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長生的劍識就像一張無形的巨網,在他閉上雙眼的那一刻,開始以他自身為中心,逐漸延伸向沙柳村的每一個角落。
那些強大的劍識,就像是他的眼睛,又像是他的思想,甚至就好像是他的分身一樣,泛起淡淡的白光彌漫在空氣中。
他緩緩的將劍識釋放出來,而後開始靜靜地感受整個村莊內每一個人的氣息!
隔壁的土窯裏,住著一個中年男人和一個年輕的女人,兩人正在床榻上做著某些不可描述的事情。
村尾的那一間土窯,住著一個孤獨的探險家,此刻,他正在昏暗的燈光下書寫著自己的冒險日記。
右手邊第五間土窯,裏麵住著四個年輕人,看裝束,應該是出自同一個宗門,此刻,他們正閉著眼睛勤奮的修煉。
……
整個村子,所有的一切,已經全在陸長生的掌握之中,除了村頭那間本該是由村長居住的土窯。
他的劍識盤桓在土窯外許久,對於土窯內的情形卻始終一無所獲,那間土窯,就好像與這片天地隔絕了一般。
而且,他的劍識早已經覆蓋了整座村落,卻始終沒有發現那道屬於巴魯塔的氣息。
“不死族到底發生了什麽?”陸長生眉頭緊皺,喃喃道。
最讓他感到奇怪的一點是,這個村莊裏不死族族人的數量比他二十年前離開的時候變少了很多。
不是少一兩個,也不是四五個,而是少了將近一半!
那些人裏,有陸長生認識的,也有他不認識的,可現在,整個村子裏連一點他們存在的痕跡都沒有。
他們真的就這麽莫名其妙的的消失了!
陸長生很清楚,不死族人是根本無法走出沙柳村十裏範圍之外的。
不死族人一旦超出村落十裏距離,不僅會喪失一切的天賦能力,甚至會極速的衰老死去。
他們雖然被稱為不死族,可是死亡,卻是他們最恐懼的東西!
能好好的活著,沒有人會願意過早的死去。*#愛奇文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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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是他們是不死族也不例外!
如此,他們就更沒有離開沙柳村的理由了。
可是,如果這些不死族人沒有離開村子的話,那他們現在究竟藏在哪裏?
陸長生想到這些,臉色變得越發的難看,或許現在能解開他心中所有疑惑的,就隻有那間村長的土窯了!
……
……
圪塔大漠中的死亡禁地,那片雲霧縹緲宛如仙境的綠洲,一座雄偉的山峰孤立於其間。
那座孤峰高聳入雲,周身被霧氣籠罩,漫山遍野的巨樹拔地而起,一道湍急的瀑布從峰頂傾瀉下來。
峰頂密林之中,散布著許多身著青衣,手持紫青長劍的少年,他們揮劍的動作整齊劃一,練習的正是青雲劍宗的入門劍術。
再往上去,呈現在眼前的是一條又長又寬的環形回廊,每隔數丈的距離,便立著一根古樸的白色石柱,石柱之上除了滿滿的劍痕以外什麽也沒有。
隻是隔著老遠,便能感受到石柱上傳來的強大劍意!
順著回廊向前走,便會看到兩旁有很多的石洞,看來這裏是青雲劍宗弟子生活起居之處了!
不說山頂往下那些,單單就論山頂一處,這樣的山洞怕是就不下百餘間,可見青雲劍宗門人弟子的數量之巨大。
穿過回廊的盡頭,便是一片極巨大的廣場,地麵牆體,全是用無暇的白玉鋪砌而成,光芒閃爍之間,一眼望去,不由得讓人生出自慚形穢之感。
遠方白雲朵朵飄蕩,宛如通透的白紗在腳下漂浮。
廣場的中央處,每隔十丈距離便豎立著一根巨大的青銅柱,分作兩排,每排三個,共有六根,有兩根青銅柱上,不時還有淡青色的劍光蕩起,盤旋在空中經久不散!
這裏,便是青雲劍宗的奪劍場,同時也是通往正殿的必經之路。
青雲劍宗每五年一屆便會舉行一次宗門大比,每屆大比的前十名,便有機會來到奪劍場,通過場中那些青銅柱感悟宗門的至高劍道。
傳說,奪劍場中的六根青銅柱,代表著封印在青雲劍宗內最強大的六柄神劍,神劍認主出世之後,青銅柱上,便會有璀璨的劍光閃耀而起,照耀四方!
當六柄神劍全部出世之時,就是青雲劍宗睥睨天下之日!
隻可惜,直到今天,青雲劍宗也隻出世了兩柄神劍,一柄是宗主宋天河的佩劍天梭,還有一柄,則是如今宋溪芸所持的那柄碧海青羅。
廣場的盡頭,在霧一般朦朧的雲後,那裏似乎有什麽東西在閃閃發光,這光芒,仿佛擁有和攝人心魄的詭異力量!
一座白玉石橋,無座無墩,於白霧中橫空而起,一頭搭在廣場,一頭直入雲霧中。
橋下,隱有細水之聲傳來,陽光映射在橋身之上,散發發七彩的顏色,這便是傳說中的七彩雲橋。
踏過七彩雲橋,正前方便是青雲劍宗議事之所,雲羅殿!
雲羅殿坐落峰頂之上,雲霧環伺,淩厲的劍氣在空中交錯盤旋,如仙家之境,令人心生敬畏之心!
雄偉大殿之前,門扉大開,殿內靈光閃動,殿兩側數十柄巨型長劍倒懸在半空中,氣度莊嚴而盡顯威儀!
大殿之上,此刻正端坐著一道魁梧雄壯的人影,那人看上去麵容粗獷,眼神中卻帶著藐視一切的傲然之氣,兩道劍眉輕挑,帶著一種不威自怒的氣勢。
“劍八死了?”宋天河看著殿下的灰衣老者淡淡的問道。
灰衣老者躬身行了一禮,聲音有些顫抖,應道:“是!今早發現的,命牌已經碎了
!”
宋天河眉頭微皺:“先是殺了無傷,現在又斬了劍八,看來這個陸長生,當真是想找死啊!”
他的話語中,感受不到一絲的殺意,語氣極為平靜,甚至就像是一灘毫無波瀾的死水。
可越是如此,灰衣老者的心裏便越是惶恐不安,渾身的寒毛都不由的豎立了起來。
“讓劍三去一趟京海吧!”
宋天河手指輕輕的敲了兩下身下長椅的扶手,突然漫不經心的說道。
灰衣老者駭然:“宗主,不過是一個七境的小子,有必要讓劍三大人親自出馬嗎?”
旁人或許不知道劍三究竟是個什麽樣的人,但灰衣老者卻是知道的清清楚楚。
在他看來,劍三那樣的,或許,根本就不應該稱他為人!
劍三很擅長殺人,不,更準確的來說,是他很擅長把自己的獵物折磨的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他把這些當做是一種樂趣,他不喜歡女人,不喜歡權利,甚至不喜歡金錢!
他隻喜歡殺戮,瘋狂地殺戮,瘋狂的折磨自己的獵物!
他,就是一個名副其實的——瘋子!
“就劍三吧!”
宋天河罷了罷手,繼續道:“不死族那邊的事情辦的怎麽樣了?”
灰衣老者摸了一把額頭的冷汗,應道:
“羅塔爾已經將原族長巴魯塔囚禁封印起來,現在,一切正按照我們預想的軌道進行,不出意外的話,想必我們的計劃很快就能完成了!”
宋天河聞言點了點頭:“既然如此,那他們很快就沒用了,讓劍三順路把不死族那邊的事兒也一並處理了吧!”
“還有,我們派去大漠各門各派的人是否有回信?”
灰衣老者搖了搖頭,額頭的冷汗再度冒了出來:“暫時還沒有回複,我會不斷的跟進,還請宗主耐心多等一些時日!”
宋天河沉默了一會兒,接著緩緩開口說道:“我知道了,你退下吧!”
“屬下告退!”
灰衣老者聞言如蒙大赦,躬身向後退了數步,緊接著徑直轉身朝著宮殿外的奪劍場快步走去。
“陸長生,十八劍訣?真的是越來越有意思了!”
宋天河喃喃一聲,而後身影化作一道青光,鬼魅般的消失在雲羅殿中!
灰衣老者故作鎮定的走出大殿,其實汗水早已打濕了他整個後背。
回想起剛才宋天河的話,他頓時不寒而栗。
劍三出山,人間恐即將麵臨一場可怕的腥風血雨!
……
……
一夜的時間很快就過去了。
不管是睡夢中的趙明瑞,離月靈,還是苦思冥想了一整夜的陸長生,第二天一早都被一陣陣巨大的轟隆聲給震醒了過來。
所有人隻感覺到地麵突然一陣劇烈的顫動,仿佛沙暴將至
一般!
當震感逐漸褪去,陸長生等人飛快的走出土窯,正當眾人想要一探究竟的時候,卻驚訝的發現剛才的巨響,居然不過是不死族族人的晨練所致。
不死族的族人,雖然三大天賦相同,但彼此的力量卻還是會存在一定的差異。
所以在沙柳村,一般年紀尚小的那些孩子都會有村中成年的強者帶領練功習武,隻有進行了成年禮之後,才會停止晨練。
陸長生一眼望去,隻見操場上一個清瘦的中年男人正細心的教導著他麵前的那一群稚嫩的少年!
那個略顯低沉的嗓音,陸長生是不會記錯的,正是昨天那個在村長的土窯內和自己隔著一道門對話的男人!
陸長生靜靜的待在一旁,視線緊緊的注視著操場的方向,趙明瑞和離月靈默不作聲的站在他的身後。
一個小時過去,兩個小時過去了,不死族的晨練終於結束。
陸長生緩步上前,對中年男人伸出手,笑著說道:“你好,昨天晚上,多謝了!”
中年男人正目光柔和的看著少年們的身影,心中有些悵然,突然聽到身後有人在喊自己不由的也是一愣!
片刻之後,他也從陸長生的聲音裏認出他來,急忙伸出手和陸長生的手握在一起,爽朗笑道:
“來到這大漠,便是我們的客人,不必客氣!”
“在下陸長生,還不知道您怎麽稱呼?”陸長生道。
“我叫羅塔爾,沙柳村的村長!”
陸長生聞言,眼神中突然閃過一絲淩厲的目光,隨即很快又恢複了平靜,笑道:
“羅塔爾村長,現在可以告訴我們前往圪塔大漠的真正方向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