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章 曹操
作者:輕歌若有無      更新:2020-05-22 08:38      字數:3217
  “曹操?!”

  “難道是小兄弟的舊相識?”老丈疑惑的問。

  “沒有沒有”許飛尷尬的連連否認,心裏暗想,我這來時興之所至讀了首觀滄海,這院子主人就偏偏叫曹操,可惜私塾時不甚用功,背不過長篇大論,不然說什麽也得背個前後出師表啥的,有那諸葛孔明在此,還不萬事順遂。

  心裏暗暗嘀咕,就聽老丈在門外呼喊,“曹操,曹操。”

  “哪位高鄰?來了來了”隨著一聲渾厚蒼勁卻又不失親切溫和的聲音,門開了。

  大門門分左右,一細眼長須,身高七尺,五十出頭樣子的人走了出來,長須和頭發一樣黑黑的,細細的眼睛閃露出放蕩不羈又充滿智慧的光,雖然隻是在家門口迎接熟悉鄰居,但幾步行來龍行虎步,氣宇軒昂,舉手投足神明英發。

  非常人也。

  許飛心裏暗暗的想。

  一番客套大家進入堂屋落座,長生侯又把那套遊曆山水,尋古人之心跡,踏先人之足跡遊學閱曆的鬼話說將出來,許以重酬勞煩做個向導。

  這細眼長須之人聽罷微微沉吟道:“此路極其凶險,這些年更是無人行過,我是多年前為了采摘一種叫做彼岸花的藥材走過幾次,這彼岸花據說都是開在陰陽相接之處,人跡越是罕至才有望采摘得到,也是為了家中老父病情不得不冒此風險。”

  “錢財相酬之事盡可作罷,近年藥材消耗的所剩無幾,今年確是為了這彼岸花正欲動身,二位如果擔得了這沉重,便與曹某同行就是。”

  二人一聽大喜過望,長生侯連忙道:“多謝曹兄,我身邊這位小兄弟身手了得,縱高爬低飛簷走壁如履平地,若是那彼岸花生在險峻難攀之處,盡可讓這小兄弟大顯身手,必是一得力強助。”

  許飛一聽氣的心裏暗罵,這長生侯果然十分滑頭,慷他人之慨,做那順水人情倒是豪邁慷慨的緊。待到了翻山越嶺險要處,倒要看你體若篩糠的樣子。

  眾人一拍即合,言談甚歡,晚間就在這曹家莊院吃飯,雖是偏遠漁村,但這曹宅裏,火腿,臘肉,熏腸卻有備得,加以時令菜蔬,新奇海鮮甚是豐盛。

  可見其人財力不俗,次日清晨三人起了個大早,將行李衣服,抓鉤繩索,幹肉饢餅俱都備了三份,三人辭別村民,向那北方叢山峻嶺一路行去。

  向北走了不出幾十裏山路果然山勢陡變,怪石嶙峋,懸崖交錯參差如同狼牙犬齒,道路更是時有時無,植被也漸漸稀少起來,莫說人跡罕至,便是那山狼野兔都無處尋覓。

  頭一日走出三十餘裏長生侯便長籲短歎報怨不止,隻得歇了。比較幸運的是采摘到了一朵彼岸花,此花生得如夢似幻,如同不是世間之物一般。

  許飛不等他人琢磨如何用鉤爪攀緣,施展輕功似猿猴一般,幾個縱跳起落,手勾腳踏便把這彼岸花按照囑咐連根輕輕取出,然後順岩壁似滑落下一般,輕輕落下。

  二人大為驚歎,視

  為神技,許飛也暗暗得意,偷眼觀看,那長生侯居然也是一副意得誌滿的樣子,就如這彼岸花是他采摘下來的一般無二,心裏不由得暗暗惱火。

  夜間三人尋了一處避風之處升起篝火,隻見那曹操從行李裏拿出架子,一銀質水壺,還有一包茶葉。慢條斯理的燒水煮茶,便是在這叢山峻嶺,窮山惡水之處,其人還是那麽從容不迫,怡然自得。三人喝著熱騰騰的茶湯,閑聊了起來。

  長生侯愣珂珂望著這叢山峻嶺,不知是日間累的不做他想,還是在想些什麽千古流芳的詩句,許飛暗暗想,此等險峻山勢,莫要催逼長生侯吟出蜀道難來才好。

  此千古名詩在許飛這種江湖子弟看來詰屈聱牙,好多字認得艱難,當初私塾沒少吃老師的苦頭,一想起來便是頭疼。

  就聽得那曹操問到:“小兄弟對天下大勢如何看。”

  許飛心裏打了一個突,不知為何對自己一個毛頭小子問出如此話來,回道:“此等天下大勢我等常人哪裏懂得,願聽曹兄高見。”

  曹操淡淡的說:“天下興亡匹夫有責,小兄弟莫要自謙,凡天下之事逃不開殺伐,取舍,無非是孰輕孰重爾,人人皆有心內尺度。”

  許飛聽了一頭霧水,隻能繼續聽下去。

  “欲成大事不拘小節,欲乘大勢必有人才相佐,不拘一格,唯才是用,平常人卻做那君子之防,凡事定要謙謙君子去做,豈不知君子應規蹈矩多半是不成事的。”

  這幾句話許飛倒是聽進去了,立刻回道:“此言差矣,若做事之人都是些惡人,這天下大勢若落在此等手裏,豈不是天下大亂。”

  曹操笑了笑道:“我有一問,少俠可否應答?”許飛點了點頭。

  曹操緩緩道:“假有一鎮,有數人感染惡疾,近者皆會病死,少俠如何處置?”

  許飛摸了摸頭道:“將這些人妥善安排到偏僻所在,給予衣食藥物就是。”

  曹操道:“如這數人救無可救,且日日增多感染惡疾病死之數,又當如何?”

  許飛想了半天撓了撓頭道:“這個…這個…不知曹兄有何高見。”

  曹操朗聲道:“做大事不拘小節,此鎮可比天下,欲救萬民水火,當行大丈夫雷霆手段,莫做那惺惺作態婦人之仁。”

  “此等惡疾救無可救,當殺以除後患!”

  許飛聽了瞠目結舌,半晌無言。

  曹操又道:“少俠願做那殺戮之人否?”

  許飛連連搖頭:“都是無辜之人,這哪裏下得去手。”

  曹操哈哈大笑:“那殺戮病患之人明明是救了全鎮百姓,卻落得天下罵名,是否有違天道?”

  許飛被問的張口結舌,說不出話來,呆了半晌道:“曹兄此番高見確是無可辯駁,但許某心裏總是惴惴不安,待我想上一想再回曹兄。”

  曹操望著許飛緩緩的點了點頭。

  一夜無話,次日三人收拾行

  囊繼續趕路,許飛昨夜之疑問一直無有答案,行路話也少了,默默趕路,長生侯倒是與那曹操談天說地沒片刻停頓,不知不覺談到詩文。

  長生侯道:“當日與許少俠行至東海,少俠吟誦了觀滄海,此詩雄渾壯麗,慷慨悲涼,非英雄不能為也。但誰人寫就卻不得而知,當年我也察訪探尋日久,卻毫無頭緒,隻知源頭乃是從那東海傳遍天下。此生如有幸遇到此人,才不枉此生與那詩文結緣啊。”

  沒想到那曹操回道:“此乃吾陳年舊作,有感而發。”

  長生侯大為驚詫,連忙道:“此話當真!幸甚幸甚!今能與曹兄一會當真是此生無憾矣。”

  那曹操卻搖了搖頭道:“夫英雄者,胸懷大誌,腹有良謀,有包藏宇宙之機,吞吐天地之誌也,詩文歌賦興之所至之時歌以詠誌足矣,切莫本末倒置。”

  此話對長生侯如此看重詩文頗有輕視之意,大丈夫該把自己的誌向放的更為高遠。可長生侯聽了不但不氣惱反而更加欣喜道:“果然大丈夫,奇男子,此詩氣吞天地非曹兄這等人不能為也,幸會,幸會。”

  二人談論許飛都沒聽進去,曹操,觀滄海,這不是才怪,這事隻是略略的擾亂了下心緒,自己的心思還在昨日的問題之上。

  如此過了十餘天自不必細說,一日正行間曹操向二人言道:“前麵過了一線天就到了京城的後山龍虎山,辛苦這些時日終究是到了。”二人聽了也是欣喜異常。

  正行間前麵壁立萬仞,一處懸崖擋在麵前,四處也無去路,又行了一段路程才發現這懸崖有一極其細微隱隱約約的石梯,說是石梯,其實就是在一道直達崖頂的岩縫兩側,淺淺的分布些腳踩手扣的淺坑。

  長生侯一見登時沒了言語,曹操道:“此處名喚一線天,乃必經之路,我先攀緣而上,小兄弟身手了得,等我上到崖頂再跟上,然後放下繩索,二人攜力將這位仁兄拖拽而上即可。”

  當下準備好繩索鋼勾一應攀山用具,手腳並用順這一線天攀緣而上,其身手矯健敏捷,絕不像五十出頭的年紀,不多時已登至崖頂。

  許飛見了也不用登山器物,藝高人膽大,手腳並用似猿猴般向上攀登,距離崖頂還有十幾丈,忽聽得崖頂曹操大聲發問:“天下大勢少俠如何決斷!”

  許飛正在全神貫注於登攀之上,被突然發問,下意識的把自己的心聲脫口而出:“無辜良善之人絕不可棄,濫殺暴戾之徒天理難容!”其聲若滾滾春雷乍響,回蕩在這奇峰峻嶺之間。

  曹操聽了身子微微晃了一晃,歎道:“道不同不相為謀,唉,可惜,可歎。”

  見許飛快似猿猴般離崖頂隻有數丈之距,臉上惋惜的神情漸漸淡去,氣吞天下的英雄霸氣浮現出來。

  “寧我負人,毋人負我”

  就見曹操在崖頂大喝一聲:“吾乃至尊門天王曹操,今日領教許少俠勁氣精妙!”

  “東臨碣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