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08 孫月芳和孫九叔都驚呆了
作者:軒樟      更新:2020-03-05 01:50      字數:4999
  楊弘毅和韋寶都深諳談判的關鍵核心,誰先說出要求助於對方的地方,誰就處於下風。

  韋寶之所以憋到這個時候才說出來,就是想將自己拉到和楊弘毅對等的地位,因為他的身份比楊弘毅低太多。而不管韋寶什麽時候是求助於楊弘毅,之前的優勢都會被抹掉,所以楊弘毅頓感舒心。

  韋寶遂將想要辦路引,到關內做生意,販賣貨物到河間府的事情說了。一方麵韋寶的確需要求著楊弘毅,楊弘毅這張‘虎皮’對他來說很重要,另一方麵,隻有互相依靠的關係才穩固,這世上沒有誰一定吃誰的事情,長期一方強勢的生意關係,到最後肯定會出現決裂。

  “哈哈,這是小事一樁。”楊弘毅心情轉眼大好,展眉一笑道:“我給你辦了路引,以後吳三鳳就知道你是我的人,不敢隨便難為你了。你這是一石二鳥之計。”

  “全憑楊大人支持!我可沒有像楊大人想的那般深遠,隻知道有楊大人作為依靠,不管做什麽都會容易的。”韋寶急忙拱手道。他那靈藥再暴力,總歸是要本錢的,像楊弘毅這種有權勢的人,權力雖然也有本錢,可卻靈活的多,跟這樣的人合作,自己飛不出他的掌心,如同砧板上的魚肉。但他此時隻能表現出‘憨厚’,‘好控製’,這對他有好處。越是表現精明,難控製,越是要被楊弘毅提防。

  楊弘毅此時全然放下了心結,各取所需是最圓滿的合作方式,要不然他還得想辦法去找可以要挾韋寶的地方,否則韋寶萬一到外麵說漏了自己向他拿藥,可就大為不妙。不管韋寶是什麽背景,楊弘毅都不會放在心上,再大也大不過他!

  楊弘毅見韋寶拘謹老實的模樣,大度笑道:“隻要誠心,老實,跟著我做事,就是我的人!你放心,我不會讓人多收你的銀子,該怎麽算賬還怎麽算賬。至於你生意上的事情,有不能應付之處,也可以來找我,不過,這價格得另算了,嗬嗬。”

  韋寶暗忖,再有困難也不敢找你,聽你的意思,辦了路引,估計便沒有多少賺頭了,再有事找你的話,非折本不可,卻諾諾連聲稱是,一副恭敬模樣。封建社會是人治為主,法治為輔,路引具體怎麽算賬,還不是按照官字兩張口嗎?他要把生意做到關內去,一方麵是為了盡快脫手吳家那批貨物,另外就是他那一大軍艦的物資,不易保存的產品,都要趕在開春天氣變暖之前脫手,如果生意不好做,以後便不再折騰了,這是韋寶的想法。

  楊弘毅看出來韋寶沒有將自己的話當一回事,暗暗好笑,以為韋寶是初生牛犢不怕虎,不知道上關內做生意的險惡,光是拿到了路引就能做生意了?關內關外這麽多有實力的商戶,為什麽隻有吳家能壟斷進出關內的生意?他也無心急著去探問韋寶身後還有什麽勢力?知道韋寶口風這麽緊,問急了肯定問不出實話。

  楊弘毅收了兩盒‘靈藥’,隨即換了一副神情,心情放鬆的和韋寶邊吃邊談,酒桌氣氛和諧了很多,不再似剛才那般讓韋寶如坐針氈。

  樓上雅間發生了什麽事情,外麵的人根本不清楚,更不要說樓下的孫九叔和芳姐兒了。

  “你別上去!等會我幫你找個由頭推掉便是了,你回屋去歇著去,別再出來了!”孫九叔攔著芳姐兒。

  “不行,我剛才說了要上去敬楊大人一杯酒的。”芳姐兒堅持道。

  “我知道你對那韋公子的心意,但你也不用這樣吧?你不知道楊弘毅是什麽人?山海關裏麵,誰不知道楊弘毅吃住都在啊?何況他早就對你有懷心思!說什麽你也不能去!”孫九叔氣道:“你就真的對這韋寶這麽上心?你可是從來不賠客人飲酒的!”

  芳姐兒被她爹說的粉臉羞紅,主要是擔心韋寶現在不知道怎麽樣了?

  芳姐兒和孫九叔都清楚事情的經過,韋寶想辦路引,求助於楊弘毅,是芳姐兒從中牽的線,這就是孫九叔和芳姐兒知道的全部了,他們並不知道楊弘毅想向韋寶買靈藥的事情,沒有將靈藥和路引這兩件事情聯係在一起。在他們看來,韋寶是絕對的劣勢,光是用銀子很難打動楊弘毅這種人,就算是用銀子打動了,那這種生意又有多大的賺頭?好賺的話,怎麽關內外的陸路生意長期被吳家把持?再有勢力的人物都揷不進手去?

  孫九叔擔心芳姐兒會吃虧!芳姐兒自己又何嚐不擔心?但是為了韋寶,她想赴險去看看,“爹,我有分寸的,敬一杯酒就出來。”

  “你讓我說你什麽好?你去了有什麽用?”孫九叔氣的胡子亂顫,激動之下,語氣重了,“這麽大的閨女,沒羞沒臊的啊?”

  芳姐兒聽孫九叔對自己說出這麽重的話來,眼淚立刻在美眸中打轉,“我做了什麽了?你就說我沒羞沒臊?不就是去敬一杯酒嗎?這是見不得人的事情?”

  “要看是去敬誰的酒!楊弘毅是好惹的?你不跟他沾邊倒沒有什麽,一旦沾上了邊,輕易抽的出身來嗎?”孫九叔氣道:“你要想去也可以,先用刀殺了你爹再去。”

  芳姐兒被孫九叔說的默默抹著眼淚,孫九叔這招對於她來說是無敵的,她拗不過。

  見芳姐兒背著身子,肩膀不停輕微顫動,知道女兒傷心難過,惹得孫九叔也一陣唉聲歎氣,不知道該如何勸慰,反正她決不能放任女兒自己送入虎口。

  倆人正僵持在這呢,楊弘毅和韋寶從樓上下來了,身後跟著大幫的隨扈。

  “以後有事就報我的名字!漫說這山海關!就是整個永平府,整個遼西,我看誰敢動你?”楊弘毅的聲音提高了不少,臉紅脖子粗的,顯然喝高了,和他平時陰沉沉的做派大相徑庭。

  韋寶不住的在旁邊諾諾稱是,楊弘毅緊挨著韋寶,哈哈大笑:“蕊姑娘的事情,答應你了!既是你看上了,我說不得也隻好成人之美!送給你了!你現在就可以上去接出來!”

  楊弘毅說著,便吩咐身邊的一名伴隨,很熱情的囑咐:“馬上陪韋公子去辦這事,韋公子以後是自己人,他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都聽見了嗎?”

  楊弘毅的隨扈趕忙躬身答應。

  韋寶剛才跟楊弘毅說好了購買‘靈藥’的銀子從辦路引的銀子裏麵扣的事情之後,還順帶著將想討要徐蕊的事情說了,果然不出韋寶的意料之中,楊弘毅很爽快的同意了,雖然喜歡徐蕊,但畢竟隻是個青樓紅牌,隻要能‘長保戰鬥力’,楊弘毅還真不缺女人,光是山海關內那幫巴結他的當官的家的夫人小姐妾室,他想上哪兒家玩耍都可以,還差一個青樓紅牌嗎?

  孫九叔和芳姐兒瞪大了眼珠,像是見了鬼一般看著眼前的情況,楊弘毅忽然跟韋寶這麽‘親熱’?而且,聽意思,好像楊弘毅還要送個什麽女人給韋寶?這怎麽可能啊?這韋寶是有什麽法術不成?兩個人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和耳朵了。

  楊弘毅發現了芳姐兒,樂嗬嗬的一笑,大著舌頭道:“芳姐兒,你這回又說話不算話,說好了來敬我酒的呢?小妮子家家的,這樣可不好,騙了我。”

  “小女正打算過一會上去呢,沒有想到楊大人這麽快就喝好了?下回有機會再向楊大人敬酒。”孫九叔趕忙賠笑回話道。

  “接著瞎扯。”楊弘毅嗬嗬一笑:“算了,本大人今天開心,不跟你們一般見識。”

  孫九叔急忙作揖道:“楊大人最是大氣了,整個山海關,整個永平府誰不知道啊?”

  “別嚇成這樣,既然是韋公子的朋友,都是自己人。”楊弘毅笑容就沒有停過,大咧咧的擺了擺手,在隨扈的攙扶下邊說邊往外走。

  孫九叔喜出望外的抹了抹額頭,本以為芳姐兒沒有上去陪酒,楊弘毅說不得要發一通火呢,說不定一生氣,砸爛櫃台出氣都是輕的,沒有想到這麽容易就解決了?他說楊弘毅大氣,那是奉承話。整個山海關,誰不知道這楊弘毅是眥睚必報的小氣性子?楊弘毅算賬算的細致,不肯輕易受人好處,那是為了得到更大的好處!越是這種人,越斤斤計較。

  韋寶並不怎麽說話,看了一眼芳姐兒紅紅的美眸,再看了眼孫九叔,便能大概猜測出剛才樓下發生了什麽事情,肯定是芳姐兒擔心自己,想上去敬酒,被孫九叔強行阻攔了唄,心中不由的一暖,對芳姐兒感激之餘更覺愧疚。

  韋寶陪著楊弘毅出門,直到將楊弘毅送到轎子上離開,這才回轉身來,讓楊弘毅剛才囑咐陪他去接芳姐兒的那名隨扈和黎楠去將這事辦了,並給了黎楠50兩紋銀,讓他交給的管事媽媽,雖然管事媽媽沒有能收到銀子,但是韋寶不想占人便宜,他和楊弘毅之間的交易等於已經成交了,隻是用其他的方式而已。韋寶囑咐黎楠務必將手續辦清楚,又不放心,讓劉春石和範大腦袋也跟著一道去接徐蕊。

  徐蕊本來隻是楊弘毅包下來的姑娘,不過楊弘毅剛才說了大話,說要送與韋寶,韋寶自然樂得省點錢,有楊弘毅的麵子在,頂多象征性的收點贖身的費用,能幫韋寶省下好幾百兩紋銀呢!所以急著趁熱打鐵。

  劉春石、範大腦袋、黎楠躬身答應之後,和楊弘毅留下的那名隨扈一道去了。

  韋寶這才走到芳姐兒的麵前,心疼問道:“怎麽哭了?”

  孫九叔一陣尷尬,想將芳姐兒支走,不讓她和韋寶說話,但是有點來不及了,而且估計芳姐兒不會聽自己的話,便在旁邊道:“她哪兒哭了?韋公子,天色不早了,您今晚要住在山海樓嗎?我好讓夥計去安排上房。”

  韋寶早已經看出孫九叔不待見自己,卻沒有表露出絲毫的不耐或者不滿,想了想道:“不住了,現在趕回去還來得及,我等會就走。”他想著反正不急著拿錢,辦路引的事情,都已經說好了,留下劉春石和範大腦袋去辦就行,自己可以帶著徐蕊回金山裏,省的家裏人擔心。

  芳姐兒不放心道:“都這麽晚了,馬上關城門了呢。”

  韋寶微微一笑,看出芳姐兒有挽留自己的意思,笑道:“那行,我就住一晚。”說著對彭明波道:“你現在回去,說我今晚在山海關過夜,明天回去。”彭明波答應著去了。

  芳姐兒見韋寶這麽聽從自己的意見,芳心一喜,擦幹淨了淚痕,輕聲問道:“你用了啥法子啊?讓楊大人一會兒功夫就這樣了?”

  韋寶看了眼孫九叔,孫九叔也很關心這個問題,一邊假意算賬,一邊豎著耳朵。

  韋寶微微一笑道:“這事情不能在這兒說,找個機會單獨告訴你。”

  芳姐兒的粉臉倏的紅了,剛才有多擔心,現在就有多喜悅,笑眯眯的哼了一聲:“我才不稀罕知道哩,你還是告訴別的女人吧,楊大人居然會送一個女人給你,想必是你問他索要的,男人都沒有好東西。”

  楊弘毅要送韋寶女人這個問題也是孫九叔關心的問題,韋寶再次看向孫九叔,孫九叔餘光發現韋寶在觀察自己,為了掩飾尷尬,急忙抬頭招呼夥計:“都笨手笨腳的像個傻子一樣啊?沒有聽見韋公子晚上要在山海樓留宿?還不去收拾上房?”

  夥計連忙答應,暗忖招誰惹誰了?好好的發啥脾氣呀?韋公子還沒有說開幾間房呢。

  韋寶明白夥計的心思,笑著補充道:“開一間上房,再在旁邊給我的夥計們開一間普通客房。”今天帶的隨扈比較多,不想讓他們都擠在外間的長凳上睡覺。

  夥計又答應一聲,暗讚韋公子真是人精,而且體貼下人。

  韋寶笑眯眯的接著剛才的話,對芳姐兒辯解道:“我可沒有向楊大人索要女人,無意中說起一個姑娘,我感念那姑娘身世可憐,興許是楊大人會錯了意,便要送我,就這樣。”

  避重就輕瞎白話,這是韋寶的拿手好戲,一句話便將事情圓過去了。

  芳姐兒喜盈盈的輕輕哼了一聲:“才不信你呢。”一副打情罵俏模樣,差點把個孫九叔氣的鼻子冒煙,他嘴上雖然曾經對芳姐兒說要試探韋寶,幫著撮合韋寶和芳姐兒的事情,實則心裏是一萬個不願意的,隻因為他曾經和韋寶一樣,是鄉裏人出身,所以一萬個瞧不上韋寶這種年紀輕輕便出來做生意的鄉裏人,不管韋寶再如何會賺錢,他也瞧不上,除非韋寶有功名!

  韋寶見孫九叔在一旁表情古怪,暗忖孫九叔可能轉眼間就要趕他了,還是識趣的好一些,很有禮貌的對孫九叔和芳姐兒分別點了一下頭,“我先回後麵休息了。”

  芳姐兒知道韋寶看出來她爹不願意讓他和自己說話了,氣的對孫九叔噘了噘嘴,然後衝韋寶溫柔道:“早些歇著吧,我明天再問你。”以防韋寶會生氣。

  韋寶微微一笑,衝芳姐兒眨了眨眼睛,走了。

  芳姐兒被韋寶的樣子逗得噗嗤一笑,韋寶走了仍然笑眯眯的獨自樂在其中。

  孫九叔氣道:“人都走了,你還笑?姑娘家不知道矜持些?今天我跟你說以後少跟這姓韋的說話,你都當耳旁風了?”

  “我也去休息了。”芳姐兒心情極好,不想和她爹辯論,暗忖你說不跟韋寶說話,我可沒有答應你吧?想著韋寶這麽有本事,居然能打動楊弘毅,心裏美滋滋的。

  徐蕊的贖身很順利,本來徐蕊現在就是被楊弘毅包養的狀態,等於是半贖身了,一般像徐蕊這種情況,被楊弘毅這麽有勢力的人物包養了,以後楊弘毅玩膩了,也無法保持現在的身價,多半是要賣給上了年紀的財主做小妾的下場,或者淪為上了年紀的二三線姑娘,青樓是吃青春飯的地方,過了二十歲,在青樓都算是上了年紀了。

  由楊弘毅的隨扈出麵,手續辦的很清爽,劉春石代表韋寶和代表楊弘毅的隨扈,還有代表的管事媽媽三方簽字鈐印之後,字據各留一份,便穩妥了。

  之後,徐蕊和一堆姐妹一番哭著告別,管事媽媽和幾個老鴇媽媽也說上一些話,平日裏盤剝姑娘,那是工作,真的有徐蕊這樣的情況,能年紀輕輕的就跳出火坑,大家還是抱持著祝福的心態的,最底層的社會反而充滿了溫情,包括青樓這種場所。

  雖然是空著手上了韋寶派來接她的馬車,但是徐蕊心裏是暖融融的感動,沒有想到韋寶真的說到做到,而且這麽快就將她接離了,不管以後的日子怎麽樣,不管韋寶將來會不會娶她,她都心滿意足,將韋寶當成了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