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趙偉，是個農村娃子。

  從小生活在b市的市郊，守著兩間老屋，跟著母親和父親種果樹養雞鴨，生活很好。

  我還記得小時候空氣特別的新鮮，天也藍，樹也不打農藥。

  我還經常去河裏麵捉泥鰍，抓小蝦，時不時從鄰居家摸個雞蛋，鄰居也隻是一笑而過。

  後來我長大了，陪父親去城裏賣果子。

  第一次到城裏的時候，發現那樓可真高，路上跑的車，看起來高級極了。

  那時我問爸爸，那些人住樓裏他們不用打水嗎？離得那麽遠，不是很麻煩？

  然後我就吃了一個爆栗。

  至今我還記得父親的話。

  他說城裏的人是不用緊的，他們出門有車吃飯，有外賣送，工作時隻需要坐在辦公室裏。

  天下哪有白掉餡餅的事情？

  後來我知道了，是因為他們有學曆，所以才擁有了這一切，而學曆越高，生活則越好。

  隻可惜我就念了個小學和初中。

  九年製義務教育，我就這麽混過去了，村裏的中學老師少，天天有人摸魚打滾的。

  等我長大了，也種樹，也去賣水果，才發現學曆是那麽重要。

  所以我打算娶個有文化的媳婦兒。

  隻可惜有文化的，哪看得上我這麽個不著四六的人？

  所以我就跟隔壁的楊麗麗結婚了。

  麗麗能幹，能幫忙打理著果園算賬，腦子也靈活，隻是人脾氣大，不服輸。

  我記得村裏有四家是種果樹的，她瞧東邊李家的果子比我們家大，還偷偷去買肥料，讓我們家的果子比他李家更大。

  因為這事兒我媽還埋怨了麗麗好一陣。

  好在都是村裏的鄰居，莉莉與媽的關係還是不錯的。

  再後來我們的兒子出生了。

  我土，給兒子起了個名字，叫來錢，盼著他以後能多賺賺錢，生活得好一點。

  麗麗在懷來錢的時候沒少受罪。

  索性來錢也是個話的娃，從小就知道幫他媽幹活。

  但是我就是吃了沒文化的虧，所以我讓來錢去鎮裏讀書，我願意出錢。

  來前小學的學習成績很好，經常考到第一，我和他媽可在村裏好好炫耀了一陣。

  直到來錢考上了縣裏的高中。

  也不知道為什麽來錢在家發火的次數越來越多，總是罵我和她媽沒文化，所以讓他腦子笨，在班裏也取不到什麽好成績。

  我也不懂這考試的事兒，也輔導不了作業，總是怕委屈了來錢。

  那天我照常去菜場賣水果，發現路邊有一個老道士打扮的人，拉著一個小木箱，有模有樣地走著。

  我這一瞧就覺得這人不簡單。

  那老道士牌子上寫著賣的是給孩子吃的補腦丸。

  補腦丸，這不正合我意嗎？

  再說了，就算他是個騙子，頂多拿點小孩的猴王丹騙騙人，也不會有什麽大問題。

  我這上去一問才知道有補腦丸和補腦液。

  那人說補腦液效果好，不過就貴了十塊錢，我也認了，要是能讓來錢安心，也不錯。

  其實這種沒有根據的藥，我也不敢直接讓來錢喝，自己得先試試。

  我還記得我第一次喝這個藥，早上喝完去賣水果，算賬時竟然比那計算器算的都快。

  這事我跟麗麗說過，讓他先別把藥給來錢，鎖小櫃子裏。

  後來我又連續喝了幾天，發現除了腦子靈光了點，也沒什麽壞處，精神也越來越好了，晚上都不用睡那麽久。

  可是就在元旦當天，我賣完水果，準備開車回家，給來錢個驚喜。

  其實在賣水果當天有人找過我。

  他跟我說在高速口等著，一定會有一輛黑色的車牌號是xxxxx的車路過，叫我機靈點。

  我當時心裏有些害怕，不知道那個人要幹什麽？為什麽要去盯著這車牌號？

  結果我就看到了，我畢生也無法看到的那麽多的錢。

  他跟我說，他知道麗麗最近肚子總是痛的原因。

  我當時在想，這人騙人也不知道編個好一點的理由，麗麗肚子是痛，去村醫院看過也沒什麽。

  結果他她上來拿了一堆數據報告給我講一臉懵，我才發現麗麗這得的是癌症。

  我當時就震驚了，癌症這東西我可一輩子也沒想過這一治……

  我終於想明白，為什麽那個人要給錢了。

  他隻跟我說跟蹤這輛車就行。

  我一想，這也沒什麽，又不是殺人放火，就答應了。

  他告訴我路上要打開廣播，調到一個台，然後每過一個路口，就對著廣播說一聲就行。

  廣播還能傳遞聲音嗎？

  那人說這是科技，我不懂。

  而且，他還跟我說，如果我敢泄露一點，這錢就到不了麗麗手裏。

  現在想起來，我那時候……

  那天我真的等到了那輛黑車，我也跟了上去。

  隻可惜廣播裏總有一些煩人的音樂，夾雜著一些若有若無的話，讓我有些煩躁。

  漸漸地，聽著那壓抑的音樂，以及時不時波動一下的調子，我的心逐漸躁動了起來。

  撞擊撞擊，這是廣播裏重複最多的兩個字。

  而它們總是加雜在音樂之中。

  我在獄裏想很久，也許是這音樂影響了我吧，聽起來就像是妖怪的歌聲一樣，蠱惑人心。

  其實我在撞上去的那一刻，心裏是清楚的，但是不知道為什麽就是撞了上去。

  在那個警察問話的時候，我沒敢說實話。

  因為在搶救時，我聽到了醫生的話。

  那是一句悄悄話，卻也阻擋了我把真相說出去。

  直到我見到了來錢。

  我才明白，有可能藥也是有問題的。

  我恨啊！

  一家隻剩一個來錢，該如何是好……

  可惜沒等我思考完以後的生活，我就迎來了我的末日。

  這是拿人當槍使，還要滅口。

  我就不應該動那個心思，就算麗麗真的有病，難道我砸鍋賣鐵還治不起嗎？就算真治不起，那……

  我感覺自己似乎靈魂離體了一樣，靜靜的躺在床上，聞著室內奇異的味道，我慢慢地睡著了。

  ——

  趙偉，男，享年45歲。

  希望來錢能好好的，做個文化人，別像自己，被騙了也不明白，總覺得這些東西就像是妖術一樣。

  來錢，爸不應該給你準備的元旦禮物，害了你。

  不應該讓你媽給你拿那個藥的……

  爸，錯了……

  來錢……

  ——

  趙偉直到走了，還一直以為是來錢接到禮物後出事的。

  可事實遠遠比它更殘酷。

  屏幕裏趙來錢兩眼無神地看著房間裏白花花的天花板。

  “又失敗了。到底是哪裏的問題！”

  “要不是因為他叛逃，早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