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三說到這兒，歇了口氣，繼續道“那婆娘起先硬是不肯收，結果那人不知說了一句什麽話，那婆娘就乖乖收了那個紙包，然後那男人又說了兩句話就走了。”

  “我因為頭天撞見了這事，隔天就特別留意了一下那個婆娘，結果發現她第二天沒來上工，等到第三天才來上工，不過那個給她東西的男人後來就沒找過她了。”

  樓嘉鈺敏銳察覺到此時八成跟清教坊中毒案有關，立刻追問“後來那個男人可又來過？”

  麻三立刻點頭“來過，大概隔了大半個月之後，那男人又來過一趟。不過這次沒給那婆娘東西，隻是跟她說了幾句話就走了。再然後來作坊就叫官府給查封了，我也不敢再守在哪兒了。”

  當時關依心聽聞作坊查封的消息還賞了他十兩銀子，不過這話他可不敢給樓嘉鈺說，萬一再惹惱了這位祖宗，他的小命就交代在這兒了。

  樓嘉鈺又仔問過那個男人的身高，穿著，長相後，轉身就往倉庫外麵走。

  飛靈問道“少爺，這個人咋辦？”

  樓嘉鈺擺了擺手，沒說話，人已經走了出去。

  竹靈收回目光，看向飛靈一臉莫名“少爺這是啥意思？人到底放不放啊？”

  飛靈嘿嘿一笑“當然要放，不過要先送他點東西再放人。”

  麻三一聽還要送自己東西，趕緊道“哎呦公子太客氣了，東西小的就不要了，隻要饒了小的這條命，小的就感恩戴……”

  最後一個德字還沒說處理，麻三隻覺小腹上三處被飛靈的手掌拂了一把，一股寒沁沁的氣息在丹田出滾了一遍，很快就又沒知覺了。

  隨後，飛靈喚來兩個弟子，用黑布袋子往麻三頭上一照，仍跟來時一樣把他帶走了。

  麻三並不曉得飛靈到底對自己做了什麽，頭被罩在布袋子裏還在滿口道謝。

  旁邊的竹靈卻眼神怪異地看了飛靈一眼。

  等麻三被帶走後，竹靈跟飛靈一同往住處走，終於忍不住疑惑問道“你確定剛才宗主臨走時擺了下手，指的是這個意思？”

  飛靈咧嘴一笑，伸手搭在竹靈肩膀上“管他是不是呢，反正這人是想害葉姑娘的壞人，給他點教訓也是應該的，這樣一來他往後不久再也不能害葉姑娘了，咱們宗主也徹底放心啦！而且那人一看就不是個好鳥，咱這也算為民除害是吧！”

  竹靈覺得飛靈說得有些道理，老實地點了點頭，心裏忍不住琢磨那人的那玩意兒從此以後除了撒尿就沒別的用處了。他就是歲數大了點，另外人長得醜了點，不然可以考慮進宮裏去混個差事。

  他倆剛上了二樓，迎麵正遇上從房中出來的樓嘉鈺。

  夜色融融中看不清樓嘉鈺的表情，飛靈和竹靈隻聽得寒森森的一句吩咐“去吉祥胭脂鋪！”

  ————

  葉翕音正在大作坊裏忙活，葉清進來拿采購材料的清淡，順便帶來個消息。

  烏豐縣縣丞，師爺，濟寧鎮州同，一夜之間全被刺殺。消息傳出來，立刻轟動了整個東邯州。

  朝廷命官被害，聖旨隔日便由大太監親自送到了總督府，皇帝交由總督仇英武親自徹查此事。

  聖旨傳下來的次日，總督府便出兵把烏豐縣縣城和濟寧鎮城門全部接管。

  凡是進出城門的商賈百姓，都要經過嚴格的盤查，就連濟寧鎮上也常有官兵來往巡查，一時鬧騰得人心惶惶。

  陳婆婆擔心道“兩邊的城門進出都要盤查？那咱們的貨要出城是不是有些麻煩啦？”

  大作坊這邊出貨量大，且做的全是貴重貨品，需格外謹慎。

  自從兩個孩子入京走後，葉翕音便把獨自居住的陳婆婆接來了大作坊這邊。另在作坊旁為陳婆婆買了處小院，另雇了兩個媳婦專門侍奉。

  巧娘升做了陳家作坊的管事，陳家作坊全交由巧娘打理，專門供應整個烏豐縣各代銷的胭脂作坊的貨品。

  陳婆婆和葉清等人吃慣了劉嬸的飯菜，葉翕音索性將那邊使喚的廚娘劉嬸，黑妮兒和門童六福全都挪了過來，另給巧娘新雇了一班新人。

  外購材料由葉清和琳珈共同料理，琳瓏則負責管理幾處的總賬目。

  聽陳婆婆詢問，葉清點頭道“我剛從懷安堂回來，聽他們的夥計說，從今日卯時起，但是進出兩邊城們的商戶都盤查的很嚴格，許多商戶從大早排到晌午還不曉得能不能出城。懷安堂因有皇商的腰牌才能順利進來。”

  琳瓏急道“昨日劉掌櫃打發夥計過來，說分號那邊好幾樣都缺貨，客人下了定銀等著要拿貨，若當真出入城門耽擱這麽久，等送去了縣城那邊，鋪子早就打烊了。”

  琳珈道“要不我騎馬帶著客戶預訂的貨先過去，這樣路上能剩下個把時辰。”

  葉翕音卻搖頭“官府盤查，還不知要持續多久，這樣做解決不了分號那邊的根本問題，還需另想辦法……”

  景辰一直安靜坐在葉翕音身邊剝核桃。稍一用力，核桃的硬殼立刻在掌中發出輕微的脆響，骨節修長的白皙手指輕巧剔出核桃皮，最後取出幾乎完整的核桃仁。

  把剝好的核桃仁放進小茶盅，輕輕放在葉翕音手邊，景辰抬眸見葉翕音發愁，低緩道“你叫他們仍如尋常送貨便是，既然皇商的牌子能順利出入城門，那塊牌子咱家也有。”

  眾人“……”這人故意的是不是，有皇商牌子為啥不早說？

  然後，眾人的目光就落在葉翕音手邊那小盅核桃仁上……知道家裏狗子多，所以景辰少爺這是習慣性經常撒狗糧麽？

  陳婆婆笑道“多虧有景辰，每次到了關鍵時候，小音還是得依靠你呀！你們忙吧，我去作坊裏看看。”說完站起身出去了。

  眾人自然聽得出來，陳婆婆這話是故意說給葉翕音聽得。

  琳瓏笑覷了葉翕音一眼，回頭對衛小海道“小海，把你家的皇商牌子給我們取來吧，這趟差事就讓琳珈親自走一趟。”

  “葉清，你親自看著他們裝貨，眼下出一趟城不容易，那些人毛手毛腳的，省的他們丟三落四。”

  琳瓏一番話，把原本圍在屋裏的一群人全都打發走了，她最後一個出門，順帶還把房門給帶上了。

  屋裏就隻剩下葉翕音和景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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