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貴族議會已經同意貴方的方案，成立烏克蘭大公國，不過大公必須是波

  蘭國王兼任，博格丹成為基輔伯爵，並兼任烏克蘭大公國蓋特曼”

  一路上，恰爾涅茨基向朱克圖說道。

  朱克圖沒有說話，隻是簡單點了點頭，似乎一切都在預料之中，所謂蓋特曼，原本是波蘭-立陶宛王國對立陶宛大公國最高軍事首領的稱呼，放到俄羅斯那裏就是指揮長，最後也將鎮守烏克蘭的最高軍事長官稱為蓋特曼。

  “先不說這個，說說波蘭境內的狀況”

  “將軍，瑞典人出動了三萬大軍，一路是兩萬人，由他們的攝政王卡爾古斯塔夫率領，正在波蘭境內肆虐，除了卡爾，還有他們的陸軍元帥托爾斯騰盛，將軍，此人以前跟著瑞典國王在德意誌境內作戰，非常厲害，曾多次打敗華倫斯坦”

  “在明斯克境內的是他們副元帥弗拉格爾，他手下隻有一萬人，不過炮兵眾多，還有三千騎兵，前不久大敗俄羅斯人……”

  “哦？”，朱克圖不禁有些奇怪，“難道說瑞典人與俄羅斯人聯合起來了？”

  恰爾涅茨基臉上顯出一抹羞慚，半晌才說道：“俄羅斯人是東正教徒，瑞典人是路德教徒，他們怎麽會走到一起？本是那野蠻的羅斯人先侵入明斯克境內，瑞典人趁火打劫，也發兵侵入波蘭”

  “哦？那瑞典人是從立陶宛過來的，還是從利沃尼亞過來的？”

  恰爾涅茨基說道：“是從立陶宛過來的”

  “這麽說立陶宛已經淪陷？”

  “……”

  “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唉！”，恰爾涅茨一年憤慨的模樣，“將軍，您不太了解我波蘭-立陶宛王國的運作”

  “波蘭境內是以信奉天主教為主的人為主，而立陶宛那裏新教、天主教、東正教都有，德意誌境內大戰時，由於立陶宛的宗教自由政策，吸引了不少新教徒跑到那裏，我國實行的是貴族議會選舉國王的製度，不過種種原因之下，信奉天主教的議員徒有七成，而信奉新教的議員隻有三成”

  “立陶宛那裏管事的主要是拉齊維烏家族，他們世代擔任維爾紐斯省的高官以及大蓋特曼一職，但他們信奉的卻是新教，眼看自己在聯合王國議會裏隻有三成，便提出了議員一票否決製，否則立陶宛就退出聯盟”

  “為了避免這一點，議會、國王都同意了，饒是如此，拉齊維烏家族實際統治下的立陶宛始終與王國不能完全合在一起”

  朱克圖問道：“拉齊維烏家族是信奉新教的？”

  “……，是的，前不久的結束的德意誌內戰中，瑞典王國的軍隊大顯神威，在整個歐洲都聲名遠播，他們國內又是信奉新教的，現任的立陶宛大蓋特曼拉齊維烏亞努什便偷偷聯係了瑞典人，準備在瑞典的支持下從聯盟裏分出去，成為一個由拉齊維烏家族擔任大公，但臣服於瑞典王國的大公國”

  “這麽說瑞典人是亞努什引過來的？”

  “肯定是！這可惡的異端！另外，明斯克地區也是由拉齊維烏家族掌控的，為首的是亞努什的堂弟博古斯瓦夫，他幾乎失去了明斯克，自然要邀請強大的瑞典人去阻攔羅斯人的進一步侵入，於是雙方在明斯克展開大戰，羅斯人戰敗”

  “不過”，恰爾涅茨基看了朱克圖一眼，“那羅斯人正規軍人不多，他們雖然暫時戰敗了，不過很快又糾集了一幫由農奴組成的軍隊，又從國內調來了一支騎兵，目前雙方正在明斯克城附近對峙”

  “哦？”，朱克圖饒有興趣地看著恰爾涅茨基，此人現在可是波蘭的陸軍指揮長（就是陸軍元帥），“波蘭境內的軍力是什麽狀況？”

  “將軍，我國主要以騎士出身的翼騎兵為主，兵力並不多，全國的騎兵加起來也就兩三萬……”

  “兩三萬？”，朱克圖盯著他問道，“都說波蘭的翼騎兵時歐洲大陸的一支勁旅，騎兵眾多，莫說兩三萬，就算隻有一萬騎，也不是瑞典人能抗衡的吧？”

  “這……”

  恰爾涅茨基一時語塞了。

  半晌才回道：“將軍，事到如今，我就不瞞你了”

  “瑞典人的戰鬥力非常強，他們的騎兵雖不多，不過卻訓練有素，步軍更是……厲害，我們的國王雖是天主教徒，不過在軍事上的貢獻並不多，自從他擔任國王後，大部分時間都幹著與傳教相關的事務，當瑞典人進來後……”

  “華沙附近的大部分省份的高官都投降了……”

  朱克圖有些明白了，他暗忖，“多半是這個國王懦弱無能，手底下的貴族都不大聽他的話”

  正想著，身旁的那個來自特蘭西瓦尼亞的翻譯說道“將軍，您還不太了解歐洲的形勢，歐洲不像大夏，皇帝有著至高無上的權威，在這裏，真正有權的是大大小小的貴族，這些貴族有田莊、士兵，能自主征稅，隻是在戰時接受國王的征召出兵，故此，在這裏，國王若是沒有軍事才能的話是會被貴族們瞧不起的，估計這就是波蘭的大部分貴族投降的原因”

  “那他們為什麽還要選舉他擔任國王？”

  “嗬嗬，歐洲以城堡核心的公國眾多，單單一個國公絕對是無法生存下來的，故此他們之間普遍采取聯姻的策略，在最上麵，比如波蘭，便與立陶宛聯合，至於國王，當奧地利強盛時，波蘭人可以選舉神聖羅馬帝國的皇帝兼任他們的國王，當法國強盛時，他們也可以選舉法國國王兼任波蘭國王”

  “現任的國王以前還是瑞典國王家族的，眼下無非是政見不合罷了，誰擔任國王並不重要，重要的是貴族的地位能維持就行了”

  朱克圖此時全明白了，不過他還有一個問題：“他們既然都投降了，瑞典軍隊為何還在境內大肆燒殺擄掠？”

  恰爾涅茨基滿含熱淚，“以前不是這樣的，德意誌內戰時，無論是華倫斯坦還是古斯塔夫，軍紀都很差，都采取了以戰養戰的策略，大軍做到之處，無不搶光、殺光，而眼下瑞典的陸軍元帥托爾斯騰盛就是始作俑者！那之後，無論哪一支歐洲軍隊都無不效仿！”

  朱克圖問道：“你是波蘭的陸軍大將，為何不在華沙協助國王鎮守城堡，反而跑到了這裏？你手下就隻有這些騎兵了？”

  恰爾涅茨基點點頭，“如果我的軍隊也困在華沙，絕對是全軍覆沒，華沙還有三千翼騎兵、五千雇傭兵，應該能抵抗一陣子……”

  朱克圖笑道：“你這是將所有的希望都放到我軍身上了，可我軍為何要幫助你們？若是像瑞典人、羅斯人一樣在波蘭搶劫一把就走又如何？”

  恰爾涅茨基麵色大變，他回過頭看了看，朱克圖手下的兩萬多人浩浩蕩蕩、整整齊齊朕穿行從盧布林到華沙的大道上，其中的步軍旅在馱馬的牽引下也並沒有慢多少，像他們這樣的實力，真要是在波蘭境內搶劫的話，他們還真抵擋不住。

  “如果是那樣，波蘭人會戰鬥到最後一兵一卒!”

  朱克圖麵上帶著一絲戲謔，對恰爾涅茨基的話未置可否，而是問道：“聽說上次在德意誌內戰結束後，波蘭人完全失去了位於波羅的海的港口，眼下變成了一個純粹的內陸國家？”

  恰爾涅茨基神色黯淡，他沒有回答朱克圖的話，卻想著：“聽說此人是大夏

  國的陸軍排名第一的大將，他不問軍情，為什麽反而問起這不相幹的事情？”

  他有回過頭張望了一下，這裏除了朱克圖以及他手下的幾員大將，並沒有

  見到任何文官模樣的人。

  朱克圖卻沒有理會這麽多，繼續問道：“聽說那普魯士大公國在德意誌內戰

  結束後很是占了不少便宜，他們不會也趁火打劫，侵入波蘭國土吧”

  恰爾涅茨基神色一凜，這正是他憂慮的，不過嘴上卻很強硬，“眼下他們還是臣服於波蘭王國的公國，想必不會以卵擊石”

  朱克圖點點頭，暗忖：“這還真是一個奇葩國度，國王由選舉產生，現任的

  國王還來自瑞典，又與瑞典大打出手，國內的貴族選舉了國王，卻在外地侵入時不團結在國王周圍同仇敵愾，立陶宛號稱是聯邦，卻又在暗地裏捅刀子，這樣的國王，就算當上了又有何用？還是一票否決製，國王想要幹個啥又處處受到掣肘，又能幹何事？難怪如此孱弱！”

  “這些情況，陛下並不清楚，還以為波蘭-立陶宛王國是一個比俄羅斯還強

  大的國度呢，現在看來，他們除了翼騎兵，便別無他物，而翼騎兵的首領還是首鼠兩端，這戰要怎麽打？”

  想到這裏，他說道：“我大夏雖然軍紀嚴明，不會肆虐百姓，不過也不會平白幫助你們趕走瑞典人，必須得有條件，你答應了便罷，若是不答應，嘿嘿……”

  恰爾涅茨基趕緊說道：“將軍請說”

  朱克圖摸了摸頜下的短須，“第一，烏克蘭大公國隻是名義上臣服波蘭王國，大公必須由博格丹擔任”

  “第二，原本是讓利沃夫-基輔一線以北的土地劃歸波蘭，剩餘的土地劃歸烏克蘭大公國，現在條件變了，所有的烏克蘭土地都劃歸烏克蘭大公國，嗯，對了，我們已經同博格丹商議過，第聶伯河以東的烏克蘭土地由大夏國代管，指揮長，那裏本來就是立陶宛貴族的領地，現在亞努什投靠了瑞典人，這片土地就沒有理由再還給他們”

  “第三，答應這兩個條件後，我便加快北上，幫助你擊敗瑞典人，將其徹底驅逐出去，放心，一戰過後，會讓其元氣大傷，短時間裏絕對不會再來找你們的麻煩”

  “那之後，建議你們選舉國王的弟弟費迪南德擔任立陶宛大公國的大公”

  “至於明斯克……”

  恰爾涅茨基還在回味剛才朱克圖的話，聽到這裏不僅眼睛一亮，不過大夏國的使團去過俄羅斯的事此時已經傳到波蘭，不用說在此事上不能指望太多了，於是他說道：“隻要趕走瑞典人，俄羅斯那裏，我有信心對付！”

  “好！”，朱克圖笑道，“若你真能成功，我方還能送你一件大禮”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