嘖，還是個小戲精。

  楚清和利索地收起筆，轉頭問家長。

  “這位家長，你們家孩子以前有沒有過這種情況？”

  “沒啊，以前可機靈了，學習也好。”家長擔憂地看著楚清和有些嚴肅的表情，“大夫，我家這……會不會以後都這樣了。他明年就中考，這可怎麽辦啊。”

  家長急得隻拍大腿。

  “先別著急，我看不出什麽，但我可以給您轉診。”

  “轉診？啥意思？”

  “孩子這個情況大概不是外界因素導致的，可能是孩子自身的問題——”

  “你是說我們家孩子原本就笨？”家長的語氣立刻尖銳起來，“庸醫！我們家寶貝兒以前好著呢！”

  楚清和無奈地看著眼前唾沫星子都要噴到他臉上的家長，繼續被打斷的話：“不是說你家孩子笨，虧你還是家長，自己家孩子都不了解。”

  “啥？”

  “這小家夥是裝的，聰明著呢。”楚清和對這少年溫和地笑笑。

  “所以現在能告訴叔叔你叫什麽名字了嗎？”

  “我叫方允文。”少年看了他一眼，小臉漲得通紅，有些氣憤地反駁道，“你怎麽知道我原來不是這樣！”

  呦嗬，這小子的話有點意思。

  楚清和剛準備說話，就被一旁的家長打斷。

  “你這熊孩子，怎麽和醫生說話！你以前聰明著呢。”家長拍了一下方允文的後背，又笑著對楚清和說，“孩子不懂事，不懂事。我回家教訓他。”

  “先別急，聽他說完。”楚清和看了看時間，反正快下班了，開導開導青春期少年也可以。

  家長有些尷尬地張張嘴，想說到些什麽，可又不知道怎麽說好。

  “我前段時間確實是這樣，木了吧唧的，感覺世界和自己離的好遠，就——就像是穿在玩偶服裏一樣。”方允文皺著眉頭，像是在思考什麽。

  “都怪我媽給我喝的那什麽藥，說能增強免疫力，提高智商，哎呀，反正就是變聰明對人好什麽的。”

  “但是我喝完後是感覺做題快了，可是每天都睡不著覺，而且我開始記不得幹過什麽，每天渾渾噩噩。”說罷，方允文還哆嗦一下，像是在後怕。

  “然後……然後我就沒敢喝，誰知道我媽是不是嫌我成績不穩定，想把我毒死。”

  一旁家長聽得目瞪口呆，“小文，我怎麽沒聽你說過，這……媽怎麽可能害你。”

  楚清和聽完覺得有些不可思議，這年頭居然還有人會信這種三無的“聰明藥”。

  “智商不是通過藥物提高的，非天生的高智商都需要經久的鍛煉。而且這種三無的藥家長也敢讓孩子吃，到底是成績重要還是孩子重要。”

  楚清和嚴肅地對愣住的家長說道，臉上沒了一絲笑意。

  “我……這……我也不知道啊，小文，我……是媽不對。”

  “我接受你的道歉。”方允文一臉嫌棄地看著眼眶微紅的母親，“我今天要吃紅燒肉，還有蝦，你給我做。”

  “好好，都給你做，滿滿的一碟。”

  楚清和有些不忍心地打斷麵前的母子情深。

  “家長方便告訴一下那個藥的名字或者購買渠道嗎？醫院最近也在嚴防上買的，掃的二維碼加的人。”家長打開隨時的包，拿出一小支口服液，“外麵發的傳單，我給忘了，但是有那個人微信。”

  “好的，謝謝您了，這要我們就先收著，會盡快檢驗，檢驗結果會通知您的。保險起見，還請您明天再帶孩子做一下全身檢查，以免有其他後遺症。”

  “好的好的，謝謝大夫，謝謝謝謝。”家長連聲道謝。

  等母子倆出了門，還能聽到方允文的聲音。

  “媽！你怎麽還帶著這害人藥，是不是又想讓我吃？”

  “不讓你吃，給你做紅燒肉，大蝦，快電梯到了。”

  “我還要獅子頭。”

  “好……”

  ……

  楚清和細細端詳了一下手裏的藥劑。

  棕色的玻璃瓶，瓶身卻什麽標記也沒有，是含量為十毫升的口服液，用吸管的那種。

  不過……蓋子裏麵這是什麽。

  他把還沒指甲蓋大的蓋子拿起來，仔細端詳。

  一個浮紋，這像是……香蕉？

  不對，這還有個凸起，這……是海豚！

  太抽象了吧！

  不過好像是自己看反了……

  他看著唯一有辨識度的圖案，用手機拍了下來。

  估計是什麽私人作坊，弄出這種藥害人。

  隨後他收拾收拾東西，把藥瓶子連帶蓋子一起送到藥檢部。

  寫了張紙條，說明情況，他把東西往藥檢部的門口的櫃子裏一放，走人了。

  大概下周會有結果吧，畢竟明天周五還不知道那櫃子東西能不能檢完。

  他走出附院，穿上羽絨服，伴著寒風往家走去。

  今天早上來的快遞，估計阿棠應該看到了，不知道會不會再寫一封給自己。

  一路上邊走邊想，倒也不覺得這冬日的夜風冷了。

  隻可惜今天的楚清和注定是要失望的，因為墨棠還沒有從信紙中的海棠花裏走出來。

  次日，周五。

  墨棠睡眼惺忪地伸手拍了一下一旁吱哇亂叫的手機，指尖輕輕一滑，世界都安靜了。

  昨天怎麽就忘關鬧鍾了，這才七點啊。

  把手又縮回溫暖的被窩，她翻了個身，準備繼續睡覺。

  昨天一晚上做夢，一會兒是送牛肉幹的清和，一會兒是站在海棠樹下笑著的清和，滿腦子清和清和的，鬧得她心裏砰砰跳，睡也睡不好。

  那個女生沒有個白馬王子夢？

  隻是這白馬王子忒煩，一會一個阿棠，讓她睡不好覺。

  這不，剛把清和踢出腦海，手機又響了起來。

  噔叮咚——

  是短消息。

  墨棠極不情願地把胳膊又伸入冷空氣中，抓住冰冰涼的手機，揉了揉眼，解鎖。

  【您好，很高興通知您，您的id“一朵解語花”成功參加“奇跡z國菜環遊世界”活動，即將開啟宣傳z國菜之旅。詳情請見鏈接。】

  什麽玩意兒？

  自己參加過嗎？

  一臉懵地看著屏幕上的字，都是z國話，組合起來自己怎麽就看不懂了？

  還有這個是什麽活動，名字好像一個遊戲。

  算了，先睡，起來再說。

  把手機往枕頭邊一丟，墨棠迷迷糊糊地又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