循環27
作者:火鍋太辣      更新:2020-05-22 12:01      字數:20400
  教皇拉著郝帥走出屋子,伸手一揮,一道半透明的魔法罩憑空出現,將他們二人籠罩在內,他們在罩子內說話,外麵的人根本無法聽到。

  “不是,您老有什麽事就說,搞得這麽神神秘秘的我有點發怵啊。”郝帥拉開了和教皇的距離,遠遠的看著他說道。

  教皇也不在意,笑盈盈的看著他說道:“別緊張,我就是想到一個反擊侵蝕的辦法,不過能不能成功還要你的配合?”

  “我的配合?什麽意思?”郝帥有些摸不著頭腦,就算自己可以逆轉侵蝕,但也必須直接接觸才行,在軍團及戰爭中根本就沒有什麽用。

  “我問你一下,你這逆轉侵蝕的能力是來自於自身還是這套甲胄。”

  郝帥摸了摸腦袋,其實他也回答不上來,畢竟也沒有試過用手直接觸摸過腐蝕者,隻能不確定的說道:“應該是這套鎧甲吧。”

  教皇聞言點了點頭,隨後繞著他轉了兩圈,仔細觀察這郝帥身上的甲胄。

  在他的感知中,這套鎧甲藏外表看似乎並沒有什麽異常,通體金屬打造,也沒有任何的能量波動,似乎除了華麗了一些之外並沒有什麽特殊之處。

  “啪!”

  教皇冷不丁的突然出手,從指間發出一道拇指粗細的藍紫色電弧打向郝帥上,可是電光剛剛觸碰到鎧甲的瞬間,便瞬間消散。

  見到電光消散的樣子教皇的眼神不由的變了一下,他剛才看的很仔細,自己發出的雷電並不是被郝帥身上的鎧甲強行抵抗掉或者驅散的,而是在接觸到鎧甲前的瞬間,就如同一個不敢觸碰一般,自行消散掉了。

  研究魔法和元素一百多年,他還是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即便是晉升神明之後,對周圍的元素有壓製,但那也僅僅隻壓製與控製,但是讓元素力量如同有意識般不敢觸碰,他還從未遇到過。

  郝帥被突然出現的閃電嚇了一跳,隨後扭過頭滿臉蛋疼的看著教皇說道:“你想做什麽實驗就不能提前說一聲麽?”

  “一時手癢,沒忍住。”教皇悻悻的摸了摸自己的禿頭,然後趕緊轉移話題道:“這身盔甲你可不可以收起來。”

  郝帥搖了搖頭:“早就試過了,不行,它根本不受我的操控,可能和我是否清醒有關,上次也是我昏迷的之後才自動收了起來。”

  “那就好,你把盾牌借給我一下,今天晚上暫時不要睡覺,維持著鎧甲一直存在,我需要試驗一下自己的想法。”教皇點了點頭,隨後開口說道。

  雖然不知道這老頭想幹嘛,但郝帥還是把盾牌取下來遞給了他。

  結果盾牌的教皇就像一個拿到了心愛玩具的孩子一樣,根本連話都不願意多說一句,轉身便消失在了空間傳送門之中。

  就在他離開的瞬間,郝帥心中突然多了一眾感應,似乎有一絲若有若無的牽絆感在及其遙遠的地方呼喚著自己。

  郝帥嚐試著回應了一下這個呼喚,隨後就絕對左臂微微一沉,隻見已經被教皇帶走的盾牌竟然瞬間出現。

  這邊盾牌剛剛,他的麵前出現了一道漩渦。

  一臉氣急敗壞的教皇從裏麵衝了出來,大聲嚷嚷道:“怎麽回事?你的盾牌就在我麵前眼睜睜的消失了。”

  “呃,可能它有點認生。”郝帥摸了摸鼻子,然後趕緊把盾牌再次取下來,遞了過去說道,“一回生二回熟,我已經嚴厲的批評了它這種行為,這次絕對不會偷跑了。”

  教皇一臉懷疑的看著郝帥,不過也沒有說什麽,接過盾牌便再次消失。

  看著空間之門的漩渦在自己麵前關閉,郝帥才輕輕的呼出一口氣,自己對這身院長白大褂和胸牌變幻而來的鎧甲是他在這座異世界中保住小命的最大依仗,現在知道有瞬間遠程召喚的能力,他也算是多了一重保障。

  看看四周都沒有人,他也在城主府漫無目的瞎逛起來。

  因為是和教皇一起出現,郝帥的地位無形之中被拔高的很多,所以,即便府中的侍衛和仆人很多,但見到他卻沒有絲毫盤問的意思,直接放行。

  人在城主府閑逛,但是郝帥的心思卻完全跑到了別的地方。

  他來到這個世界前後大概不到五天的時間,可是卻經曆常人幾乎一輩子都不會想到的事情,侵蝕、腐蝕者、神明、人類存亡、在五天前這些跟他完全沒有關係的事情都因為一場突然出現的車禍而擺在了他的麵前。

  不但如此,還有那條讓他拯救世界的支線任務,當時看到的時候他以為根本無法達成,可是沒想到現在自己卻真的被卷進了可能是決定人類存亡的一場戰爭中。

  不知何時他已經走到的城主府三樓的廊道上。

  抬頭看著外麵,半座城市的景象盡收眼底,在街上不斷穿梭巡邏的士兵,在傳送陣前忙碌的一個個空間法師,一車車運往前線卡丹鎮的糧草補給,還有哪些已經整備完成,準備開拔動身的聯軍,在這座原本安靜的城市中攪起了一股鐵腥味。

  “也不知道葉子現在在幹嘛呢。”

  郝帥收回目光,暗暗想到,這還是他來到這個世界後第一次獨處,竟然還有點想那個在身邊嘰嘰喳喳的姑娘。

  “真是無聊啊……”

  此刻正被郝帥念叨的葉子正處盤坐在在一座龐大的立體魔法陣中央,一周托腮一手玩著自己的發梢,嘴裏碎碎念著發牢騷。

  這座法陣似乎處在一個幽暗封閉的空間之中,而且其規模極為龐大,繁複的陣紋和魔法符號構成了一個長寬高分別為一公裏左右的金字塔形法陣。

  葉子所處的位置正是金字塔基座中央的位置,她小小的身體和整座陣法比起來微不足道,但是如果細看的話,整座陣法的所有陣紋最終都會匯聚到一起,而這個匯聚點就是她的身體。

  此刻葉子已經不是那副宮廷裙的裝扮,而是穿著一身由藤蔓和樹葉編製而成的衣物,她的頭頂也有著一個荊棘花冠,不過比起那些教會牧師的銀質花冠來說,她腦袋上的這個真的是荊棘花的枝條形成,一股難以言喻的澎湃生命力以她為源頭不斷的向外發散。

  無數道發著綠色熒光光流順著符文不斷的注入整座法陣。

  如果郝帥在這裏應該能猜出來,這就是百年前放在屏障山脈中的神力轉化法陣,而法陣中央充當能量核心的葉子正是她的本體。

  整個人類文明如同一台精密的戰爭機器般開始運轉起來。

  平民被疏散到後方,榆次同時無數的作戰人員和物資按照既定計劃開始向普爾城和更前線的卡丹鎮聚集。

  短短不到24個小時的時間,這座處在人類西南邊陲的堡壘城市已經聚集了近200萬人,如果不是在設計之初就考慮到了這種情況,將城池規劃的極其龐大,恐怕後麵再來的人就要駐紮到城外了去了。

  郝帥整整一個晚上都沒有睡,一是怕睡著了鎧甲消失影響教皇的實驗,更重要的是整個普爾現在幾乎成了不夜城。

  即便到了晚上,這裏依舊忙碌不停,不斷有整頓軍隊的呼喊聲從遠處傳進城主府。

  後來他幹脆也不在屋子裏待著了,推門走出來,就見對麵的議事廳裏還是燈火通明,恐怕汶西皇帝那些人根本就沒有離開過。

  “睡不著麽?”就在他在原地發愣知不知道要去哪的時候,一道熟悉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郝帥扭頭看去,就見臉色有些蒼白的基薩拄著劍站在那裏。

  “你不是應該在軍營裏麽?怎麽來這了。”郝帥開口問道。

  “軍團長把我攆到陛下這來擔任護衛工作了。”基薩搖了搖頭說道,現在在層層大軍中心的城主府哪裏會需要他來護衛,隻不過是打發他來清閑點的地方養傷罷了。

  雖然外傷已經被牧師們治愈了,但是之前那次戰鬥中損傷的元氣卻沒有這麽好恢複,現在的他看起來沒什麽事,但其實戰力隻有巔峰狀態的八成。

  郝帥倒是不知道這些,點了點頭說道。

  隨後氣氛在冷場中有些尷尬,基薩本來就是個沉默的人,沒有必要的話,他很少會主動打開話題。

  郝帥倒是有心活躍下氣氛,可是他實在不知道在這種大戰前夜應該說些什麽。

  “去轉轉?”

  最後竟然是冰坨子一般的基薩率先開口。

  郝帥正不琢磨著怎麽打破現在的尷尬,聞言趕緊點頭同意。

  在基薩的帶領下,兩人除了城主府。

  即便已經是深夜,但街上依舊燈火通明,是不是就能看到有士兵經過。

  基薩此刻跟轉了性一樣,不在沉默,反而是如同導遊一般,沒到一處都會介紹一番,似乎對普爾城十分熟悉。

  “剛進入軍隊時,我曾在普爾城服役了三年。”聽到郝帥的疑問,基薩淡淡的說道,“這是每一位貴族子弟成年後必經的過程,不單單是我們汶西帝國,其他的國家的貴族也必須將成年子弟送來參軍,即便是皇家也不例外,陛下當年也曾在這裏服役過。”

  這點郝帥曾經跟葉子閑聊的時候聽她說起過,汶西帝國的每一位男性貴族子弟在成年後,必須去普爾稱服役三年。

  這麽做的目的並不是為了給後代子弟鍍金,而是一種預演,如果發生侵蝕全麵反撲的情況,作為人類聯盟指揮層的貴族們必須對自己的陣地了如指掌。

  另外還有第二個作用,那就是如果發生侵蝕突然進攻的情況下,作為平時享受特權的貴族階級,此時就必須站在前線承擔禦敵的責任。

  二人邊走邊說,不知不覺走到了一處軍隊的營地。

  營地前掛著的陌生旗幟表明不是教會和汶西帝國,應該是其他國家或聯盟組織的軍隊。

  二人沒有進去,隻是看著士兵在其中安營訓練,郝帥注意到其中很大一部分的士兵都頂著一副稚氣未脫的臉龐。

  在這個世界,16歲就已經算是成年了,可以成家和參軍。

  這些在郝帥看起來也和高中生差不多的孩子們穿著製式盔甲和兵器,很大一部分的臉上都交織著忐忑與興奮的表情。

  他們大多數人對侵蝕和腐蝕者這些東西的接觸僅限於書本上的文字和口口相傳的故事,還未見過戰爭殘酷的他們內心充斥著旺盛的探索欲。

  郝帥有些不舒服的皺了皺眉頭,原本參觀普爾城的興致頓時消減,有些興趣索然的對基薩說道:“走吧,我想回去了。”

  後者扭頭看了他一眼,再看了看遠處那些年輕的士兵,大概猜到了郝帥在想什麽。

  不過基薩並沒有說什麽,這是一場席卷全人類的戰爭,沒有任何人能掙脫出來,即便是強如三神一般的存在,也隻能竭力抗爭而已,如果戰爭失利,別說這些年輕的士兵,就算是後方的普通民眾也難逃厄運。

  ……

  第二天一早,教皇就回來了,也沒有理會其他人,隻是把盾牌還給了郝帥,就拉著人類聯盟的幾個高層神神秘秘的鑽進議事廳並關上了大門,直到一個多小時之後才出來。

  隨後幾條命令被發布了下去,留下三萬人駐守普爾城,剩下的全部都前往卡丹鎮,後續部隊也直接在卡丹鎮集結,原本以防守為主的用兵規劃似乎在他們一個小時的會議之後變成的更加激進。

  不過軍隊並沒有遲疑,隨著命令的下達,一支支軍隊很快集結完畢,利用從臨時搭起的傳送陣開始向卡丹傳送。

  這次汶西帝國的皇帝沒有跟著郝帥他們一起行動,而是留守在普爾城坐鎮後方指揮。

  等郝帥再次被教皇拎著通過空間門到達卡丹鎮的時候,這裏也和普爾城類似,呈現了一派蕭索的景象,原本在這裏收售各種冒險者物品的商人都已經不見。

  唯一還保持著喧鬧的就是冒險者學會,作為本地最大建築物,這裏被已經到達的先頭部隊征調為臨時指揮部。

  “冕下!”

  二人到來的動靜,正在沙盤前討論的幾人不由的抬起頭,見到來人,作為這隻混編軍指揮官的一位神官趕緊帶著眾人上前行禮。

  這時郝帥才注意到,眼前的這幾人除了教會和聯盟的兩萬混編軍軍官之外,這裏還有幾位冒險者。

  看到他疑惑的目光,教皇微笑著解釋道:“這幾位冒險者其實都是教會和人類聯盟的人,他們常駐卡丹鎮,以冒險者的身份不斷的深入混亂森林並反饋情報,可以說他們是人類觀察侵蝕的眼睛。”

  等幾人見禮完畢,教皇開口問道:“現在的情況怎麽樣?”

  “回冕下,我們的斥候已經匯報了些簡單的情報。

  現在整個混亂深林就像沸騰了一樣,無數的腐蝕者全部都開始向我們的方向推進,冒險者營地已經完全被吞沒,神力屏障的淨化範圍已經被壓縮到屏障山脈周邊100米以內。據我們討論推斷,對麵很有可能在會下一次侵蝕發起潮汐的時候,衝擊通道。”

  “侵蝕潮汐?”郝帥是第一次聽到這個名詞,不由的發出了輕咦聲。

  “你不會認為侵蝕被抵擋住了之後就徹底放棄了吧。”教皇在一旁開口道,“它會積蓄一段時間的力量,然後衝擊屏障,等力竭之後褪去再次繼續積蓄力量,不停往複,這也是需要將生命女神的本體作為永久能量核心的原因。”

  將其他人都打發走之後,教皇找到了郝帥,原本溫和的眼神此刻清澈而銳利,看著後者說道:“我後麵的要求可能有些過分,但是還是希望你能同意。”

  郝帥看著嚴肅的教皇,知道對方後麵要說的話可能昨天晚上盾牌的結果有關。

  果然,教皇接著說道:“我在侵蝕剛發生不久就開始研究它,發現大規模的作戰對侵蝕根本沒有作用,侵蝕覆蓋範圍內的精神汙染讓他增加兵力而已。

  所以我就想,如果能有一種逆轉侵蝕的力量,然後將這種力量覆蓋到所有作戰的士兵身上,那麽我們就可以不再顧慮精神汙染,讓普通士兵也能深入侵蝕的範圍內作戰。

  當時我按照這個思路,研究出了一種超大範圍的法陣,它可以將作為任何力量進行稀釋並且籠罩在近百公裏的範圍。

  法陣研究成功之後,我很興奮,認為隻要再找到一種可以逆轉侵蝕的力量作為法陣核心,就可以讓人類轉守為攻,從而徹底消滅侵蝕。

  但事實證明我高興的太早了,這些年我試驗過各力量作為核心都無法起到逆轉的效果。“

  “你和葉子呢?你們兩個是神明,應該可以做到吧,神力屏障不就能抵擋住侵蝕的汙染。”郝帥忍不住打斷道。

  教皇搖了搖頭:“那是三神的混合神力,他們三位是自然誕生,混合而成的力量我稱之為自然之力,比單一的神力更高一級,但自然之力更像是盾牌,一旦盾牌被打穿,那麽它的所有防護力就會徹底失效。

  我曾用它做過試驗,稀釋之後的自然之力幾乎已經失去了保護效果,很快就會被腐蝕給穿透。

  可是你身上這套鎧甲所具有的逆轉效果卻不同,它與侵蝕的關係更類似於水與火,相遇之後他們會互相泯滅抵消,隻會出現某一方占上風的情況,而不會徹底失效,所以即便是不敵侵蝕汙染,也會大大延緩士兵們變成腐蝕者的時間。

  根據你盾牌的能量強度,我粗略的計算了一下,如果用你的全套鎧甲作為能量來源,稀釋到覆蓋300萬士兵的程度,逆轉的速度能與侵蝕持平。

  而如果稀釋到全部作戰人員的800萬人,一個普通士兵被轉徹底轉化為腐蝕者至少需要兩個月的時間。

  即便是深入侵蝕的源頭,這段時間也完全足夠他們退回到安全域。”

  聽教皇說到這,郝帥就有些明白了,對方說這話的意思是想拿鎧甲作為能量源,驅動法陣,為人類軍團提供超大範圍的侵蝕免疫。

  “所以你的意思是?”

  教皇看郝帥的臉色似乎沒有什麽抗拒的意思,不由的出了一口氣,鄭重的說道:“我們準備主動深入侵蝕主動進攻,徹底終結百年的噩夢,但這一切離不開你的戰甲,所以希望你能隨軍出發。”

  說完話他就頂著郝帥,等待後者的回答。

  “那如果我不願意呢?你也知道我並不是這個世界的人,沒有必要摻和進來。”郝帥摸了摸下巴,他倒不是真的不願意提供幫助,畢竟自己接到的任務就是要找到侵蝕的原因並將之徹底消滅,而主動進入侵蝕的源頭進攻,無疑是最好的機會,他就是想看看對方會怎麽回答自己。

  教皇似乎早就料到了他會這麽回答,眼神都沒什麽變化,隻是摸了摸自己的光頭,砸吧了一下嘴說道:“那就隻能把你綁到戰場上了。”

  “???”郝帥一臉懵逼的看著教皇,綁到戰場上是什麽鬼,你這是求人的態度麽?

  ……

  最終郝帥也沒有被綁到戰場上,一夜不停的兵力運輸之下,第二天一早,郝帥醒來的時候,卡丹鎮附近已經聚集了超過200萬的兵力。

  在刻意的安排下,所有的士兵被分割為一個個兵團,環繞著卡丹鎮駐紮,一個個教會神官個拿著一枚形狀各異的金屬塊,分發到每個士兵的手裏。

  教皇則把郝帥拉倒一邊,遞給他一塊拳頭大小的金屬球,這個金屬球表麵有著一道道細密的溝槽,看上去就如同電路板上的線路一般。

  “你什麽都不用做,隻要保證這個小球不離開你身體3米的範圍就行。”教皇金屬球遞到他的手裏開口道。

  “開始吧。”

  郝帥有點糾結的咧了咧嘴,隨後拿出早已準備好的匕首,朝著自己的手臂就紮了過去。

  這是和教皇商量好的,現在他還不能自如的控製鎧甲的收放,而之前兩次凝聚出鎧甲,都是在他遇到危險的時候,昨天一夜的睡眠,這玩意早就變回白大褂了。

  所以目前能想到的最好的啟動鎧甲的辦法就是自殘。

  叮!

  與預期的一樣,在刀尖剛剛觸及到白大褂的瞬間,它的表麵頓時開始硬化,原本柔軟的布料變成一片片的暗金色甲葉,胸前的胸牌也消失不見,同時他的手臂上出現了一塊菱形的拉風盾牌。

  說起來很慢,但其實這個變化在短短不到半秒鍾的時間就已經完成。

  鎧甲出現後,教皇也深色凝重的舉起手中的法杖搖搖一指。

  嗡!

  郝帥就聽到一聲輕微的蜂鳴,一直安靜躺在他授信的金屬球表麵頓時有了動靜,它表麵溝槽依次亮起。

  郝帥眉頭突然一皺,他感覺身上原本輕若無物的鎧甲突然變有些沉重,暗金色的甲夜上的光澤似乎也暗淡了些。

  與於此同時,所有的士兵就覺得教會派發的那枚金屬塊上突然傳來一絲麻麻的觸感,但是這感覺隻有一瞬,轉瞬便消失了。

  教皇一直在一旁緊張的觀察者郝帥的反應,雖然他很確信自己研究出來的陣法沒有問題,但是畢竟沒有真的這麽大規模實用過,一切都隻是自己的推斷,對其效果如何心裏也有點沒底。

  此時見到後者皺眉,趕緊問道:“怎麽了?”

  郝帥擺了擺手:“沒事,就是覺得這鎧甲好像變得有些沉,但還不至於影響活動。你的法陣怎麽樣,有沒有效果。”

  教皇聞言閉上眼睛仔細感應了一會,不多時猛然睜開,眼中露出完全遮掩不住的興奮。

  “防守了一百年,現在終於輪到我們進攻了!”

  進入交戰區的時間定在第二天黎明,為了讓倉局聚集起來的士兵們達到最大的戰鬥力,參謀部下令晚間訓練暫停,除此之外,所有人都可以早早的休息養足精力。

  當夜很早的時候,所有營地裏的燈就全部熄滅,往日訓練的呼喊聲徹底消失,整個卡丹鎮除了偶爾的馬嘶之外,靜謐異常。

  身為超大型陣法的核心,郝帥也算是有些特權,所以他並沒有和士兵們一樣在帳篷中休息,而是從小鎮為數不多的房間中擠出來一間作為他的單間。

  郝帥躺在硬硬的板床上,不停的翻著身子,怎麽也睡不著,心裏說不上是緊張還是興奮。

  七八天以前還隻是普通白領的他,怎麽也不會想到自己會麵對百萬人的軍團及大戰,要知道從小到大他經曆過的人數最多的戰鬥場麵也就是春運搶票了。

  也隻折騰到雙月快要沉下去的時候,他才昏昏沉沉的泛起些睡意。

  可是剛閉上眼睛沒多久,一陣劇烈的敲門聲就從外麵傳來。

  郝帥掙紮著從床上坐起來,揉了揉臉讓自己清醒一些,隨後打開了房門。

  “要出發了。”基薩依舊是那副淡然的樣子站在門外,可是看著他眼中的血絲,郝帥知道對方也沒怎麽睡覺,畢竟將要到來的戰爭關乎著整個人類的存亡,恐怕知道內情的人,能睡安穩的沒有幾個。

  郝帥沒有多說什麽,點了點頭跟著前者向樓外走去。

  他昨晚住的房屋距離通往混亂森林的通道並不遠,還沒下樓,他就看到整個小鎮中密密麻麻的全部都是一列列排著縱隊的士兵。

  這些士兵沉默的站在那裏,身上的兵器與鎧甲反射著黎明的橘色光芒,數麵顏色各異的旗幟立在隊伍的最前方,沒有理想中的迎風獵獵飄揚,這些棋子軟耷耷的下垂著,卻無形中將場中壓抑的氣氛襯托的更加強烈。

  皇家騎士團的團長此刻全副武裝,手持利劍站在最前方,麵朝著所有的士兵用沉重而緩慢的語調說著戰前宣言:

  “百年前侵蝕爆發,為了文明和種族的延續,我們的祖輩、父輩、親友袍澤抗爭了百年,也犧牲了百年,就在這條通道後麵,那片黑暗的土地灑了太多的鮮血,他們用自己的生命為我們爭取一隅之地,我們依托他們的庇護,在圍牆之內苟延殘喘。

  但是侵蝕依舊在外麵,並且不斷的想方設法要將我們祖輩用血換來的最後一片安身之地吞沒掉。

  可能有人聽說了這兩天的暴亂,聖都、卡薩、普爾、紐因、烏邦那、旻果……一共17城市都被襲擊,可能你們不知道具體損失,現在我來告訴你們,有六十一萬九千六百三十二人死於這次襲擊,而其中大多都是行動較慢躲避不及的婦孺孩子還有老人。“

  騎士團長說到這猛然頓住,一對布滿血絲的眼睛環視著周圍的士兵,嘶吼道:“告訴我,有人這樣當麵屠殺你的父母妻兒,你們會怎麽做。”

  “殺!”

  “撕碎它們!”

  “複仇!”

  海浪般的咆哮聲瞬間襲遍全場,無數的士兵此刻都是雙眼通紅,不住的喘著粗氣,緊握著兵器的手上青筋暴起,似乎恨不立刻就衝到侵蝕中去砍殺一番。

  即便是郝帥,此刻也是有些情緒湧動,可隨即便有一道清涼感覺從胸口傳來,情緒立刻平穩了下來,他低頭看了一眼,之間見掛在白大褂上的胸牌上一抹暗金色的光芒飛速消逝。

  一旁的基薩似乎也感覺到了什麽,扭過頭來略帶一絲驚訝的看著他說道:“沒想到你不用穿那套鎧甲也能免疫魔法。”

  “魔法?”

  “對,牧師們在這裏施展了一種精神迷惑類的輔助法術,不過沒什麽害處,可以令人精神振奮,同時清除恐懼焦慮這類負麵情緒,而且情緒更容易被調動起來,算是增益型的法術,一般在戰前的時候都會使用,沒想到你連這種無害的魔法都給免疫掉了。”

  郝帥撓了撓頭,他覺得自己有空了得好好研究一下這身白大褂,不然部分敵我的免疫魔法,以後豈不是連自己人的BUFF的吃不到了。

  不過基薩沒有給他去想的時間,見戰前宣言說完之後,他便拉著郝帥穿過士兵的陣列走到通道口。

  此時後者才發現這裏已經聚集了一直大概三千多人的隊伍,這隻隊伍中的士兵不是他哪天見到的那些少年新兵,而是些百戰老兵,這些人也被剛才的話所鼓動,但是他們並沒有過多是表現,隻是看上去眼神更加堅毅。

  先頭部隊的任務很重,他們需要在前線站穩腳跟,為後續部隊打開一片可以抓抓的地方,所以這支部的成員都是精英中的精英,其中不乏像基薩一樣的高手。

  見到二人靠近,皇家騎士團的團長當先走過來,對郝帥點了點頭隨後說道:“郝帥將軍,我是這次前鋒部隊的指揮官隆美爾,前鋒部隊已經全部集結,隨時可以出發。”

  “將軍?”郝帥被這個稱呼驚到了,怎麽一夜醒來,自己就成將軍了。

  基薩在他耳旁輕聲的解釋道:“你逆轉侵蝕的能力在這次反攻中意義重大,不能師出無名,所以陛下已經把你封為了將軍,隨軍出發,在任何規模的部隊中,你的權限都將僅次於最高指揮官。”

  “僅次於最高指揮官?”郝帥聽到這猛的來了精神,“那是不是最高指揮官不在的時候我就能發號施令。”

  “呃……”基薩猶豫了一下,有些艱難的搖了搖頭,“不是,最高指揮官不再的話,副官會頂替他的位置,你的權限就僅次於副官。”

  郝帥愣了一下,隨後嚐試著問道:“那如果我在一個十人小隊裏麵,是不是就自動成副隊長了。”

  “嗯……大概就是這麽個意思”

  “……”

  郝帥這會感覺自己的後腦勺有點疼,這汶西帝國的皇帝也太雞賊了吧,人家都是見官大一級,自己這將軍可倒好,見官小一級,永遠的萬年老二。

  隆美爾輕咳兩聲,把他的注意力拉了回來,輕聲說道:“郝帥將軍,我們是不是可以出發了。”

  郝帥無力的擺了擺手:“出發吧。”

  當先進入通道的是身為主帥的隆美爾,基薩和郝帥跟在他身後進入。

  隨後先頭部隊的士兵們魚貫而入,整支隊伍安靜而沉默,沿途隻能聽到兵器摩擦戰甲和腳部踏著在地麵的聲音。

  郝帥也沒有了說話的興致,通道中一片昏暗,沒人有知道前方到底有什麽在等待著他們,是成群的腐蝕者,亦或是更為強大的東西。

  就在郝帥他們出發的同時,在混亂森林的深處,一座百年前人類建造的古堡中,有十幾個‘人’圍坐在一張巨大的橢圓形桌子之前,這些人除了那對純黑色的眼珠之外,看上去和普通的人類完全沒有什麽不同。

  坐在首位的是一位身穿黑色華貴長袍的紅發男子,

  他安靜的坐寬大的石椅中,手中擺弄著一枚紅棗大小的黑色石頭。

  這顆石頭上不斷的向外散發著黑色的煙霧,如果郝帥在這裏的話,一定能認出,這石頭和在卡薩城,讓他陷入幻境的那塊極其相似。

  “現在情況的怎麽樣了?”血色長發男子用手敲了敲桌麵,淡淡的問道。

  坐在他下首的一個中年男子站起來回答道:“回光明之神,蘭德裏已經帶人將所有的低階腐蝕者向前線驅趕,侵蝕也已經將神自然之力到了屏障山脈百米的範圍內,而且我們前期灑下的種子已經在人類世界中爆發,尤其是他們的最高軍政統帥,汶西帝國的皇帝被困在了皇宮中,現在群龍無首之下,他們恐怕根本無法有效組織起兵力。

  等三天之後侵蝕的潮汐之力達到頂峰時,自然之力也會被壓製到史上最薄弱的狀態,我們就可以發動全麵進攻,一舉擊潰他們。”

  “嗯。”已經被汙染的光明之神點了點頭,隨後想起來什麽似的問道,“葉傑琳娜呢?她有沒有什麽動靜?”

  “沒有直接的消息,不過前線傳來情報,神力屏障的抵抗增強了一些,應該是和以往每一次侵蝕潮汐的時候一樣,生命女神現在被牽製在了自然之力轉換法陣中。”

  “呼。”

  光明之神從座位中站了起來,看著會議桌前的眾人,緩慢開口道:“自從我來到侵蝕之源被至上的存在洗禮之後已經過了百年,這百年的時間我一直在蟄伏,在等待,在繼續力量,等待著將至上的智慧傳播到人類的世界。

  這次是千載難逢的機會,我們必須一舉攻破人類的大門,將智慧的光芒傳播進去,讓他們知道終結才是萬物的最終歸宿。”

  ……

  就在光明之神給屬下瘋狂灌雞湯的時候,人類的先頭部隊已經從通道中走了出來。

  郝栓看著腳下黑色草木瘋長的土地,他知道這代表的侵蝕已經逼近了山腳,所以這裏才會出現混亂森林中特有的黑色植物。

  抬眼看去,隻見以百米為分界線,百米之外自然之力覆蓋聞不到的區域,密密麻麻的堆滿了腐蝕者。

  這些腐蝕者除了人類形態的之外,還有很多是各種動物,大大小小什麽類型都有,一眼望過去根本就看不到盡頭,似乎整個混亂森林中積攢的百年的腐蝕者都被集中到了通道附近。

  即便是早有心理準備,但看到這麽多的敵人,即便是這些百戰精兵也不由的呼吸沉重起來。

  “情況比我們想象的好一些,侵蝕方位還沒有逼近道屏障山脈的山體,我們還有足夠的緩衝區。”隆美爾仔細觀察了一下情況,自然之力沿著屏障山脈一直想兩邊延伸,形成了一條寬約百米的狹長‘純淨帶’。

  如果單算先頭部隊的三千人,其實一百米的冗餘空間已經綽綽有餘,完全擺得下他們,但是如果後方的百萬大軍過來之後,勢必會被這條狹長的淨化帶將戰線被動的拉長,到時候郝帥的逆轉能力就無法覆蓋到所有人,這樣原本兵力就處在劣勢的人類必然會被極快的擊潰。

  這就是先頭部隊的目的了,他們需要打開局麵,為後續部隊打出大塊可以駐紮的地方。

  “回去告訴後續部隊,一個小時後進入通道。”隆美爾觀察了一會,隨後喚過一個傳令兵對其說道。

  因為神力屏障的隔離,原本的魔法傳訊已經徹底失去了作用,所以通道內外的消息傳遞必須依靠人力這種最原始而可靠的方式進行。

  “是!”

  傳令兵領命之後身影快速消失在通道之中。

  “整備!”見到傳令兵離去,隆美爾快速的轉過頭,對先頭部隊下達命令,聲音在魔法的加持下瞬間傳遍全軍。

  所有都攥緊了手上的兵器,死死的盯著對麵騷動的腐蝕者大軍。

  “牧師!”

  隨著隆美爾的話音,軍中的幾十位牧師開始吟唱起來,聯手施展戰爭增益型的輔助法術。

  “法師!”

  空氣中的魔法元素開始狂暴起來,無數的火球冰雨或是雷電開始在空中凝聚,搖搖的指向百米之外的敵人。

  “刃出鞘!”

  齊刷刷的兵器出鞘的聲響起,劍刃與刀脊反射著亮銀色的寒光。

  待所有人都準備完畢之後,隆美爾扭頭看了一眼郝帥。

  後者將金屬球牢牢的卡在自己的盾牌後麵,給了他一個放心的眼神,隨後刷的一聲,麵甲落下,給好帥平添了幾分肅殺的色彩。

  “殺!”

  隨著隆美爾的話音。

  首先發起攻擊的是早已準備好了法術的法師們。

  雷電、火焰、颶風、冰錐……這些自然元素聚齊了力量瞬間跨越了百米的距離,在腐蝕者之中爆開,在他們的陣營之中撕開了一道口子。

  能進入先頭部隊的都是精英,對戰機的把十分老道,在對方混亂的一瞬間便切入了其中,利刃入體的聲音清脆可聞。

  “怎麽回事?”作為這次腐蝕者一方指揮官的蘭德原本正在製定三天後的進攻計劃,可是前方突然傳來的爆炸聲將他從會議中驚醒,不有的看向旁邊的副手。

  看到副手茫然的神色,蘭德裏大手一會將其推開,離開了臨時的營帳,腳下輕點,三兩下便縱身來到了一出大樹的樹梢。

  遠處魔法轟炸的餘波還未徹底消散,在未被腐蝕前,身為三軍統帥的他很快便看出這是一次有組織的大規模進攻,與幾天前人類斥候打探消息時的動靜完全不同,而且他在其中還看到了一道熟悉的刀芒。

  “不是說隆美爾和陛下一起被困在皇宮中了麽?這是怎麽回事?”

  看著銀色的刀芒如同割韭菜一般在腐蝕者陣營中不斷掃出大片的空地,蘭德裏不禁皺眉。

  郝帥一肩膀把一頭四肢著地不知道是什麽玩意轉化而成的腐蝕者撞翻,隨後跟上的基薩一劍刺進對方的頭顱,它龐大的軀體頓時在以前金色的烈焰中化為灰燼。

  “還有多久?”郝帥看著四周密密麻麻如同海浪般還在不停撲上來的腐蝕者,喘著粗氣問道。

  此時他們已經廝殺了接近三個小時,通道入口處的腐蝕者陣營被生生殺出一塊半徑近五公裏的空白區域。

  要知道與腐蝕者的戰鬥比不人類之間的戰爭。

  人類都有知覺,會受傷會恐懼,會趨利避害,遇到難以難以匹敵的對手恐怕早就潰敗而逃了。

  可是腐蝕者不會,它們完全沒有理智可言,隻會對一切的活物進行攻擊,對麵大量的死亡也毫無知覺,不會有恐懼和遲疑。

  所以與這些東西作戰,根本連一絲喘息的幾乎都沒有,郝帥自己都有些麻木了,隻是機械的不停向前衝,臨時配發給自己的製式長刀早就卷刃鈍的跟鐵片差不多。

  不止是他,現在所有人幾乎都已經達到了極限,即便是強如隆美爾這種狠人,那七八米的刀芒即便依舊很有效率的不斷清場,可是明眼人都能看出來,已經暗淡了不少。

  要知道這裏可不止有普通的腐蝕者,還有不少實力相當強悍的高階腐蝕者混雜在其中,冷不丁的就給眾人來一下。

  幸而先頭部隊都是精英,所以傷亡的情況並不太多,但一直這麽持續不斷的高強度戰鬥,此時也已經達到了大部分人的體力上限,必須有人來進行替換,否則再繼續戰鬥下去傷亡的比例將會大幅增加。

  基薩此時也是直喘粗氣,原本在卡薩城的傷勢就沒有徹底痊愈,又參與了這種強度的戰鬥,從交戰他現在也有點力不從心了,持劍的右手也不複開始的穩定,開始忍不住的微微顫抖。

  腐蝕者實在是太多了,不單單有人類轉化者,更多的還有各種動物。

  百年的時間,誰知道這占據真個世界三分之一土地的混亂森林中倒地積蓄多少這種怪物。

  “應該快了。”

  一劍將飛撲過來的巨型腐蝕者大鳥懶腰斬成兩半,基薩喘著粗氣說道。

  在腐蝕者大軍的後方,蘭德裏也說出了同樣的話,他現在身處一個魔法形成的巨型石峰的頂端,純黑色的眼珠遙遙的注視著前方的戰鬥,口中自語道:

  “我不明白,陛下是一位睿智的君主,隆美爾更不是那種腦子一熱就犯渾的蠢蛋。

  他們應該知道現在這種情況下,最好的策略是依托屏障山脈進行防守,可是現在這些人為什麽敢於深入到侵蝕的區域戰鬥?

  即便他們攻下大片區域也沒有用,這些都在侵蝕的範圍內,人類根本沒有辦法在這裏駐紮,否則就要麵對全員被汙染的情況。”

  “蘭德裏閣下,請注意您的用詞,這是至高存在的洗禮,而不是您口中的侵蝕和汙染。”在蘭德裏身後一個身穿法袍的中年女性沉聲反駁道。

  蘭德裏不以為意,隻是淡淡笑了笑:“是我口誤了,叫了幾十年,猛然改口有些不太習慣。”

  隨後他也不想在稱呼這件事情上麵牽扯太久,轉而說道:“按照我的估計,保持高強度的戰鬥這麽久,他們現在應該已經接近極限了,再不撤出的話,就會有轉化的風險,如果對方有什麽後手,應該馬上就要拿出來了。”

  就在他的話音剛落沒多久,突然周圍開始劇烈的地動山搖起來,似乎發生了地震。

  “什麽情況?”郝帥被這突然起來的震動顛的差點雙腳離地,不由的轉頭去看向震動的源頭。

  隨後他就見到了讓自己目瞪口呆的一幕。

  隻見整個屏障山漫此刻仿佛活了一般,龐大的山體如同一個巨獸般扭動著身軀,他們身後的通道在這強烈的扭曲中向開始向四周擴張。

  直到通道原本五米左右的直徑在短短兩個呼吸的功夫擴張到了近百米,而且還在繼續擴張。

  直到整個通道穩定在500米左右的直徑才漸漸穩定下來,於此同時,一陣隆隆的震動聲也從通道內部穿了出來。

  聽到這個聲音,原本已經強弩之末的線頭部隊頓時各個跟打了雞血似的,竟然又把戰線強行向外推了幾百米。

  唯有郝帥仰頭一臉懵逼的看著比跟摩天大樓高度差不多的通道,他並沒有被過多的告知各種軍隊的部署和戰略。

  倒不是教皇等人刻意的瞞著他,而是他自己刻意不願意對世界參與的過深,當一個過客就挺好。

  就如同戰鬥前夜見到的那些少年士兵一樣,他看到那些稚嫩的麵龐心裏會不舒服,但是並不會去苛責教皇和或者帝國皇帝的殘忍。

  這個世界有它自己的一套運轉規則,自己的任務就是清除侵蝕這塊黏在世界中的汙漬,而這汙漬之外的東西,不需要自己一個才來這裏不到十天的過客來插手。

  基薩掃到他的表情,自然知道對方的疑惑,開口解釋道:“這是生命女神在刻意控製山體擴大通道,原本的直徑根本無法讓後續500萬人的軍隊快速通過。”

  ……

  屏障山脈這麽大的動靜自然瞞不住遠處一直關注著的蘭德裏等人。

  剛才出言反駁蘭德裏的女性法師看著擴大的通道臉色微變,還保有轉化前記憶的她自然知道這種情況意味著什麽,語氣有些驚疑:“他們到底有什麽底氣,將大量的兵力都投送到屏障之外,難道不知道這是完全無用功麽?人類士兵根本不可能抵禦至高存在的淨化之力,很快就會轉化成我們的力量。”

  “不管怎麽樣,現在該我們上了,必須要弄清楚他們的底牌到底是什麽。”蘭德裏的臉色也凝重了起來。

  隨後他當先從石峰上躍下,其他幾人對視了一眼,也從各自跟上。

  正在不停抵擋腐蝕者們攻擊的線頭部隊突然覺得壓力一輕,正在和郝帥糾纏的一個完全看不出形狀,和肉球差不多一直留著膿水的敵人也不知道從身體那個部位發出一聲嘶吼,隨後向後跳開。

  “這應該是向後吧。”郝帥還有工夫觀察了一下,畢竟對麵這玩意也沒臉,分不出倒地哪麵是正麵哪麵是反麵。

  所有的腐蝕者褪去之後,對方的陣營中露出十幾個人影,這些人有男有女,但無一例外,全都是雙瞳純黑的高階腐蝕者。

  站在最前麵的是一個皮膚有些黝黑的老者,他看起來大概有六十多歲,滿頭的栗色短發已經有些花白。

  從其身上鼓囊囊的肌肉和身後背著的那把根門板差不多款的巨劍來看,這老頭估計能把人一劍拍成照片。

  “隆美爾,好久不見。”蘭德微笑的看著對麵麵無表情的隆美爾說道。

  隆美爾輕輕一抖手腕,將刀刃之上的黑紅色膿水甩掉,緩慢的開口道:“是很久沒見了,老師。”

  蘭德裏笑著搖了搖頭:“老師這個稱呼就不要再叫了,我太了解你了。

  恐怕在你心裏,我早就死了,現在站在你麵前的隻不過是個借屍還魂的冒牌貨。”

  隆美爾沉默了一會:“我會為你留個全屍,把它葬進老師的衣冠塚中。”

  郝帥在後麵聽著這師徒倆的對話,怎麽感覺怎麽別扭,明明是很平和的語氣,但對話的內容怎麽跟倆變態似的令人驚悚。

  “還是這麽副臭脾氣,怪不得從小沒有女孩喜歡。”蘭德裏啞然失笑,隨後他搖搖頭也不再這個話題上再多糾纏,抬頭看向遠處已經擴大到五百米直徑的通道問道,“你應該很清楚,普通士兵根本不可能在混亂森林中待太久,即便暫時打退了腐蝕者大軍,可是你們最終還要退回去。

  難道隻是為了保證自然之力維持在屏障山脈之外百米的距離?我不相信以陛下的智慧會做出這種短視的決定。你們這麽做的目的倒地是什麽?”

  “稍後你就會知道了。”隆美爾將刀重新插回刀鞘,盤膝坐在了地上,將長刀擺在雙腿之上,看樣子是不準備繼續溝通了。

  蘭德裏也沒指望對方真的會告訴自己,見隆美爾閉上眼睛開始恢複,也不再多問,轉身便帶人離開了。

  他們兩個都很清楚,現在不會再打起來了,通道中的隆隆聲更近,很顯然,支援的後續部隊馬上就能到達,這點時間不夠腐蝕者吃下這支精英先頭部隊。

  同樣的,隻有幾千人兵力且已經力竭的他們,繼續戰鬥下去除了徒增傷亡之外,也不會有更大的戰果。

  所以這師徒二人很默契的休兵止戰。

  蘭德裏離開後不久,原本圍攏在他們周圍狂躁不安的腐蝕者們似乎接到了什麽命令,不甘的向後退了一公裏。

  與此同時,隆隆的腳步聲終於踏出了通道。

  郝帥扭頭看去,隻見身後旌旗獵獵,無數的士兵浩浩蕩蕩的從通道中走了出來。

  郝帥還是第一次見到這種萬軍齊發的場麵,難怪都說男人的夢想在戰場上,不得不說這一幕讓他感覺真的很震撼。

  隨著軍隊的不斷湧入,士兵開始向先頭部隊在侵蝕範圍內打下來的這片土地開始前進。

  知道最後通道中不再有士兵出現之後,軍官們開始安排士兵們清掃腐蝕者的屍體,平整土地,甚至有些後勤兵扛著斧頭看是砍伐周圍的樹木,一副準備在這裏安營紮寨的樣子。

  而隨著士兵的不斷進入侵蝕區,郝帥感覺身上的鎧甲上的光澤開始逐漸變得暗淡,他直到這是需要逆轉侵蝕人越來越多,戰甲的負荷在不斷增加。

  人類這邊在侵蝕中安營紮寨的動靜自然沒有瞞過就在一公裏之外的蘭德裏等人。

  “他們這是在幹什麽?自殺麽?”女法師通過魔法之眼看到這一幕不由的驚呼出聲。

  而蘭德裏則是沒有深深的皺起,一公裏的距離對他這種強者來說幾乎等於沒有,所以其能很輕易的看到這些人類的一舉一動。

  當看到那些除了身體強壯一點,和普通人完全無異的士兵們進入沒有任何力量隔絕汙染的侵蝕區域不僅沒有被轉化的傾向,甚至神態之中連一絲焦躁、憤怒等負麵情緒都沒有,這明顯很不正常。

  “恐怕真的出大問題了。”蘭德裏心中有了一個最壞的猜測,但是他卻不敢確認,自從被轉化為高階腐蝕者,切身體會到侵蝕之力後,他發現那個早就在人類世界研究了無數遍侵蝕不可逆確實已經是定理,根本沒有人能逆轉這個過程。

  但是對麵人類軍營的一切卻打破了這個可能,對他來說這是根本無法理解的事情。

  其實不用他說,在其身邊的其他幾位高階腐蝕者也都察覺出了異常,有幾個人想到了同樣的可能性,臉上甚至都開始浮現出驚恐的表情。

  “需要通知光明之神麽?”一個青年刺客在一旁問道。

  “暫時先不要。”蘭德裏搖了搖頭,“光明之神現在正在全力接引淨化之力,以增強這次的淨化潮汐,現在冒然打擾他的話很可能功虧一簣。

  我們先試探一下,看看他們是不是真的擁有了逆轉淨化之力的能力。”

  蘭德裏說道這頓了頓,看了四周的高階腐蝕者一眼隨後說道:“而且即便是他們真的能逆轉淨化也不用過於驚慌,我們隻不過是失去了一個天然主場而已,刺客光明之神和生命女神此刻都被牽製住了。

  沒有他們的參與其實更好,少了這種非人力的變數,我們就是當做常規戰爭來打。

  不論是兵力還是普通士兵的戰鬥意誌,我們占據極大的優勢,隻要指揮不出錯,基本穩贏,難道說諸位被淨化之後就真的成了連常規戰爭都不會打的廢物了麽?”

  不得不說蘭德裏不愧是沙場老將,一軍主帥,這麽一番話下來,很快就穩定住了軍心。

  幾位高階腐蝕者也去平靜了下來,細細一想還真的是,對方不過是把自己一直的天然優勢給抵消了而已,但如果不看這個的話,憑借遠超人類的兵力,還有低階腐蝕者那不知畏懼,不會受傷的特點,真的基本上穩贏。

  如果郝帥知道對方的想法一定會在心裏為他們默哀幾分鍾。

  自從昨天晚上休息之後,他就再也沒有見到過教皇了,估計這也是計劃定製的一環,讓這位新晉的神明隱藏起來。

  此時這老頭現在也不知道躲到哪去了,恐怕正貓在某個地方隨時等著陰人呢。

  為了保證所有的士兵都處在逆轉陣法的範圍內,郝帥分到了一個處在營地中央的一座單獨的帳篷。

  此刻他和其他聯軍的其他指揮官都在一座由土係法師弄出來的臨時指揮所裏。

  現在這支百萬大軍的指揮官是一個老者,這是一位出身自平民階層的天才統帥,巴頓。

  第一次見到對方時,郝帥看著他那被一身簡單布衣罩住的孱弱身子不由的有些意外。

  要知道這個世界上的統兵將領一般都會由傳承多年的貴族擔任。

  不是歧視平民,而是貴族掌握著更多的資源,也有更多的機會去係統的學習各種知識,自然也包括統兵相關的內容。

  貴族們都把臉麵和家族榮耀看的比什麽都重要,就算落魄到上街去要飯,也會想方設法的在要飯的破碗和髒衣服上弄出家族徽章。

  所以想判斷一個人是不是貴族,隻要看看他們的穿著和服飾上有沒有家族徽章就行了。

  這也是郝帥見到這個老者一身平民服飾驚訝的原因。

  倒不是沒有見過平民軍官,而是平民出生的人,限於眼界和教育程度,即便當上了軍官,也很難做到高層,更何況是百萬大軍的統帥。

  巴頓自然不知道郝帥在想什麽,看到他進來,隻是微微點頭致意了一下,畢竟以郝帥見官小一級的軍職來說,他現在還是這支大軍的副統帥呢。

  此時臨時作戰室裏已經有了大概二十幾人,都是這次聯軍的最高層,最低的也是一隻部隊的最高指揮官,連基薩都沒有資格參與進來。

  “咳,人都到齊了,那麽我們就開始開會。”巴頓見人來的差不多了,便輕咳將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到自己身上。

  隨後對一旁站著的一位光係法師點頭示意了一下。

  這位法師伸出一根手指,很快,光線從他的指尖射出,在空中描繪出一幅立體的三維空間投影地圖。

  巴頓用手指點著地圖上一道細白的長線說道:“這是屏障山脈,我們現在是位置在這裏。

  我們的總兵力有672萬,按理來說分兵是最好的選擇,但是因為逆轉法陣的範圍限製,我們無法做到分兵。

  所以現在給我們的選擇隻有全員集中進攻這一條路。

  而且我們必須速戰兩個月之內到達侵蝕的源頭,否則逆轉陣法就無法支撐完全壓製侵蝕汙染,到時候我們就會變成百萬的腐蝕者大軍。”

  巴頓說道這裏停了一下,似乎是讓參與的人消化下失敗的後果,隨後才接著說道:“所以我們這次是孤注一擲,屏障山脈之後一絲後備力量都沒有留下,一旦失敗,整個人類也就相當於族滅了,所以今天召集諸位前來並不是做什麽戰略部署,因為沒有必要。

  我們今天的會議隻有一個目標,那就是找到一條能盡快到達侵蝕源頭的最優路線,所以不要過多的考慮人員損失和補給,現在隻求快,能早到一天,人類就能多一絲延續的希望。”

  隨著他的話音落下,場中頓時熱鬧了起來。

  能出現在這個房間裏的人,無一不是對侵蝕有過深入研究。畢竟這個時代從軍的人,唯一的假想敵就是侵蝕。

  所以他們早就把混亂森輪研究的十分透徹,不少人都能把這片土地在被森林覆蓋之前的地圖給默畫出來,更有些甚至都曾經深入過混亂森林。

  所以巴頓的話一出口,他們都開始各抒己見。

  郝帥看著自己插不上嘴,就開始研究其起身上的盔甲來。

  其實自從這玩意出現之後,他自己也仔細的看過,但除了看出是由某種不知名的金屬製成之外,再也沒有其他的發現。

  但是這次被教皇用來當做大型陣法的核心之後,他又有了新發現。

  原本這套盔甲套在身上一點重量都沒有,郝帥還以為是製成鎧甲的材料原本就是這樣,畢竟自從車禍之後,到博愛醫院的出現,這些事都神神叨叨的,在加上一種沒有重量的金屬也沒什麽。

  但是當連接上大型陣法之後,他才發現這套鎧甲是有重量的,但好像是為了配合自己孱弱的身體,其重量被內蘊含的某種神秘力量給抵消了。

  現在支撐了五六百萬人的逆轉之後,這些用來抵消鎧甲重量的力量似乎被均攤出去一些,所以他現在穿著這套鎧甲就仿佛背了三四本書一般,不算重,但足以讓他感知到。

  如果簡單按照質量和能量的轉化來看的話,也就是說,用來抵消這套盔甲三四本書的重量的能量,就足以支撐著五六百萬人在侵蝕中不被汙染。

  三四本書的重量加起來也就三四斤左右而已,而根據這套盔甲的大小和厚度再加上鍋蓋大小的盾牌,就算按照普通的鋼鐵來算,少說也有二百斤。

  那也就是說,鎧甲之上蘊含的能量完全釋放的話,至少能夠讓3.6億人抵擋侵蝕的汙染。

  這還隻是按照鋼鐵的重量來計算,看製造鎧甲的材料本身密度明顯比鋼鐵要大的多,那其中蘊含的能量倒地有多少就很那說了。

  隻不過現在郝帥的身體太過若稍,盔甲中蘊含的力量都用來抵消其本身的重量了,就相當於自我封印了一般,隻能被動憑借其本身的堅韌來防守,而不能使用這些力量。

  如果哪天郝帥能完全憑借自己的身體力量就能全完支撐起這套鎧甲,那麽這些力量就能夠完全釋放出來。

  想到至少足以讓三億多人硬抗侵蝕的力量,這股力量要是釋放出來,估計教皇那老頭也要被按在地上摩擦吧。

  想到這裏,郝帥又記起在進入這個世界之前接到的任務,其中一項獎勵就是會增強自己的肉身強度。

  難道說係統的目的和自己想的一樣,就是通過不斷的讓自己承擔更多鎧甲本身的重量,從而將其中蘊含的力量釋放出來?

  就在郝帥想的熱血沸騰滿眼放光的時候,巴頓的聲音突然在他身邊響起:“郝將軍,您看還有什麽要補充的麽?”

  郝帥這才回過神來,趕緊抬頭看去,就見在光影魔法構成的三維空間地圖上,出現了一道彎彎曲曲紅色線路,從他們所在的位置一直延伸到遠處。

  知道這就是討論出的路線,門外漢的他自然不會有什麽有什麽異議,隨後攻擊的基調便被定了下來。

  修整一日,第二天全員出發,沿著線路發起進攻。

  雖然被分配了一個帳篷,但是郝帥卻沒有休息。

  沒辦法,現在人類之所以敢在侵蝕區域安營紮寨,全都是依靠他真身鎧甲。

  可是郝帥現在自己並沒有辦法隨心所欲的控製它什麽時候出現或消失。

  目前唯一知道的就是在他將要受到傷害的時候,鎧甲會出現,而想讓其消失,隻有失去意識一種辦法。

  郝帥怕自己現在睡著了明天早上醒來一看,好好的百萬大軍變成百萬腐蝕者。

  況且教皇他們也對這個事情有了應對,方法就是十幾個頂級牧師聯手為他施加了一個超當量的振奮術

  振奮術原本是牧師的一種輔助性法術,可以讓受術者清除疲憊,恢複精力。

  但是對郝帥施展的這個超級振奮術效果實在太好了。

  就跟打了一噸雞血似的,別說困倦了,現在他亢奮的恨不得原地蹦起來跑個來回馬拉鬆。

  睡不著的他在帳篷裏呆了一會,實在有些發們,索性了出來。

  此刻不少帳篷前都還亮著火光,士兵們在篝火前坐著,不少都在為明天的大戰坐著準備。

  有經驗的老兵們一副波瀾不驚的神色,早已磨的鋥亮的戰刀被他們拔了出來,用粗布沾上麻油重新擦拭。

  新兵們則完全不一樣,有些心大的早就鑽回帳篷睡覺去了。

  但更多是則選擇和老兵們呆在一起,看著他們老練擦刀的動作,似乎能給自己帶來多一分的安全感。

  就這麽一直溜達到後半夜,除了一隊隊巡邏的士兵和各個角落的明暗哨之外,基本上所有人都已經睡去。

  郝帥來到營地正對著腐蝕者的大門前,不是隻不是冥冥中有什麽存在知道大戰將臨,今晚連天上的雙月都是分黯淡,再加上混亂森林中樹木繁茂,一眼看去隻有重重夜幕。

  可即便如此,他還是能隱約聽到從對麵出傳來的腐蝕者躁動聲,那些不眠不休的怪物,如果不是有人束縛,恐怕早就衝過來。

  “嗚”

  當天邊開始泛起金色光輝的時候,人類營地中響起低沉而綿長的號角聲。

  沉寂了一夜營地此刻恢複了活力,士兵們穿好戰甲拿起武器沉默的吃著早飯。

  巴頓不知何時來到的郝帥身邊,身為一軍統帥,隻要把任務布置下去就行了,具體的執行不用他操心。

  所以士兵的整備列隊之時,他倒成了整個營地最清閑的人。

  “郝將軍,一夜沒睡麽?”巴頓遞過來一塊幹硬的麵餅,自己也掏出一塊就著涼水吃了起來。

  郝帥接過麵餅也有樣學樣的啃了一口,頓時一股幹澀如同嚼碎的粉筆末般的口感充斥口腔。

  “咳咳。”猝不及防之下,他頓時被嗆的咳嗽了起來。

  巴頓笑眯眯的把手中的行軍水壺遞了過來,慢吞吞的說道:“出門在外,條件簡陋一點,你辛苦一下。”

  好耍沒好氣的看了這巴頓一眼,這老頭子壞的很,剛才明顯是想看自己的笑話。

  連喝了幾口水,艱難的將麵餅咽下,郝帥也懶得跟他計較,

  就在這時候,一個中年軍官快步走到巴頓身邊,右手捶胸道:“將軍,軍隊整備完畢,隨時可以出發。”

  這時候,巴頓臉上也露出了鄭重的表情,扭頭看了眼遠處通道已經恢複了原狀的屏障山脈,他直到這一戰不是勝利便是死亡,不知道這百萬大軍最後能有多少能活著回到屏障山脈腳下。

  隨後他搖了搖頭,擯棄自己的雜麵,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沉聲道:“出發。”

  咚!

  長刀敲擊盾牌的聲音響徹全場,四百多萬步兵被劃分成一個個萬人方陣,邁著沉重的步子開始向前推進。

  剩餘的百萬的騎兵如同大軍中探出的兩隻巨手,劃著弧線從想兩側展開,隨時準備著給與敵人重重的一擊。

  就在人類這邊開始動身的同時,腐蝕者們也有的動靜。

  原本被約束起來的他們此刻完全被放開了束縛,如同一隻腐肉洪流一般快速的朝著人類一方衝來。

  此刻郝帥處在軍隊的中央,在他身邊的是基薩,再這種百萬級別軍隊的對碰中,個人的武力的影響被無限製的壓到最低。

  所以基薩即便是人類的頂尖戰力,可是此刻並不是用在軍陣的碰撞之中的,他們這些高手被賦予了更重要的任務:斬首!

  隻要能將高階腐蝕者斬殺殆盡,那麽這些如同潮水般的低階腐蝕者們便會瞬間群龍無首,陷入混亂之中,

  這也是眾人討論出的唯一可行的辦法,畢竟雙方的兵力差距太大,隻能依靠強者數量比對方多的優勢了。

  但這有一個前提,那就是這些高手們得殺穿近千萬的腐蝕者大軍,衝到高階腐蝕者的近處才行。

  現在他們要做的就是保存實力積蓄力量,跟著大部隊盡可能的衝到最深處,然後再出發。

  兩支軍隊之間的距離越來越近,人類一方也開始加快的步子,進入的最後一段的衝鋒,亮銀色的甲胄組成一片金屬浪潮。

  “殺!”

  無數士兵怒吼著,雙眼血紅的揮舞著戰刀向前衝刺。

  如果從空中俯視的話,就能很清楚的看到,人類軍隊與腐蝕者們如同一銀一黑的兩股洪流,瘋狂的朝著對方衝去。

  轟!

  最終轟的一聲狠狠撞擊在一起,刀刃撕裂肌肉的聲音連綿響起。

  隨之而來的是鋪天蓋地的魔法,法師的吟唱聲如同死神的囈語,攜裹著狂暴的元素之力,化為燃燒著烈焰的隕石雨和密布風刃的冰霜風暴狠狠的砸在雙方的陣地中。

  戰場頓時化為一片煉獄,粘稠的血液如同最廉價的油墨將屏障山脈之外五公裏的土地暈染的腥紅一片。

  這是郝帥第一次真正的直麵戰爭,眼前看到的一切似乎都蒙上了一層紅色的濾鏡。

  空氣中濃鬱的血腥味和軀體燃燒時的焦臭讓他不由的聯想起出發前夜看到的那些稚嫩麵龐,但此刻他們的血液已經和腐蝕者的膿水粘液混合在一起,被自己踩在腳下。

  想到這裏,郝帥的胃部一陣陣的開始抽搐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