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嘉鈺沒反應過來幾個女子笑什麽，可是見葉翕音笑了，頓時覺得自己剛才被訓的特別值。

  隻要小音開心，他就算每天被訓千百遍也樂意聽。

  吃過飯，葉翕音回房間了一趟，再出來的時候，手裏多了一副卷軸。行至樓嘉鈺的房門前，輕輕敲了幾下。

  樓嘉鈺拉開房門，見門外是葉翕音，顯得有些意外。自從來到冰絕宗，葉翕音從沒主動來找過他，今日還是頭一回。

  見樓嘉鈺驚訝的樣子，葉翕音平靜道“我想讓你隨我去趟四長老的靄煙院。”

  樓嘉鈺點頭，什麽也沒問，隨著葉翕音便出門去了。

  前往靄煙院，葉翕音並沒讓飛靈和曉月等人跟著，隻樓嘉鈺一人陪伴前往。

  進入靄煙院，如往日一樣很寂靜，濃蔭遮蔽的簡樸小院，顯出幾分落寞寂寥。

  葉翕音想起那日聽說的事情，再看眼前的小院，突然感覺像是站在寒宵的內心深處。這蕭瑟的小院，儼然就是寒宵內心的寫照。

  石靈由後院走出來，看見葉翕音和樓嘉鈺過來，恭敬行禮道“師父去山裏了，此刻不在。若您二位有急事，我這就去請師父回來……”

  葉翕音搖頭“既然四長老有事就不打擾他了，我今日過來，是有樣東西送他，等他回來，你替我轉交給他即可。”說完，將手中的卷軸交給了石靈。

  石靈收下卷軸，見二人沒別的事，便將倆人送了出去。

  寒宵直至晚間掌燈後才回來，進屋換了外衫，石靈便提著食盒走了進來。

  走到桌邊去倒茶，寒宵見桌上放著個卷軸，便問“今日有誰來過了？”

  石靈見寒宵目光看向桌上的卷軸，立刻回道“今日晌午時候，宗主和葉姑娘來過，這卷軸是葉姑娘送來的，命徒兒轉交給您。”

  寒宵疑惑地皺了下眉，好奇葉翕音送了什麽東西給自己，便伸手拿起卷軸，緩緩展開……

  ————

  葉翕音和樓嘉鈺對坐在廊下的石桌前，桌麵上擺著一副棋局。

  葉翕音投入一子，緩緩道“嘉鈺，明日我想借你的院子設兩桌宴席。”

  樓嘉鈺抬頭看向葉翕音，沒說話，眼睛裏是濃濃的不舍。

  不用問，他明白，葉翕音這是打算離開了，大概是因這段時日與霓虹他們處的不錯，這事想擺個離別宴。

  沉默了片刻，樓嘉鈺低聲道“眼下外麵正戰亂，等過了這陣子再走吧。”

  葉翕音搖頭“正是因為戰亂我才必須回去。萬一作坊有什麽事，我不能甩手給陳婆婆和琳瓏，自己什麽都不管不問。”

  樓嘉鈺了解葉翕音，知道留不住她，便道“好吧，宴席我幫你都預備好，明日讓飛靈把幾位長老請來。”

  葉翕音輕輕點頭，又落入一子。

  大概是要離開的緣故，葉翕音看出樓嘉鈺心情很低落，便陪著他下棋至三更才回自己的房間。

  經過紅竺睡覺的隔間時，葉翕音看見她床旁邊的椅子裏放著兩個包袱，裏麵是她們這些日用的東西。

  她早在兩日前就跟紅竺說了行程，看來紅竺已經將東西收拾妥當了，隻是……

  “這麽晚還在做針線，當心熬壞了眼睛。”葉翕音說話時已經走了過去。

  紅竺慌忙將手上繡活往枕頭旁一塞，下床道“姑娘回來了，我這就去預備洗漱用水……”說完，人就跑進裏屋去了。

  葉翕音伸手將那件做了一半的繡品拿出來，見是條墨綠色的腰帶。腰帶一端繡著同色的紋飾，下麵綴著同色的絲絛，手工格外精致，卻是男子的飾物。

  葉翕音略想了想，拿著腰帶往內室走去。

  伺候葉翕音洗漱完，紅竺正要往外間走，突然看見了葉翕音床上放著的腰帶，臉瞬間漲地通紅，待要去拿，卻已經被葉翕音拿在了手裏。

  掀開薄被上了床，葉翕音拍拍身邊的床榻，對紅竺道“反正我也睡不著，上來陪我聊聊天。”

  紅竺和紅於跟葉翕音私下相處十分親密，見葉翕音讓自己過去，紅竺也不拘泥，上了床，挨著葉翕音身邊坐下，順帶拉過一條蠶絲紗衣，替葉翕音搭在肩上。

  兩人並排靠在床頭的大軟枕上，葉翕音手裏把玩著那條繡了一半的腰帶，笑問“說吧，是飛靈還是竹靈？”

  紅竺微紅著臉，看了那條腰帶一眼，卻輕輕搖頭“姑娘想錯了，這東西，不是做給他倆的……”

  葉翕音有些意外地挑了下繡眉，轉念一想，驚訝問“紅竺你……該不會喜歡上嘉鈺了吧？”

  這段日子除了飛靈和竹靈之外，紅竺相處最多的便隻剩樓嘉鈺。且葉翕音知道紅竺一向對樓嘉鈺口碑評價很不錯。

  樓嘉鈺樣貌俊美風流，紅竺喜歡上樓嘉鈺也是情理之中，隻是……

  見葉翕音緊蹙繡眉，紅竺笑嗔“姑娘說什麽呢，樓公子是什麽人物，奴婢還有這個自知之明。”

  “不是嘉鈺？那還能有誰？莫不是隻見過一麵的石靈？”聽紅竺喜歡的人不是樓嘉鈺，葉翕音暗暗鬆口氣。

  若紅竺真喜歡上了樓嘉鈺，那就隻有勸她早些放棄了。以樓嘉鈺的身份地位，連媚靈他都瞧不上，收紅竺為通房丫頭都沒可能。

  紅竺低著頭沉默了片刻，低聲道“我這東西，不是給這裏的人做得，姑娘隻往咱家裏想就知道了。”

  葉翕音垂眸思索稍刻，驚訝道“葉清？”

  紅竺沒說話，抿著唇點了下頭，解釋道“姑娘別誤會，奴婢對葉清沒別的心思。以往在府中時常得他幫忙，奴婢這幾日難得有閑，便幫他做條腰帶，權當做答謝了。”

  葉翕音也不說破，隻微笑點頭“嗯，葉清不論是人品樣貌，還是行事為人，皆沒的說，往後哪個女子嫁給他，倒也卻是有福的。”

  葉翕音說完，不著痕跡地看向紅竺，見紅竺果然低下頭，臉更紅了。

  雖然紅竺在這裏待了這些日，與飛靈和竹靈皆沒緣分，不過知道了紅竺的真正心思，葉翕音倒也放下了心。

  雖然飛靈和竹靈皆是出類拔萃的男兒，卻畢竟是在冰絕宗這種環境裏長大的，與家生的男兒相比到底江湖氣重了些，於紅竺未必合適。

  葉清卻是知根知底，且與紅竺彼此了解。往後若這兩個人有緣走到了一起，對紅竺確實是個不錯的歸宿。

  她之所以在這裏留這些日，一方麵是為了樓嘉鈺的病，另一方麵也是為了給紅竺看清內心的機會。眼下既然知道了紅竺的心思，她也就放下了一樁心事。

  “姑娘隻顧問奴婢，那姑娘自己呢？”紅竺突然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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