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敢有非議新政者,夷三族
作者:不朽皇帝      更新:2020-03-05 02:05      字數:2382
  “大老遠呀!就能聽到章台宮吵吵嚷嚷,成何體統。”

  宋太後拉著皇太子公子羽,並沒有走向王座,而是坐在王座下方一旁的側坐之上道。

  “我大老遠聽見,諸位大秦帝國的忠臣良將,嚷嚷著要廢黜先帝新政?有這回事嗎?”

  宋太後頓了頓,接著開口道。

  公子羽老老實實站在她的身旁,十分恭順。

  “回太後,確有此事。諸位同僚覺得此次各地諸軍嘩變,起因於新政奪走了有功之士的軍功田,所以廢黜新政,方能撥亂反正,安撫軍心。”

  王翦見無人開口,隻能上前道。

  “奪了誰的田?”

  宋太後雖是女子,但卻表現出非凡勇氣,反問道。

  “這……恐怕就要問兵部左侍郎趙大人了。”

  王翦可不敢接這個話,當即甩鍋道。

  “太後,軍功田乃大秦立國之本,百姓之所以踴躍參軍,上陣殺敵,皆因獲取軍功可以改變命運,造福子孫。”

  兵部左侍郎趙倪站了起來,不卑不亢道。

  “新政未實施前,一畝良田市價幾許?”

  宋太後並沒有理會趙倪,而是對著滿朝文武問道。

  “回太後,一畝良田市價十貫〔一貫一千枚〕錢。”

  李斯主政多年,自然對朝廷大小事務了然於胸。

  “一鬥米市價幾許?”

  宋太後再次問道,滿朝文武皆麵麵相覷,疑惑萬分。

  “回太後,朝廷規定鬥米十錢,敢有溢價者死罪。”

  李斯心中若有所悟,不得不佩服對這位深居後宮,母憑子貴,新晉太後的睿智。

  “鬥米十錢〔一鬥約三十斤〕,趕上年景好,畝產糧不過二三石〔一石約百斤〕。一歲百錢,一百年的好年景方能得萬錢,一千年才能獲利十萬錢。”

  “陛下收天下之田,軍功田不在其內,凡軍功田皆以市價十倍贖歸朝廷。”

  “何來奪取無稽之談?”

  宋太後有理有據,望著滿朝文武道。

  這……

  趙倪被說的麵紅耳赤,站在了原地,一時間陷入進退兩難之地。

  隻是很快,他就靈光一閃,對著宋太後道:“太後,軍功田可以世代相傳,錢財再多,終有座山吃空之日。”

  “不見得吧!若真如此,趙人大人名下何來千傾良田啊?”

  宋太後毫不示弱,質問道。

  “自是祖輩相承,代代積攢而來。”

  趙倪一臉正色道。

  “那可就奇怪了,我怎麽聽說趙大人這些年好大的官威,巧取豪奪,強買強賣良田數百傾?”

  宋太後似乎早有準備而來,直接了當道。

  趙倪臉色一變,這事太後久居深宮是如何得知?

  “太後切勿聽信小人讒言,臣家中田產皆是真金白銀等價交換而來,何來巧取豪奪之說?”

  “太後雖身份尊貴,但陛下一統天下之後,製定律法。依大秦律,後宮不得幹政。”

  趙倪不敢在這個問題繼續扯,趕緊轉移話題道。

  “我沒想過幹政,也不會幹政。但是誰要想廢黜先帝新政,那便是帝國叛逆,當誅九族。”

  宋太後毫不退讓,斬釘截鐵道。

  一席話,頓時引起軒然大波。

  “太後這是要涉政嗎?”

  “先帝早有律令,後宮之人不得插手朝廷政務。”

  一時間,很多靜觀其變的大臣們,都坐不住了。

  紛紛開口,對宋太後的強硬態度,批判不已。

  “佰大人,勞煩你宣詔。”

  宋太後從袖中拿出一卷黑布,對著佰卓道。

  大殿立刻安靜下來,紛紛露出狐疑之色。

  佰卓立刻走了過去,恭恭敬敬接下宋太後手中的詔書,展開之後,朗聲念道:“奉天承運,皇帝詔曰,朕死後,敢有非議新政者,夷三族。”

  短短一句話,卻氣吞山河,光照古今,霸氣絕倫,透漏著無盡殺機。

  “陛下萬年,大秦萬年。”

  滿朝文武無不拱手一拜,斯人已逝,雄威猶在。

  “太後。”

  佰卓捧著詔書道。

  “給諸位大人看看,辨明真假,是否先帝遺詔。”

  宋太後並沒有去接,而是自信十足道。

  “謹遵太後懿旨。”

  佰卓立刻領命,然後捧著詔書,走了下去,從滿朝文武麵前一一走過,讓他們辨明真偽。

  過了一會,見滿朝文武都耷拉著腦袋,一個個都沉默不語。

  宋太後站了起來,從佰卓手中拿回詔書道:“新政不可更改,否則以國賊論處,剩下的就有勞諸位大人了。”

  說完,她便牽著公子羽緩緩離開了。

  “恭送太後,恭送太子。”

  滿朝文武當即拱手一拜道。

  等待宋太後與太子離去之後,大殿沉寂了一會。

  “事不宜遲,立刻派出使者,前往上郡,讓北方軍團上將軍王賁領軍二十萬,護衛京畿。”

  王翦率先打破沉默,對著眾人建議道。

  “我讚同護國公之諫。”

  禦史大夫茅焦率先表態。

  “附議。”

  右丞相馮去疾也開口道。

  李斯笑了笑,四位顧命大臣,其中三位都點了頭,自己無論反對與否,都不重要了,於是道:“那便先派出特使,讓王賁將軍引軍勤王吧!不管這些叛軍想做什麽,防患於未然,終歸不會錯。”

  “有勞佰大人請出先帝節杖,兵符與加璽文書授予特使。”

  王翦看著先帝近臣佰卓道。

  “下臣這便去辦。”

  佰卓拱了拱手,然後便急匆匆從的離開了。

  雖然太子與太後走了,但諸位公子皆留了下來。

  “公子軒,函穀關守將率兵入鹹陽,可是你的授意?”

  王翦把目光看向諸公子中的公子軒道。

  “國公你可不要胡說八道,冤枉好人。自父皇歸天,本公子便一直在靈前盡孝,諸位兄弟皆能佐證,豈能授意他人?”

  “本公子雖身份尊貴,但無兵無權,又如何指使函穀關守將?”

  “再者,那函穀關守將又是哪個混髒東西,竟敢汙蔑本公子,真是豈有此理。”

  公子軒年約二八,儀表堂堂,但是說起話來,卻大大咧咧。

  王翦不由苦笑,早就聽聞皇七子,公子軒耿直天真,見到真人之後,方才知道傳聞所言非虛啊!

  宋太後帶著太子出了章台宮之後,便讓人將太子送回東宮,而自己則返回了甘泉宮。

  遣散所有內侍宮女之後,她便悄然一人走入了逢春殿內。

  來到自己的臥房之中,她走向那顆鑲嵌於石壁之中的夜明珠。

  潔白的玉手十分富有節奏的在夜明珠上左右敲了幾下之後,這麵牆壁咯吱作響。

  緩緩展開,露出了一扇門。

  宋太後走入門中,牆壁再次合攏,完好如初。

  通道兩側牆壁鑲滿了密密麻麻的夜明珠,用以照明。

  在密道中,她十分熟悉的走過一條條岔道,然後又繞過一座又一座精妙絕倫的迷宮。

  大約走了一個時辰,她來到了一座巨大的地下宮殿門前,整理了一番衣裝頭飾,生怕有一絲淩亂。

  然後她取下身上的喪服,放在門前石台上,臉上露出微笑之色,好似一笑生花。

  推開地宮的大門,她緩緩走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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