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2章 飛蛾撲火

  “原來是風姑娘！”柳妃娘娘溫婉一笑，擺手示意她入座，“風姑娘氣質脫俗，美貌天成，難怪北燕國君會傾心於你！”

  鳳淺一愣，看來她是把她當作軒轅徹在外麵結識的紅顏知己了。

  “柳妃娘娘說笑了，在下不過是天鴻學院靈廚係一名普通的老師罷了。”

  柳妃娘娘張了張嘴，微微露出驚愕：“原來你是靈廚，那就難怪了……”

  她忽然指了指桌上的一個食盒，說道：“本宮這裏有一道菜，還請風靈廚品評！”

  說著，她衝宮女使了個眼色，宮女立刻上前，揭開了食盒的蓋子。

  伴隨著食盒的開啟，一股誘人的香味便從裏麵飄了出來，勾起人的食欲。

  鳳淺嗅了嗅：“是蜜汁排骨！”

  宮女隨後遞上筷子：“請姑娘品評！”

  鳳淺也不客氣，接過筷子，夾了一塊排骨，送入嘴裏，隻輕輕抿了一口，鳳淺便覺得這味道很熟悉。

  每一道菜經由不同廚師的手，味道都大不相同，但同一個廚師做的同一道菜，每一次的味道或許略有差異，但它獨特的風格卻是很難改變的。

  這道菜的味道，她絕對在哪裏吃過！

  “娘娘，這道菜是何人所做？”

  柳妃娘娘微笑道：“你且說說，這道菜究竟做得如何？可有什麽瑕疵？”

  鳳淺搖了搖頭：“這道菜做的非常完美，就連小排骨裏麵的骨髓味道都控製得恰到好處，可見做菜之人的細致入微……”

  說著說著，鳳淺忽然想起什麽，露出了不可思議的表情。

  柳妃娘娘溫和笑道：“聽到風靈廚如此讚美，本宮相信做菜之人不會再留有遺憾了。”

  鳳淺吃驚地看著她：“難道做菜之人竟然是……”

  柳妃娘娘抬手，打斷了她的話，起身道：“風靈廚，陪本宮去那邊走走吧！”

  離開了觀鯉亭，離開了鶯鶯燕燕，氣氛總算是輕鬆許多，柳妃娘娘率先開口說道：“相信風靈廚應該已經猜出來了，沒錯，做這道菜的廚師正是你在花都酒樓遇見的那位“徐靈廚”！”

  “果然是他！”鳳淺詫異，“難道他是宮裏的禦廚？”

  柳妃娘娘搖了搖頭：“告訴你，你恐怕也未必相信！這位“徐靈廚”他的確是宮裏的人，但不是禦廚，而是……東燕國的國君！這宮裏的主人！”

  這一次，鳳淺是真的被震驚到了！

  堂堂東燕國的國君，居然隱姓埋名跑去酒樓做廚子？

  這信息的確太難讓人消化了。

  難怪那時候他臉上戴著麵紗，難怪事後他們很快收到了宮宴的邀請，原來他真的是東燕國的國君啊！

  “那他為什麽……”

  “你是想問，他堂堂一國之君，為什麽會出現在酒樓當廚子吧？”柳妃娘娘掩嘴笑道，“表哥他是性情中人，從來不注重國君的身份，對他來說，做一個廚子遠比做一國之君要快樂得多！”

  “表哥？”鳳淺詫異。

  柳妃娘娘點點頭：“我是王上的表妹，我們柳家為了鞏固家族勢力，把我送進後宮！表哥向來疼愛我，怕我受後宮的排擠，便封我為妃，但我知道他其實早有心上人！”

  鳳淺略同情地看著她，又是一個政治婚姻下的犧牲者：“那娘娘呢？娘娘心裏可有他？”

  柳妃娘娘突然以帕掩嘴，咳嗽了幾聲，宮女欲上前攙扶，被她阻止。

  “我身子不好，自知時日無多，所以，我從未奢望過情愛之事，隻希望能安安穩穩度過餘生足矣！”

  鳳淺忍不住上前，攙扶住她：“娘娘為何如此悲觀？再短暫的生命也有燦爛綻放的一刹，更何況娘娘風華正茂……”

  柳妃娘娘喃喃重複著她的話：“再短暫的生命也有燦爛綻放的一刹……我想，我大概明白，表哥為何如此執著了。”

  鳳淺不解地望向她，聽她繼續說道：“表哥曾經遇到過一位姑娘，對她一見鍾情，那位姑娘也對他頗有好感，可當表哥向那位姑娘表明了他是東燕王的身份後，那位姑娘便毅然決然地離開了他。後來，表哥聽說她愛上了一位靈廚，表哥便發誓，一定要成為一名很厲害的靈廚，擊敗那位情敵！”

  鳳淺感慨：“如果那位姑娘愛上的是馴獸師或者煉丹師，莫非東燕王就要去學習馴獸和煉丹？”

  “那可說不準！”柳妃娘娘掩嘴笑道，“愛情總會讓人迷失自我！”

  鳳淺輕歎了口氣：“可我覺得，那位姑娘之所以離開東燕王，未必是不愛他，相反，正是因為太愛他，所以才必須離開他！”

  柳妃娘娘微詫，不解問道：“風靈廚為如此說？”

  鳳淺想到自己和軒轅徹的處境與他們是何其相似，便感慨道：“當你不愛一個人的時候，哪怕他身邊美女環繞、妻妾成群，你眼睛都不會眨一下，任由他去！可當你深愛一個人的時候，你眼裏就再也容不下一粒沙子，你會時常去想，他現在和哪個嬪妃在一起，他今晚會不會來你的宮裏和你共進晚膳？若是他沒有來，你就會左顧右盼，進而胡思亂想，到最後徹底迷失自己，變成宮裏其他人的模樣……”

  一抹痛楚掠上心頭，她動情地說道：“你不但要時刻堤防後宮嬪妃的明槍暗箭，還要和一撥撥湧入後宮的年輕女子去爭去搶，你還要時刻留意自己不知何時便會老去的容顏，隻為了留住一顆男人的心……太累了！真的太累了！……一兩年，或許你能堅持，那麽十年二十年呢？你或許能敵得過所有人，可你敵得過時間和歲月嗎？你毫無信心！”

  這番話，她是說給自己聽的。

  是的，她毫無信心！

  柳妃娘娘深深地凝望著她，忽然拉起她的手，說道：“你說的或許有道理，可你有沒有想過，如果你的生命十分短暫，短暫到隻夠你和你心愛之人相處短短的數月，那個時候，你心裏還有這麽多的顧慮嗎？”

  鳳淺一愣，聽她繼續說道：“你剛剛也說了，再短暫的生命也有燦爛綻放的一刹，你有大把的時間去綻放生命，為何要白白浪費掉？你都不知道我有多羨慕你，如果我能有你這樣強健的身體，如果我有足夠的時間，我多希望可以去擁有一份炙熱的愛情，哪怕飛蛾撲火也在所不惜！至少，我的生命曾經絢爛過！”

  鳳淺心弦一顫，微微動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