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尚道：“恩公有所不知，了凡手下有八大金剛，本事非凡，每個都是衍流初期的修為。他也知道自己所作所為瞞不過江湖明眼人，為防意外，每晚都讓八大金剛守在賜福殿周圍，恩公若是現在去，恐怕凶多吉少啊！”

  袁開定定的看著和尚師弟，直看得他坐立不安，才道：“你怎麽這麽關心我二人的性命了？”

  和尚師弟尚未說話，暴風已接道：“如今他師兄被我所殺，為活命，該說的不該說的都說了，若是咱們去找了凡卻被了凡所殺，最後追查起來，他也得給我們陪葬了。”

  和尚師弟下意識點頭稱是，又趕忙補充道：“主要是感謝恩公不殺之恩。”

  袁開“哦”了一聲，道：“看在你很識相的份上，你的小命算是保住了。”

  和尚師弟道：“謝謝恩公！”

  “不過，你得配合我下了血咒術才成。”袁開盯著和尚師弟眼睛道。

  和尚師弟雖心中不願，但事已至此，由不得他不答應。和尚師弟施法擠出一滴本命精血，經袁開施法又引回和尚體內，和尚師弟就算自己人了。

  袁開見血咒術已成，道：“還沒問你叫什麽名字？”

  和尚師弟躬身道：“小的名叫淨會。”

  袁開點了點頭：“淨會，你能把你師兄之死暫瞞幾日麽？”

  淨會道：“我們都是假和尚，沒有早晚課，隱瞞四五日應該沒問題，再長就不行了。”

  袁開道：“夠了，你明天下午出來，到鎮東南角張小靜家找我們，有事交待。”

  淨會點頭稱是，袁開和暴風帶著和尚師兄的屍體又偷偷翻出雲門寺，找地方把屍體掩埋，返回張小靜家。

  路途中，袁開幾次欲言又止，暴風道：“你是不是不想讓我殺人？”

  袁開索性直說了：“我沒想到你會如此心狠手辣。”

  其實不怪袁開心中別扭，二小從第一次見麵開始，袁開雖總是被暴風敲暈，卻並未痛下殺手，所以覺得暴風雖然麵目可憎，但並非心狠手辣之輩，今日見到暴風一棍戳死和尚，心中震驚之餘還有點不了解暴風的不安。

  暴風停下腳步，看著袁開眼睛道：“我不是心狠手辣，隻是這些賊禿愚弄百性，自己喝酒吃肉玩女人，卻讓百姓心甘情願受罪，我非常厭惡這種人。”

  暴風頓了頓，搖頭揶揄道：“你呀你，真是幼稚，你也不想想，我若不夠心狠手辣，不早被別人剝皮做圍脖了嗎？

  袁開沉默了許久，雖對暴風動輒殺人心中不悅，但更對暴風的艱難而心酸。其實袁開自己都沒發現，他早已潛意識把袁開當成了自己的弟弟，希望暴風能像它表麵那般天真無邪、快快樂樂的。

  袁開更不知道的是，暴風早已猜透了袁開的心思，所以嘴上雖然在揶揄，但眼睛卻亮晶晶的，暗暗發誓要竭盡全力保護好袁開這個真心關愛自己的好朋友。

  個體心靈之間的距離有時像是一道天塹，飛鳥難渡，有時卻又像是一層薄紙，輕觸即破，既因緣分，又因真誠，玄妙而美好。

  二小沉默了許久，袁開笑道：“這下好了，還沒見麵，我們就先把了凡大師的人殺了，看來你的拜師大計是懸了。”

  暴風也笑了，好整以暇道：“我早想明白了，你大哥說要見了凡，但又沒說要見活的死的，咱提著了凡的禿腦袋回去也算完成任務了，若是他怪罪，就說人是你殺的得啦！”

  袁開笑罵：“你個王八蛋！”

  暴風笑納了。

  第二日，淨會經過打聽，如約來找袁開和暴風，張小靜娘倆見雲門寺的高僧登門拜訪二小，且對二小畢恭畢敬，一時間既是迷糊又是羨慕，直讚二小有佛緣，還要大排筵席招待淨會大師沾沾佛氣，二小好說歹說也攔不住，還是淨會以一句“緣法未到”打消了這虔誠娘倆的念頭。

  三人在屋內商量了兩個時辰，淨會才告辭離去。

  ……

  九月九，重陽節，農事備收，遍插茱萸，留鎮上下熱熱鬧鬧。鎮民們攜家帶口、三五成群向雲門寺外聚焦。

  張小靜娘倆今日也不再做功，穿上淨袍，發現袁開和暴風都不在家，想是二小早早出門看熱鬧去了，也不以為意，娘倆隨著人流趕往雲門寺。

  雲門寺大門洞開，門內仙境般青煙了了，神秘而莊嚴，沒有鎮民向寺裏進，而是自發的整齊聚焦在門前廣場上，表情肅穆，多有朝著雲門寺跪拜祈禱的善男信女。

  正午時分，門內忽然湧出幾十個和尚，在寺門兩側雙手和十站定，全場瞬間鴉雀無聲，偶有那新生小童發出嬰啼聲，又被各家大人捂住小嘴。

  又等了片刻，門兩側和尚齊齊高誦道：“無上我佛，恭迎十世善人、百劫不滅、無量法無量功了凡大師！”

  門外百姓忽拉拉全部跪下，都道：“無上我佛，善信張三（馬勇、張小靜……）恭迎十世善人、百劫不滅、無量法無量功了凡大師！”

  青煙中，一個胖大和尚身穿紫金袈裟，脖掛紫檀佛珠，光頭頂九點香疤，古眉如雪，一縷長須飄散前心，寶相莊嚴，讓人見之便心生敬仰，正是留鎮活佛——了凡大師。

  了凡雙手合十，道：“眾善信齊聚於此，善心可嘉，吾將開壇講法，助各位永享極樂！”

  了凡不讓百姓起來，百姓也安之若素。隻見了凡腳底忽然湧起祥雲，托著他緩緩升起到門樓頂，祥雲散去，了凡緩緩落坐。

  原來寺門樓頂早已放好供桌方椅，了凡坐在方椅上，開始向眾百姓講法。

  了凡畢竟是在正規寺廟做過飯的存在，講起法來確能滔滔不絕，不過所謂講法，講的無非就是如何誠心理佛、不可殺生、不可貪圖享樂之類的法，尤其著重闡述了待嫁女子求福和各家年底上貢的必要性，還巧妙的舉了幾個不認真禮佛而家破人亡的悲慘案例。

  台下眾百姓聽得如癡如醉，頻頻下意識點頭。

  九月初的正午天氣還是很熱的，了凡講得口幹舌燥，拿起桌上的杯子喝口水潤潤喉嚨。

  了凡正仰頭喝水，忽然感到若有若無的殺氣，眼角餘光就看到桌子底下蒙布中伸出一道綠影，直奔自己

  的喉嚨。了凡嚇得一激靈，慌亂中向後就倒，到底還是慢了一點，被綠影擦著腦門皮而過，了凡立時血流滿麵。

  原來淨空是最早跟著了凡的匪徒之一，在雲門寺地位不低，所以他借口要親自檢查講法布置如何為由，幫助袁開和暴風神不知鬼不覺的藏在貢桌下麵的蒙布之內，隻等了凡不備突下殺手。

  暴風一棍沒刺入了凡喉嚨，暗道一聲賊禿滑溜。

  了凡被暴風一棍把腦門戳了個皮開肉綻，心中驚悸不已，剛想喝問，桌底一道黑光又起，自下而上就往胯下撩來。

  了凡剛才被逼向後倒，重心本就不穩，又被袁開一招撩陰刀突襲，趕忙向後就翻。可憐的了凡雖然道法高強，在毫無防備的情況下被連番偷襲，雖應變及時，還是沒能完全躲開袁開陰損一刀。

  嗯，怎麽說呢？算了，直說吧，了凡每晚連禦數女，小弟弟沒長個，下體多餘之物久經考驗，修煉得碩大而下垂，成了累贅，被小黑刀當當正正平分了一下。

  了凡胯下一涼，緊跟著就發出公鴨般一聲大吼，鮮血順著開襠褲噴薄而出，表情痛苦已極，哪還有一代大能的風範？

  袁開和暴風均未完全得手，知道事不宜遲，得馬上解決戰鬥，否則等眾僧反應過來就晚了。

  二小各自發出稚嫩的大吼，將全身真氣催發到極致，使出渾身解數，雙戰了凡。

  袁開黑刀連帶著雙臂燃起烈火，破軍刀法第一招劈風、第二招驚雷交替使出，黑刀時而立劈、時而連削，火麵火星圍著了凡上下翻飛。

  暴風化為雷球，圍著了凡流星般亂轉，綠竹棍電光四射，劈裏啪啦作響，連抽再戳，不讓了凡退出戰團。

  說時遲，那時快，須臾之間，袁開已風車般砍出了三十刀，暴風遞出了二十五棍。

  了凡乃是衍流後期的修為，收拾袁開和暴風雖然要費些力氣，卻也是必勝。可他先是被暴風一棍戳了個皮開肉綻，眼睛被鮮血糊住，視力受限，這還不算什麽，最難受的是下體多餘之物被袁開一刀剖開，刀氣入下體，鮮血泉湧。如今被袁開和暴風逼著以快打快，加速了血液循環，胯下鮮血流速太快，沒一會已經失血過多，頭暈呼呼的，麵如白紙。

  這一番疾戰，二小雖占得先機，但了凡畢竟修為境界高出太多，了凡咬牙切齒，做困獸之鬥，隻想等自己手下眾僧反應過來，自己就可以脫離戰團，等眾僧合力拿下這兩個小兔崽子，定要讓他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了凡盛怒之下，全力施為，雖又挨了一刀兩棍，但袁開和暴風也各受了一掌，紛紛大口吐血。幸虧袁開一直修煉百煉真經，暴風也是天賦異稟、皮糙肉厚之輩，否則換作其他煉氣期的小修士，不死也剩不下多少氣了。

  二小沒想到了凡如此能打，各挨了一掌反而更激發了凶性，更是不要命般發起進攻。

  痛苦的時光總會感覺特別漫長，了凡錯估了時間的流速，導致錯估了眾僧的反應時間。因失血過多，頭腦一陣恍惚，招式忽然頓了頓，等咬破舌尖恢複清醒，才知一切都晚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