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可以被改變麽？這種殺人還帶笑的家夥，能改變嗎？

  這個問題，黎木不知道怎麽回答，默默地跟在女孩的身後，他無法說出“可以”二字，更不能說“不可以”。

  她想要幹什麽？

  黎木開始明白為什麽女孩要殺這滿街的人了，因為她若不殺，黎木便沒有跟著她的理由，此後，黎木若不跟著她，她會隨手之間再殺幾條街的人，然後嘲笑地看著黎木：這就是你不聽話的下場。

  讓一個人痛苦的手段，從來不是殺掉他。

  但是，黎木有一個很奇怪的點，為什麽他看不到女孩內心的黑暗能量？

  黎木注視著女孩的後背，眼瞳光芒一閃，透過外象看本質，他隻看到了女孩心裏的一團灰霧。

  沒有黑暗能量，為什麽？她殺了這麽多人！

  黎木疑惑著，跟著女孩上了公共汽車。女孩上車也會乖乖交錢，還對著年紀大的司機甜甜一笑，對車上的乘客更是十分禮貌。

  但黎木卻沒有笑意，他細心地感知著車上所有人的身上，是否不經意間就被插上了一根奪命的毒針。

  女孩親昵地拉了黎木兩下，牽引著黎木走到最後一排坐下，惹的不少人羨慕不已，女孩長得很漂亮，安靜文雅，男孩看著很清秀，挺拔的身軀，一身浩然書生氣，就是還沒有長開，看著略微白嫩。

  “郎才女貌！”這是乘客們對這對小情侶的評價。

  黎木不好發作，也不想惹女孩生氣，坐到後排，拔開女孩牽著她衣沿的手，保持著距離，冷冷道：

  “很好玩嗎？你想要幹什麽？”

  女孩望著窗外，沒有回答，微笑著：

  “你知道我是誰嗎？”

  黎木試探著道：

  “趙月笙？”

  女孩轉過頭，鼻梁挺了挺，看著黎木道：

  “那你就該知道，你跟我在一起多一秒，就有很多本該死去的人在這一秒內活了下來。”

  黎木沉默了，對視著那雙朦朧的雙眼，她仿佛沒有睡醒，黎木還沒有親眼見過趙月笙的手段，他不確定自己是否能打敗她，甚至是否能阻止她。

  趙月笙抿了抿蒼白的嘴唇，沒有去看黎木陰沉的臉色，繼續望向窗外：

  “人生不長久，你笑起來，要比哭起來好看。”

  黎木卻怎麽也笑不出，還好搭公交的路途並不遙遠，大約半小時後，趙月笙帶黎木下了車，司機還刻意回頭瞄了趙月笙一眼，眼睛裏露出一絲褻玩的光。

  下一個路口，這輛公交車就出車禍了，車上的人，無一生還，連車也被炸的粉碎。

  這一點，黎木還不知道，因為趙月笙已經帶著他走入一個小巷子，蜿蜒幾道，又從巷子裏出來，再走了幾百米，一個略微有些老舊的孤兒院出現在黎木麵前。

  孤兒院年久失修，門前的牌子已經爛的不成樣子，隻能看出最左邊的一個“和”字，院裏還升騰著油煙，不時傳出稚嫩孩童的嬉戲聲。

  趙月笙剛走到門口，最靠近院門的一個孩子就欣喜地衝出來，大喊道：

  “月笙姐姐回來了！”

  聞言，院子裏就衝出了許多十一二歲的孩童，簇擁向趙月笙身邊。

  趙月笙保持著微笑，一一拍著孩子們的肩膀，說著溫柔的話，一副善良可人的模樣，把黎木晾在一旁，看的傻傻的。

  黎木緊張地關注著孩子們的肩膀，擔心這甜笑著的女生突然暴走，在溫婉之間，將這破爛卻溫馨的院子化為一座死宅。

  還好，趙月笙隻是話著家常，然後被孩童們中間年歲稍微大些的一個女孩牽著走進院內。

  黎木緊緊跟隨，院子裏有一個四五十歲的中年女人，正在洗魚刮鱗，見到趙月笙，眼眶濕潤，說不盡思念，手被刀劃傷了也不知道，她也看到了黎木，喃喃道：

  “好啊，讀書好啊，帶回來的男朋友都這麽俊俏。”

  趙月笙沒有反駁，笑著看了一眼黎木，黎木領悟，禮貌地說了聲伯母好，然後安靜地站在一旁，看著她們寒暄。

  眼前的歡聲笑語讓黎木站如針氈，她帶自己來這裏就是為了慰問孤兒院？

  肯定沒這麽簡單，黎木想到。

  在趙月笙幫著中年女人包紮傷口後，就和那群活潑的小孩打成了一片，黎木也不敢走遠，盡量作出一副大哥哥的模樣，陪著幾個寡言少語的小朋友堆著積木，心神則是放到趙月笙周圍。

  嬉笑聲持續了一個小時，那個年歲大些的孩子便帶著孩

  童們學習去了。

  院子裏被整理整潔後，黎木警惕地盯著向他走過來的趙月笙，小聲道：

  “你帶我來這裏，就是讓我看看你和這群小朋友相處的有多融洽？”

  趙月笙擺出一副天真的表情，望著孩子們消失的身影，微笑道：

  “嗯，不然呢？七年之前，我就是在這裏生活的。”

  然後沉默片刻，她話鋒一轉，漫不經心地道：

  “你說，他們過的這麽苦，會不會明天他們就去投胎輪回，去尋更好的人家了？”

  院子裏沒有風，卻布滿涼意。

  黎木揪著心，看著趙月笙道：

  “他們苦中作樂，不會有這個想法，倒是有人希望他們會。”

  黎木所指十分明顯。

  趙月笙轉頭盯著黎木，眼中的笑意收斂些，淡淡道：

  “夜王想救一個人，正在跟SPO談判，我覺得除了SPO，其實有更好的人選。”

  黎木麵色一寒：

  “所以你帶我到這裏來？”

  趙月笙打了一個響指：

  “Bingo!”

  黎木走近一步，凝聲道：

  “我若是拒絕呢？”

  趙月笙甜甜一笑：

  “那這院子裏的孩子，都會因你而死了，多可惜啊，你看剛才他們笑的那麽開心，是不是還有人叫你大哥哥來著？”

  趙月笙賣了個萌，模仿著剛才跟黎木玩耍的那個小男孩的語氣，嘟起嘴巴道：

  “大哥哥，殺了我吧！我不想這麽開心～如果可以的話，毒死我，好麽？讓我死無全屍，好不好嘛？”

  黎木握住拳頭，火焰輕微躍動，想要動手，卻從窗戶邊上看到了一個露頭探望的稚嫩臉龐，他隻得忍住，咬牙切齒道：

  “你這個變態！連陪著自己一起生活的小孩子都不放過？他們可是你的親人！”

  趙月笙雙手交叉，比了一個錯誤的姿勢，笑著道：

  “你說錯了，不隻有小孩子。”

  卷曲的頭發遮擋了她的眉眼，臉是笑著，眼睛卻沒有半點笑意。

  “自從七年前，我就沒有親人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