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還是熟悉的包裹物品的方式，隻不過用的是表麵殘舊的防雨布，包了好幾層，灰撲撲的，很不起眼，像是一包廢舊的備用零件。在這種沒有人來的地方，包裹即使被發現了也不會令人生疑。

  包裹裏仍然有一把新型的格洛克手槍，一盒子彈，幾個幣種的現金，一套黑色風雨衣，一包急救藥品。配置與十五年前一樣，但是看著嶄新程度卻是近期才放置的。

  李光瀚趕緊換上黑色風雨衣，將子彈上了膛，把包裹裏的東西全部塞進衣服口袋裏。脫下來的西裝已經被嘔吐物汙染了，他用防雨布包好髒西裝準備扔出去。

  就在他聚精會神地低頭忙完這些事兒的時候，猛一抬頭，驀然發現鐵門處立著一個人影。地鐵隧道裏昏暗的燈光從來者身後照過來，映襯出剪影，來者並不高大威猛，穿著連著帽子的上衣，看不清臉。他心裏一驚，人影什麽時候來的，我怎麽一點兒都沒有發覺。

  一束光從人影手上射出來，在黑暗的倉庫裏掃來掃去。光停留在那個舊電箱上，又一點一點挪到舊電箱背後的牆上。

  躲在角落裏的李光瀚看得真切，他驚喜地猜想：難道是小陳？陳艾麗？不可能吧，這麽巧？還會有誰知道這個倉庫的秘密呢？

  李光瀚不敢貿然跳出來，來者也沒有貿然表露身份。光停留在牆上，來者的雙手在光照下開始在牆上彈來彈去。

  啊！我記得這串手勢，像是在牆上彈鋼琴。這是陳艾麗特有的手勢！她以前不自覺地經常在桌子上彈來彈去。

  “小陳！”李光瀚激動地從角落裏跳出來。

  來者停下來，掀開帽子，扯下胡須，循著聲音跑過來，“李老師？真的是你！”

  這是化了妝的陳艾麗急中生智想出來的點子。看得懂的隻能是李光瀚，看不懂的人也無法辨認她的身份。

  李光瀚和陳艾麗這兩個老戰友又一次重逢了，隻不過在陳艾麗這裏是十五年，而在李光瀚看來隻是很短暫的分離。

  兩雙手緊緊地握著，兩人都沒有說話。黑暗中彼此能聽得到對方急促的呼吸聲，手心一下子全是汗水。

  陳艾麗看清了李光瀚現在的臉，驚訝他一點兒都沒有變老。“李老師，您真的還活著！這些年您到哪兒去了？吃了長生不老藥嗎？我可是老了不少。”

  “我，我去了很多地方，說來話長，以後慢慢告訴你吧，不可思議的經曆。”李光瀚拍了拍陳艾麗的肩膀，發現她的肩膀變厚實了。

  “小陳，我身體裏有定位裝置，他們很快會發現我的。現在估計是在隧道深處，還暫時安全。而且，我還不能見到陽光。”

  “啊？是不是見到陽光就像剛才大鬧機場一樣發瘋？外麵都說您是僵屍，您的血還偏藍色，怎麽會這樣？”陳艾麗的手也不自知地抖了一下。

  “別怕，小陳，我不是僵屍，但我的確是被變種人改造過了。我現在也確定了這一點，我的身體和大腦思維活動已經發生了一些變化，在陽光下不受自主意識控製。我們要趕快去中國大使館，現在外麵有幾撥人要抓我呢。”

  “我知道外麵有三撥人，我就是跟著她們才找到您的。可您怎麽才能到達中國大使館呢，隻怕是在路上就被發現了。誒，等等，讓我想想。”陳艾麗說到這裏突然想出一招妙棋。

  “李老師，我潛入海倫娜的公寓拿走了她的能量液，就是從前我們見他們喝過的那種藍色飲料，還拿走了一件隱身衣。這個隱身衣對您有用吧？”陳艾麗說完有些得意。

  “有用！當然有用！我就是穿著隱身衣才逃出變種人的南極海底基地的。這些變種人是來自天狼星係的艾美亞行星，他們擁有比我們地球人先進得多的高科技。那種藍色能量液也對我有用，我現在飯菜都吃不下了，就喝那飲料管用！”李光瀚說完又驚喜又無奈，喜的是終於有了隱身衣，憂的是不知道能量液對於他是福是禍。

  陳艾麗已經被他隨口說出的幾個地理名詞驚得目瞪口呆。

  說到這裏，李光瀚遲疑了一下，他沒想好要不要告訴陳艾麗，她的父親理查德在南極海底基地的遭遇。

  131重逢

  夜晚的大都市市中心燈紅酒綠，熱鬧非凡。黃昏時的地鐵事故引起的混亂已經平息，地鐵站人來人往，恢複了正常。路邊的酒吧開始了營業，位於那座巨大的標誌物鐵塔下的“MARY”咖啡館的招牌又閃亮起來。

  林柔嘉和新婚丈夫何遠方此刻正坐在MARY咖啡館的露天餐桌旁，悠閑地品嚐著咖啡。微風吹動著她的秀發，柔和的燈光映照著她風韻猶存的臉龐。空氣中飄蕩著香水味兒，掩蓋了咖啡的濃香。

  倆人在等老何的朋友曾雲飛。曾雲飛已經調任中國駐另一個歐洲國家的領事館，擔任領事。此刻，他因為參加一個重要的國際會議重返F國大都市，剛好可以有時間與新婚的老何兩口子一聚。

  風塵仆仆的曾雲飛一落座就恭喜老何新婚，他知道林柔嘉和李光瀚的關係，為了避免她傷感，所以很快就轉移話題聊到氣候方麵的問題了。

  柔嘉聽著他們談天說地插不上話，有些無聊，她拿起包起身往洗手間走去。忽然，她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熟悉的側顏，熟悉的動作，在人群中晃來晃去，她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熟悉的身影也起身向洗手間的方向走來。柔嘉屏住呼吸，按捺住激動的心情，一路尾隨。

  身影並未進洗手間，而是突然一拐從咖啡館的小後門出去了。

  柔嘉跟了出去，一個熟悉的聲音在耳邊想起，“柔嘉！”

  “啊！”柔嘉激動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她望向正對著她的那個難以忘懷的身影。

  “真的是你嗎？光瀚！你沒死？還活著？這些年你去哪兒了？”柔嘉語無倫次起來，想說的想問的一股腦兒地往外湧。她的身體忍不住地顫抖起來。

  李光瀚趕緊過來扶住她的雙肩，把她攬進懷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