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鳳子還是第一次見到這麽可愛的少年，衝動之下就摸了他的頭，叫了一聲：“小-弟-弟。”

  那時，唐律是天將榜第二，她好像才是天將榜排行二十八？

  因為“小-弟-弟”三個字，她被他狠揍了一頓。

  不過，這不影響她對他的欣賞。

  對戰神族來說，對手下不了手或者打輸才是真的可恥。

  她莫名地覺得，唐律還是挺可愛的。

  再後來……為了能夠有機會和洛清吟在斷劍山一戰，她再次挑戰唐律，爭奪天將榜第二的位置。

  那一戰，她拽住他的叫，拽掉了他的靴子。

  然後，她又當眾幫他穿了回去。

  戰鳳子想著想著，莫名地覺得當年的自己有點喜感。

  但話說回來，她還是沒想起他是從什麽時候從少年蛻變成男人的？

  從榮耀學院追殺她一直追到璃京的時候？

  本來以為失身了破罐子破摔結果真的失身了的時候？

  失身的疼還曆曆在目，真是往事不堪回首……

  戰鳳子的手從重劍上劃過，沒有留意指尖落在劍刃上，她一動，手指劃過劍刃。

  鋒銳的劍刃瞬間劃破手指。

  戰鳳子疼得倒吸了一口冷氣，瞬間回過神來。

  走到門邊的唐律聽到她的聲音，臉上露出一抹擔憂：“怎麽了？”

  “小事。”

  戰鳳子隨手拿起拭劍的軟布胡亂擦了擦手指上的血，運起玄氣縈繞在指尖，唐律急道：“擦劍的布不幹淨，傷口需要清洗。”

  戰鳳子瞥了他一眼。

  她在家裏的時候，一天一小傷，三天一打傷，這點傷口連毛毛細雨都算不上。

  清洗？

  她的女兒都沒這麽嬌貴。

  戰鳳子不理他，運起玄氣後，細長的傷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

  唐律急了。

  倏然伸手按住她的掌心阻止她的玄氣湧到指尖，唐律望著她，聲音輕柔而堅定：“鳳子，對自己好一點。”

  戰鳳子有點哭笑不得。

  他掌心的熱意好像要順著兩人貼合的手掌傳過來一樣，她不自在地抽回手：“我對自己沒有不好。”

  唐律猛然一握，將她的手扣住了：“那就聽話。”

  戰鳳子：“……”

  還是第一次有人叫她聽話！

  這感覺，有點稀奇。

  望著他扣住她的手。

  他皮膚白皙細膩，手的形狀優美漂亮，不至於柔軟，卻也不粗糙。

  她的皮膚是小麥色，雙手骨節分明，帶著長期握劍而摩擦出來的繭。

  乍看去，好像他才是女人一樣。

  “嘖，手不錯。”戰鳳子往後靠在椅背上，懶洋洋地問道，“你要我聽什麽話？”

  唐律定定地望著她好一會兒，無奈地歎了一聲，空置的一邊手取出兩個玉瓶子，一個白玉一個碧玉。

  戰鳳子一見，立刻又想抽手。

  但唐律早已料到她有此招，握住她的力道又緊了幾分。

  戰鳳子，她抽不動。

  修為高一個境界真的能壓死人。

  她區區武將五階修為，不可能是大武侯的對手，戰鳳子也就懶得再試了，挑釁道：“那你說，要怎麽著？”

  唐律沒有說話，用白玉瓶子裏的藥水幫她把傷口清洗幹淨了，又從碧玉瓶子裏取出藥膏塗在傷口上。

  冰冰涼涼的感覺襲來，戰鳳子無語凝噎。

  看這陣仗，不知情的人可能會以為她是切斷了手指，而不是輕輕劃一道痕。

  真夠小題大做的。

  “鳳子。”唐律依然握著她的手，好像擔心一放手，她就會逃走一樣，他注視著她，眸中帶著幾分深意，“你的傷，好全了嗎？”

  ……打從他陪紫雲宸到璃京迎親看到她他就一直用這種帶著深沉卻又有一種莫名深意的目光看著她。

  別人在看新郎官時，他在看她。

  別人在看新娘子時，他還是在看她。

  盯得她幾乎懷疑胸口都要穿洞了。

  戰鳳子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反而道：“幹嘛這樣看著我？想打架啊！”

  唐律立刻從善如流地垂下眼眸：“那我不看。”

  戰鳳子：“……”

  有本事就打啊！

  這麽慫！

  如果她打得過他，她早就拿劍了。

  可惜……

  他認慫，她也隻能認慫，繼續讓他抓著手。

  唐律不盯著她了，改為盯著她的手，手指卻搭上了她的脈門：“你的傷……”

  戰鳳子挺直了腰：“你看我現在像有病有痛的樣子嗎？”

  唐律再次從善如流地把目光從她手上移到她的身上：“但你最近幾乎不和別人打架了。”

  “打不過，沒心情。”

  說到這個，戰鳳子略鬱悶，當年陶虹、邱永緣、黃又雙這幾個哪是她的對手啊，就連即墨無悔都是她的手下敗將，洛清蓉更是靠邊站，現在，他們的修為都比她高！

  好氣哦，一點都不想保持微笑！

  “還能恢複嗎？”唐律想了想，補充問道，“有沒有什麽靈寶可以讓你恢複？”

  戰鳳子聳了聳肩：“隻能重修。”

  唐律握著她的手力道又緊了幾分：“對不起。”

  戰鳳子莫名其妙：“你哪裏對不起我？”

  愛上別人了？

  上了別人了？

  還是準備和別人結婚了？

  就算他真的這麽做，也沒有必要說對不起……因為，他們之間從未有過任何承諾！

  唐律輕聲道：“是我沒有保護好你。”

  戰鳳子嗤笑道：“誰說要你保護了？我突破武侯比你早呢，我扛不過的事情，你能抗得過？”

  唐律臉色一白：“我會努力修煉的。”

  戰鳳子趁機把手抽了回來。

  他的藥不錯，不需要用玄氣，傷口也已經愈合了。

  她把帶了血的拭劍布扔開，重新取出一條幹淨的拭劍布繼續擦拭重劍，頭也不抬道：“我也會努力修煉的，所以，請你不用把這些事情作為你的責任而自責。”

  唐律沉默了下來。

  戰鳳子忽而想到什麽，擦劍的動作一頓，抬頭道：“不管怎樣，我還是想謝謝你。謝謝你幫忙把我爹我師父他們帶到明門，也感謝你到戰神族看我。”

  “沒關係，那是我願意的。”唐律眸中露出一抹亮光，斟酌了一下，啟口道，“鳳子，那一次是我太衝動，我想向你說聲對不起。”

  戰鳳子側目看著他：“哪一次？”

  唐律臉色刷地紅了：“就是那一次……我想對你負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