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前排的另外兩個變種人立刻向李光瀚撲過來，三個人扭打在一起。司機隻是從倒後鏡裏瞟了一眼再抬眼往前看，對麵越界的車已經猝不及防地殺到跟前了。司機慌亂中向外猛打方向盤，麵包車衝出護欄，掉進塞緹河裏。

  李光瀚解決掉和他纏鬥的兩個變種人之後，踹開車窗遊了出去。司機從後麵一把拖住了他，將他拽到水底。

  兩人站在沉沒的麵包車頂搏鬥，李光瀚漸漸憋不住氣了。司機死死拽著李光瀚的領帶。李光瀚隻得下狠手一下子扭斷了司機的脖子。

  在水下的光影中，李光瀚看到坐在副駕駛位的那個變種人遊過來了，這是麵包車裏最後一個變種人，他在麵包車落水的那一刻跳車逃生了。

  李光瀚立刻潛入河底，隱藏在麵包車旁，在晃動的水草掩護下，變換位置，躲開變種人的視線。

  時間爭分奪秒，他快要窒息了。突然，他腦海裏靈光一閃，回憶起有一部007的影片，007也是被困在水下，靠著用嘴吸取沉沒的汽車輪胎裏的空氣活了下來。

  雖然他心裏有些將信將疑，但還是試試吧。李光瀚摸索著拔掉了麵包車輪胎上的氣門嘴塞，吸著輪胎氣。唉，使出了九牛二虎之力，好像也隻能有一絲絲氣溜出來。看來這個辦法隻能應急，不能長久躲下去。這裏是塞緹河，沿著河往回走，回到市中心區，就離中國大使館更近了。

  李光瀚向上縱身一躍，回到水麵，一邊暢快地大口呼吸著，一邊奮力向對岸遊過去。變種人發現後在身後緊追不舍。

  熾熱的陽光照在他的頭上，肩膀上，他又一次感到了頭痛欲裂，類粘孢子蟲在他體內蠢蠢欲動，每一個細胞都在被蠶食的感覺。他不由自主地放慢了速度，竟然等待著身後的變種人。

  李光瀚乖乖地被變種人挾持著爬上對岸，還沒來得及喘氣，兩架無人機已經追蹤而至。

  無人機向李光瀚和變種人發起了攻擊，但好像並沒有往要害部位瞄準，並沒有想要置他們於死地，而是想把他們圈定在岸邊的小塊草地上。變種人身上被子彈擦傷，流出了藍色的血液，不過他並不緊張。

  李光瀚此刻是沒有什麽自主意識的，他都是聽變種人的。烈日下，他在機場被劃傷的臉部皮膚正在快速愈合，泛著藍光的血汙已經被河水衝洗幹淨，他以與十五年前一樣的容貌出現在無人機的鏡頭前。鏡頭的背後是無人機的主人——“深空騎士”埃蒙斯博士。

  埃蒙斯博士臉色鐵青，眼神陰鬱

  伊麗莎白的無人機和海倫娜的無人機幾乎同時趕到了，三方無人機發生了激烈的角鬥。

  李光瀚和變種人趁機躲進了河邊一間農舍的地窖。一進地窖，變種人就把李光瀚打暈，綁在了地窖的石柱子上。

  李光瀚是被地窖裏散發出的酒香和橡木桶的特有的味道熏醒的。酒泥和酵母自溶散發出來的如同蘋果、奶酪、蔓越莓幹的味道，是釀造時間的味道。橡木桶在經年累月間被不可思議地激發出了混合著香草、椰子、巧克力的氣味。

  這些人間特殊的味道衝擊著他的味覺神經，雖然不是來自他的童年記憶但足以喚醒他的人生經驗。這也是艾美亞星人無法複製到克隆人、變種人身上的體驗，也是無法用納米技術在李光瀚腦海中抹掉的記憶。

  他看著這座縱深約30米的拱形地窖，整整齊齊地擺放了兩排橡木桶。借著壁燈微弱的光線，李光瀚看到自己腳邊橫著好幾截圓木，幾把鐵鍬，幾個大筐。

  變種人並不著急，他不擔心海倫娜找不到他們，他和李光瀚身體裏都有納米定位裝置，很快他們的同伴就會來解圍的。

  外麵的無人機混戰也不知道鬥得怎麽樣了，變種人趴在地窖口悄悄將受傷的手臂伸出去接收陽光的滋養。

  李光瀚被綁在石柱上動彈不得，心急如焚。此刻，他恢複了自主意識，可是怎麽才能逃出去呢？現在外麵的三隊人馬有兩隊是知道他的定位的，隻是看誰能先殺進來。

  突然，兩個敏捷的身影竄到地窖口的變種人背後，掄起鐵鍬對準變種人的腦袋就是一頓重錘，變種人都沒來得及哼一聲就倒下了。

  兩個身影走近被綁在石柱上的李光瀚，燈亮了，一男一女兩個年輕人驚訝地“啊？！”了一聲，隨即用手捂住了嘴巴。

  年輕人小心翼翼地湊近了仔細觀察李光瀚，伸手在他額頭上摸了摸。然後蹦出來一句：“你就是剛才大鬧機場的那個僵屍？”

  李光瀚冷靜又充滿期待地說：“我不是僵屍，我是中國人。他們要殺我，你們能幫助我嗎？”

  兩個年輕人退到一邊低聲嘀咕了一會兒，女孩子飛快地跑開了。

  大男孩蹲下身，繼續仔細端詳李光瀚，停頓了一會兒，他試探地問到：“你是不是叫李？”

  這下輪到李光瀚驚訝了，他定睛看了看大男孩說到：“我是姓李，在中國人姓名中，李是姓。”……“你怎麽知道的？”李光瀚心裏咯噔一下，消息怎麽傳得這麽快？那中國大使館也應該知道了吧。

  過了十分鍾，女孩回來了，還帶著一位身材有些臃腫的中年婦女。中年婦女穿著小碎花的茶歇裙，胸前還係著圍裙，小麥色的臉龐圓潤而緊實，一雙眼睛炯炯有神。

  中年婦女有些遲疑地走過來，當她認真看了看李光瀚後，驚訝地低聲問到：“真的是李先生嗎？你怎麽一點兒都沒變？十五年過去了，你一點兒都沒老？剛才的僵屍是你嗎？”

  李光瀚也定定地盯著中年婦女看，腦海裏拚命地回憶在哪兒見過這個女人。

  “我不是僵屍，我是人，我是中國人。您怎麽知道我姓李？我們認識嗎？”李光瀚問到。

  “我是喬安娜，古董商的妻子。你還記得嗎？你和陳小姐在十五年前救過我和兩個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