們無法企及的強者哦。”

  “咕咚……”檀宇下意識地吞了吞口水。

  “不過你也別被嚇到了。那些人物跟你扯不上關係。”迪雅攤了攤手，“我說過，魔界和靈界不是你想進就能進的。那邊的情況很複雜，窮盡你這一生，你也不可能進入魔界。這本書不會跟那邊的世界扯上太多關係的。”

  “這本書？什麽這本書？”檀宇懵了一下。

  “沒什麽沒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