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這最後的一句話。

  “如果答應記得給我打電話，可以商量一下幾點去哪裏吃”。看我不把你的腦子打個稀巴爛。

  沒用！

  “我是說你腦子是不是長在這兒。”老道士指了指自己的腦袋。

  “你傻嗎？是個人都長這兒。”

  “增強體質說的就是這個，體質體質，腦子也算身體的一部分，當然也是體質了。”

  “有點意思。這補腦的有什麽料兒啊？”

  不不不。

  “靈泉，聖仙草，賢菇，遲蟲。其他就都是些輔料。”

  “武俠的東西你還自己拿來用，不要臉！”

  老道士摸著自己的胡子說道。

  打電話！

  可饒了她吧，還要商量時間地點。

  “大概吧，最近欺負了個人。”溫楓邪氣地一笑，眼睛裏卻透著些許不屑，像是對那人的嘲諷。

  “所以——你能不能先想一下怎麽解決這個問題，真就讓他跟你家去？”墨棠有些無語地看著溫楓。

  跟自己家去？

  等等！

  自己家的地址那老頭怎麽會不知道？

  眨眼間，溫楓腦海裏如電光閃電般晃過許多念頭，最終歸為一個——這不是跟蹤！

  無。

  “大哥，你就不能自己決定一下嗎，我不挑的。”

  沒事沒事。

  她拿著信，喃喃自語。言葉歎了口氣，裝作一臉失落的樣子：“墨小姐怕是不信任在下，在下枉付寧老重托，這就去請罪。”說罷，作勢拿起手機。

  怎麽會有這麽無恥的醫生？

  從來沒有過。

  楚清和一直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不先想辦法治病反而先告狀？

  她直到現在才仔細打量了一下對麵的言葉。

  看起來最多也就三十歲，娃娃臉，栗色的頭發軟趴趴地搭在額上，整個人都散發這一種我很好欺負的樣子。

  就是這麽一個人，剛才還一臉嚴肅的教訓自己，現在又是一副可憐巴巴要告狀的模樣。

  怕不會是精神科待久了，精分了吧。

  “說來好笑，我怕下雨。”他艱難地開口，每個字都像是從喉嚨深處碾出來似的，帶著血腥味的自嘲。

  唉，自己太沒有了。

  說罷，他有些自暴自棄地看向墨棠，果然，墨棠愣在那裏。

  外麵的雨滴劈裏啪啦傾盆而下，千萬道水箭貫穿世界，將天地變為白茫茫的一片。

  愈加急促的雨滴像是打在他心底，悶悶的，生疼。

  “怕雨有什吳麽好笑的，大千世界，人怕的東西多了去了。”

  墨棠清脆的聲音穿破周圍黯淡無光的樓道，直達他的心底。

  嗚哈哈。

  沒關係的。

  “鬱婉婷！你不要太過分！”

  沒有人不要他。

  這是他第一個想到的。自己這毛病連父親都覺得矯情，沒想到阿棠竟然安慰他。

  霎時間，楚清和覺得周遭的一切都安靜了，隻餘他和阿棠的聲音。

  “不嫌棄的話，來我家坐坐吧。”

  “好。”

  ……

  墨棠眼中的懷疑與嫌棄刺激到了言葉的小心靈。

  “你，你那是什麽眼神，我像是精分的人嗎？”言葉悲憤地反駁，“我就不能是戲精嗎？我告訴你我真的會打電話的。”

  難頂！

  請問？

  “呃，他長相儒雅，帶眼睛，下巴上有顆痣，就是這裏。”她指了指自己的下巴。

  “還有呢？”大叔明顯是不信，畢竟外貌隻要是見過的人都知道。

  “不記得，我十年前最後一次見他。”她低下頭，仔細思考。

  沒錯沒錯。

  “我叫墨棠，是他女兒，”她突然想起什麽，拿出手機，“我父親有給我的錄音，我都有存。”

  再說這幾天阿棠愈加消沉的態度，也讓楚清和有些不安。

  “好的，如果有事，打我電話，前天告訴你了。”

  “好的。”

  ……

  當晚六點，b市市中心的香山別墅區，溫楓家。她又八卦地湊上到筱筱跟前，問道：“你說說他怎麽就是冷麵神了。”

  “莫得感情，斤斤計較，有錯就批，冷心冷情的很呐。”筱筱拿起蓋子蓋上酒精燈，“不過誰讓人家的養父是姚戰？全所都要給他麵子。”

  “那個姚老？不是說沒有娶妻嗎？”

  “養子也是親兒子，姚老可寶貝他了。”

  寧筱筱感覺自己都快要變成檸檬精了。

  怎麽有人可以這麽走運？

  “對了，筱筱，”墨棠表情認真起來，“你聽說過一個人，叫墨謙之嗎？或者聽說過十年前z國科學院的實驗事故嗎？”

  墨謙之？

  科學院有實驗事故嗎？

  寧筱筱緊縮眉頭，仔細思考。

  “我不知道，十年前應該是沒有事情發生。至於墨謙之我還就更沒有聽說過了。”

  哼！

  沒有嗎？

  她有些失落。

  “怎麽了？是發生什麽了嗎？”

  “沒事，隻是突然間看到有這麽個名字想問問。”

  “哦……”

  別墅周圍裝飾著彩帶，裏麵堂皇富麗的大廳上，吊著藍色的精巧的大宮燈，上麵微微顫動的流蘇，配合著發亮的地板和低低垂下的天鵝絨的藍色帷幔。

  一到這裏，就給人一種迷離恍惚的感覺。

  墨棠穿著深藍色的長裙，隻抹了點口紅，漸長的頭發散落在披肩上，無比隨意。

  她不過是來走個過場。

  當致愛麗絲的調子抑揚地疾緩不同地響起來時，一位珠光寶氣的豔裝婦人，在暗淡溫柔的光線中，摟著一位衣冠楚楚的紳士老爺，緩緩走上二樓的露台。

  她點開界麵，隨便放了一條。

  這時大叔才點點頭，表示認可。

  “你過來吧，身份證登記一下，給你張卡，以後可以隨意進出。”

  怎麽，你懷疑我？

  你這麽有這個東西？寧老這是給了個大麻煩，得柔著對待。

  就在言葉點著手機找東西的時候，墨棠已經完全愣住了。

  還有什麽比向自己安利自己更羞恥的事情？

  怎麽會！

  我……

  我怎麽了。

  言葉居然是她的粉絲？

  她自從抑鬱以來就發了公告，表明接下來一段時間都不會更新，可怎麽也沒想到粉絲原來如此推薦自己。

  或許她並沒有自己想象的那麽糟糕？

  這不是有人喜歡？

  沒準言醫生猜到了自己可能是這個主播才試探性安利。

  不過言葉怎麽會知道。一定是這樣。

  到底是不是？

  墨棠又開始胡思亂想，思緒像是網兜裏的蝴蝶，到處亂飛，卻總在撞到邊緣處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