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四人如何搞到了一起？”

  尼堪卻是有些疑惑。

  不過心想：“他們都是江浙一帶的人，都有些名氣，時常在一起也是有可能的”

  便問道：“你等在新東陽待了多久？”

  顧炎武說道：“也就兩年不到”

  “哦？朕正要去東邊大草原，亭林先生有何可以教我？”

  “這……，大汗，你就不想知道我等為何出現在此處？為何沒與越王在一起？”

  “越王？哈哈哈！”，尼堪一陣大笑，“虧你等都是飽學名儒，地不過百裏，人不到一縣，竟敢稱王，以你等的見識，自然與許都搞不到一起，估計瞅準機會偷偷溜了，以許都的實力，也拿你等無可奈何”

  顧炎武心中一凜，“那大汗欲意……”

  尼堪笑道：“無妨，你等就在這新嵊州盤桓，朕不會打攪你等的，不過南邊的米蘇拉可是大夏的領地，你等千萬要約束好平頭族，切不可再南下襲擾”

  顧炎武等人對望一眼，最後還是由他說道：“大汗，您還真問對人了，我四人中，隻有在下對這山川地理大有興趣，這三年，我沒有參與任何一場戰事，倒是對東部大草原好好了解了一番”

  “哦？”，這倒沒有出尼堪的意外，顧炎武此人與諸人不同，他對實務之學情有獨鍾，曾專門撰寫過《天下郡國利病書》。

  “不瞞大汗，自從……占據我大明黃河以北之地後，大明便失去了馬場，我等來到瀛洲投奔許都，一是為了印證上古經典記載的事情，其二嘛，就是為了尋找新的馬場”

  “荒謬!就算彼等找到了新的馬場，隔著近兩萬裏的海疆，你等如何利用？”

  “大汗說的是，我等來到此地後，便逐漸打消了心思，以大夏騎兵之盛，戰馬之多，就算大明有再多的馬也無濟於事，何況在以前大明擁有大量馬場的時候，對於建奴、韃奴依舊力有未逮……”

  “嗬嗬”，尼堪卻毫不猶疑打斷了他，“你等不是力有未逮，而是自亂陣腳，殺於謙、毛文龍，輕慢戚繼光，就是你等號稱天朝上國的大國幹出來的，大明？嗬嗬，還不如南宋，人家雖然殺了精忠報國的嶽飛，不過還能維持半壁江山，你等啊，嗬嗬”

  顧炎武一下竟說不出話來，尼堪本來想從他嘴裏掏出一些有關東部大草原的情況，不過最終還是放棄了。

  明代的儒士，就算有些名氣，多半是一些眼高手低之輩，有明一代，別說盛唐了，能趕上號稱大宋眼高手低的範仲淹的也沒多少。

  當然了，與清代相比，至少他們還有稱得上儒士的人，到了清代，就連符合這個稱號的人也沒了。

  宋後無儒，信哉！

  ……

  尼堪走了，這些人都是才子，不過他卻不想在這上麵糾纏過多，至於顧炎武他們準備在這裏幹什麽他也不想知道，他唯一知道的是，“就算再過他們五十年，他們也會躊躇不前，在大夏強大的武力、文化的睥睨下，他們都隻有俯首帖耳的份”。

  十日後，大隊終於來到了東部大草原上。

  一來到此地，尼堪的心情終於開闊起來。

  麵前，是一處一望無際的青色地帶，綠意盎然的綠毯上稀稀拉拉點綴著樹木、灌木、丘陵，牧草異常茂盛，約莫半人高，微風吹過後，黃的、白的、紅的花朵都露了出來，也將潛伏在裏麵準備狩獵的灰熊、狼群露了出來。

  那些狼群的規模之大令人瞠目結舌，原本尼堪認為在尼布楚北邊草原與森林交織的地帶，狼群由於有羊群、鹿群可吃，種群數量就已經相當驚人了，三十多頭都是少的，一般是五六十頭，可當他策馬衝到一座布滿灌木和野草的小山丘後，大風一起，將藏在裏麵不斷接近野牛群的狼群露出來後，他不禁傻眼了。

  眼下他們所在的地方位於森河不遠處，後世蒙大拿奧古斯塔附近，這裏的河岸兩側都長滿樹木，再遠處便是灌木，灌木的外麵就是大草原了，像這樣的地方，肯定是獸群最喜歡的地方。

  “一百二十二！”

  尼堪端著望遠鏡，前麵，在森林與草原之間的草叢裏，是一個龐大的狼群家族，借著森林和半人高野草的掩護，它們已經離前麵一個野牛群和叉角羚群非常近了，他仔細數了數，狼群竟然有一百餘隻，若是算上家裏的，肯定上了一百五十了，這樣龐大數量的狼群，完全沒有對手！

  狩獵開始了，狼群很快就體現出了它們強悍、精明的一麵，它們一百多頭分出了三撥，一撥突然從草叢中躍出，撲向了野牛群，另一撥撲向了羚羊群，而第三撥依舊躲在草叢裏按兵不動。

  沒多時，野牛群、羚羊群都開始跑動了，在狼群的驅趕下，大多數牛群、羊群都按照一個方向跑，不過依舊有膽戰心驚的野牛、野羊慌不擇道跑到了第三撥狼群埋伏的地方。

  這一撥才是狩獵的真正的主力!

  先前兩撥每一撥隻有三十隻左右，而埋伏的這一撥不禁照顧的麵積廣，數量更是高達六十多隻。

  先前隻有呼嘯的風聲的草原上瞬間便出現了野牛、叉角羚的慘叫聲。

  天空中聚集的猛禽也越來越多，而灰熊那龐大的身影也紛紛出現了，這時，先前那兩撥狼群也逮到了少量叉角羚，見到凶猛撲過來的灰熊，紛紛將嘴裏的叉角羚放下而回到了埋伏的那一夥。

  這樣，它們將少量獵物“送”給灰熊，而自己還是收獲了大量的獵物。

  站在山頂上，見到這一幕，尼堪不禁心潮澎湃。

  但灰狼也不是白給的，它們很快發現了附近的一群從未見過的“動物”！

  馬匹也就罷了，那騎在馬匹上的人也是它們所畏懼的，美洲的土人，就算是拿著黑曜石長矛的土人也不是狼群能抗衡的，不過它們這麽龐大的族群，好不容易獲得了大量的獵物，豈會輕易放棄？

  剛才“虛晃一槍”的那兩撥狼群的一撥慢慢靠近了尼堪他們，而狩獵的主力正在不斷嚎叫，自然是在呼喚更多的生力軍。

  沒多久，在森林裏的灰熊在見到天上的禿鷹後，也紛紛從林子裏出來了。

  “十頭成年灰熊，一百四十頭灰狼，守護著這長達十裏的森河河麵”

  尼堪有些奇怪，如此眾多的猛獸，是如何聚集在一起的？

  視線再轉向西邊，落基山那白雪皚皚的山頂十分醒目，這裏，離大山不到三十裏。

  這些猛獸多半是在落基山的東麓安家的，現在正是狩獵的大好季節，它們臨時遷到了森河岸邊的森林裏，等這裏的牛群、羊群遷走後，它們早就養得膘肥體壯了，正好回落基山過冬，在冬季，那裏還有大量的鹿群、山羊可吃。

  “砰！！！”

  在尼堪附近戒備的親衛手中後裝燧發槍打響了，接著，額圖琿旗下的飛龍騎騎兵握著虎槍就衝了過去。

  彈指一揮間，摸過來的三十多頭狼在丟下一半的屍體後跑掉了，不過，主力盤踞的獵獲戰場它們是不會輕易離開的。

  尼堪也沒有理會它們，這處大草原，在可以預料的未來十年他是不會涉足的，也沒有餘力來涉足，既然如此，留著它們與土人共舞吧。

  這一大片草原，包括了後世加拿大草原三省、蒙大拿、懷俄明、南北達科塔、內布拉斯加，麵積接近兩百萬平方公裏，還都是優質的草場，若是有一個遊牧部族見到了，肯定是笑逐顏開的。

  就這樣，它們一邊北上，一邊打獵，一邊沿著落基山東麓繪製地圖，終於在一個月後，也就是東曉八年的七月初抵達了後世美國與加拿大的交界之處，黑腳人繁盛之處。

  此時，正是盛夏，大部分黑腳人都在更北方的地方狩獵，隻有少數黑腳人留了下來，甫一見到尼堪這支強大的騎兵隊伍頓時驚呆了。

  “博格達”

  聽說眼前這支隊伍號稱“博格達”部後，留在部落裏的一位老人拉住了尼堪。

  “在東邊，有一場大戰”

  在安寧的翻譯下，這個麵色黝黑的老頭正在說話。

  不過與落基山以西的各部族語言相比，落基山以東部族的語言就大不一樣了，何況以前還是從加拿大中部遷徙過來的黑腳人？

  幸虧，黑腳人的語言與內茲佩爾語有六成相似，連蒙帶猜，安寧終於弄懂此人的意思。

  “陛下，這個老人說的應該是”

  “眼下，南部黑腳人的大首領、越王許都，咳咳，這裏的黑腳人稱他為特斯卡特裏波卡，意思是有著神獸的神，不過許都手下隻有幾十頭神獸，陛下才是真正的天神，聽說‘博格達’也是天神的意思後他便要求我等東去”

  “在東邊五日路程的地方，陛下，土人都擅長奔走，每日可走大約八十裏，五日便是四百裏，在那裏有一場大戰，黑腳人、許都、塔坦卡正在與東邊一個非常強大的部族交戰，這個部族的名字叫……蘇”

  “蘇族？”

  尼堪立即反應過來了。

  “陛下，蘇是周邊部族對他們的稱呼，他們自稱拉克塔，意思跟德克薩斯差不多，朋友的意思，是東部大草原上一個強大的部族，按照這老頭的說法，眼下的黑腳人、內茲佩爾人加起來也不是他們的對手”

  尼堪點點頭，這拉克塔，實際上就是達科塔，也就是後世美國南北達科塔州棲息的部族，非但如此，此時的他們還占據了內布拉斯加以及蒙大拿的東部。

  不過東部草原廣袤無垠，按照土人的狩獵水平，這裏的動物應該是取之不盡才是，各部族應該相安無事才是，為何打起來了，何況還是三大部族殺成一團？

  “肯定是塔坦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