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一滴冰涼的水滴在一個變種人脖子上，他一抬頭，迎麵就被看不見的一掌重重地擊倒在地。藍色的鼻血頓時流出來了。

  另一個變種人的後腦薄弱處也遭到了重擊，倒下了。

  海倫娜和剩下的變種人慌忙地伸出手臂瞎撲騰，無奈也抓不到這個無影無蹤的像一陣風的人。

  隨著最後一個變種人助手倒下，海倫娜眼裏露出驚恐的眼神。她的上一代前輩海倫娜就是死在李光瀚手上，她的大腦裏還留有前輩的死前記憶。那還是在南極的海底基地，前輩海倫娜刪除了李光瀚早年的大部分記憶，在和李光瀚的搏鬥中被殺死了。

  這回，李光瀚不想海倫娜這麽快死，他想知道艾美亞星人在地球上的變種人的秘密。他們到底有什麽不可告人的陰謀。

  “去，趕緊追上他們。”李光瀚掐住海倫娜的咽喉命令到。

  很快，柔嘉他們乘坐的潛水器的光標出現在屏幕上。李光瀚要求與柔嘉通話。他有許多話想對柔嘉說，但又不知道從何說起。他想叫“老婆”，馬上又想到她如今已經是別人的老婆了，話到嘴邊又咽下去了。

  倒是柔嘉說話了，她很激動，很害怕，語無倫次還帶著哭腔：“光瀚，你是還活著嗎？這些年你去哪裏了？怎麽一點兒消息都沒有？怎麽會發生這麽多可怕的事情，你——現在是真的嗎？我看不到你，隻能聽到你的聲音，你是不是還拍了我幾下？你怎麽做到的？”柔嘉害怕再上一次當。

  “我，當然是我，我還活著，是真的。你別害怕，我會救你出去的。我沒想到給你帶來這麽多傷害，打擾了你平靜的生活，你不要恨我。”

  “啊！活著！不不不，我不恨你，我還愛你，我還愛我們的家。隻要你還活著我就已經謝天謝地了，怎麽會恨你。我和小宇都很想你，我還能再看到你嗎？”

  “當然能，你別怕，你身邊的兩個克隆人被我修改了程序，他們不會再聽命於變種人了，他們會保護你的。待會兒等潛水器升到海麵，你們就朝著最近的陸地駛去。你手上有小型的‘太微星眼’，你們要想方設法送回國內。柔嘉，我也愛你們。”

  “那你呢？你打算怎麽辦？”

  “變種人肯定不會善罷甘休，如果遇到圍追堵截，我去引開他們。”

  “天啊，好不容易你活著回來了，現在又要不知是死是活，為什麽會這樣？！你不要再離開我了，我們要死就死在一起！”柔嘉嗚嗚地哭出聲來。

  “不不不，你不要這樣想，你要活著。他們隻是要我，抓到我了，你就沒有用了。”

  被李光瀚掐住咽喉的海倫娜一直怒目圓睜地盯著操控屏幕，極不情願地受李光瀚的擺布。

  在海倫娜的大腦思維裏，剛才這兩個人的對話簡直都是廢話，囉囉嗦嗦，哭哭啼啼，條理不明，什麽也沒解決。

  海倫娜的思維模式是由代碼寫成，一切都是程序，都是數字算法，是由芯片控製。所有的結論都必須最優化，省時、省力、省錢。沒有地球人類油然而生的真摯的情感，更沒有地球人類共同生活後形成的血緣紐帶。在她看來，這些情感和關係是麻煩的代名詞，是羈絆，是累贅。

  她之所以存在這樣的思維模式，是因為她的思想和行為必須聽命於艾美亞法師。艾美亞法師牢牢掌控著每一個變種人。

  艾美亞星人的文明和地球文明從遠古走到現在，相互交織著，較量著，有著千絲萬縷的聯係。雖然，艾美亞星人的某些超能力遠遠高於地球人類，但有些能力卻也是艾美亞法師不能完全主宰決定的。

  海倫娜已經是第N代變種人了，變種人也在進化，但他們無論怎樣進化都無法恢複自然生殖繁衍的能力。

  海倫娜聽著李光瀚和柔嘉絮絮叨叨的對話，開始是及其不耐煩的、不屑一顧的。但是，聽著聽著，她的內心起了一絲異樣，泛起了一小圈漣漪。這就是地球人的感情？愛情？親情？這到底是由大腦控製還是由心而發？可是，程序裏沒有說會怎樣演化下去。

  兩艘潛水器已經快要浮上海麵了，海麵上波濤洶湧。潛水器顯示這裏磁場異常，儀表受到幹擾，無法正常工作。李光瀚與柔嘉也聯係不上了，周圍籠罩著讓人惶惶然的氛圍。

  海倫娜想緊急下潛已經來不及了。

  海麵上仍然是暗夜時分，月亮躲進了層層雲霧中，漫天的繁星點綴在黑幕上，仿佛壓得很低，應了那句“手可摘星辰”的詩。

  突然，兩艘潛水器四周亮起了刺眼的燈光，照得人睜不開眼，把黑暗的大海照得如同白晝。這種燈光是肆意發散開來的，與艾美亞星人的飛碟照射出來的可控製範圍和長短的光束不一樣。燈光從四麵八方圍過來，鋪天蓋地，聲勢浩大，看不清是船還是飛機，簡直就是插翅難逃的感覺。

  海倫娜臉上是驚愕的表情，李光瀚也猜到這不是變種人的飛碟。但是，伸過來的大鋼爪是相像的。隻不過，大鋼爪先投放了兩個大黑罩網，把潛水器包裹住了。

  潛水器被吊起，晃晃悠悠地移動，然後下降，被放進了一個密罐一樣的空間。李光瀚猜想應該是被關進船的底艙了。這一回又會是哪路神仙呢？伊麗莎白？還是“深空騎士”？不論是誰，這消息都夠靈通的。

  海倫娜好像並沒有指望她的同類來救她，她隻不過是一副軀殼而已。記憶都保存下來了，可以再造一個或幾個。

  船在海上顛簸，李光瀚可以肯定這還是地球人的技術。他在黑暗中思考，變種人會不會來搶柔嘉手上的小型“太微星眼”呢？

  黑色罩布打開了，荷槍實彈全副武裝的士兵把潛水器圍了個裏三層外三層，如臨大敵。李光瀚向外張望，但是看不到柔嘉的潛水器。

  士兵們戴上了防護麵罩和智能眼鏡，他們都知道不能直視海倫娜的眼睛。李光瀚一看這架勢，根本沒有硬拚的可能，幹脆保存實力，徐徐圖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