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章 破綻重重的埋伏
作者:月關      更新:2020-07-27 21:06      字數:2274
  崎嶇的山道上,遠處的天中山脈已躍入眼簾。

  周天行佇馬山間,眺首遠望。

  杜若騎馬靠近,道:“天行哥哥,咱們到了汝南,先往何處落腳?”

  周天行沉吟道:“你我此來是為了勸說天機師回去,不宜暴露行蹤。住進城鎮,難說不會碰上熟人,到時隻要又要生出是非。

  要不,我帶你去之前鄒師為我和阿澤改造異人的那處山洞吧?那兒僻靜,又是住過人的地方,洞穴裏很幹燥。”

  杜若本想告訴他,墨璿大師姐在那山中有一棟小木屋。

  不過,一想到小木屋隻有一間,如果住在那裏,就得和周天行共宿一室。雖說她情屬周天行,早就打算做他的妻子。

  可是如今畢竟尚未成親,她一個未出閣的姑娘家,主動提出的地方,居然是要男女共住一室,會不會讓天行哥哥看輕了她?

  況且,周天行說的那處山洞竟是他們兩個擁有異能之處,雖然知道那裏現在隻是一個普通的山洞,沒什麽異處,杜若還是有些好奇,倒想看看那裏的樣子,於是欣然應道:“好!”

  望山跑死馬,真要趕到天中山,還有相當遠的一段距離。

  二人策馬輕馳,跑到一半路程時,便遇到一個小村莊。

  小村不大,山間零落地排布著幾十棟屋舍,這些村民在附近開辟的有一部分山田,房前屋後也有菜地,但主要是靠砍柴和狩獵過活。

  一進小村,周天行就下了馬,牽馬而行。

  看看杜若紅撲撲的臉蛋兒,周天行體貼地道:“渴了吧,我去討些水喝。”

  兩人帶的有水葫蘆,不過剛剛一段路山間沒有泉水。

  杜若點點頭,向他甜甜一笑。

  村中有一棵冠蓋如傘的大樹,樹下有一口老井,井口用石頭壘就,已經磨得發亮,足見山中歲月悠長。

  樹下,有幾個村民坐在那兒正在聊天下棋,旁邊還有幾個人抱臂觀戰,指指點點,一派悠閑的山居生活。

  周天行把馬韁繩交給杜若,走過去抱了抱拳,用汝南本地話道:“各位鄉親,我兄妹二人路經此地,有些口渴,可否行個方便,討口水喝。”

  一個村夫看了他們一眼,熱情地道:“好好好,些許小事,客氣什麽,我打水給你們喝。”

  那村夫走到井邊,提起係了繩索的木桶,扔進水中汲了一桶甘甜的井水,提上來,從旁邊拿起一個瓢,舀了一瓢井水遞給周天行,笑道:“我們村裏這口井,這水甜著咧,你嚐嚐,甘冽的很。”

  周天行沒有接那水瓢,反而徐徐地退了幾步,護在杜若身前,冷靜地道:“你們是什麽人?”

  那村夫疑惑地道:“嗨?我們就是這村裏人呐,怎麽你一個外來人,反倒問起我們是哪兒人來了?”

  周天行搖搖頭道:“不必再裝了,你們露出的破綻太多。”

  杜若也察覺不對了,慢慢把背上的銅傘抽了出來。

  端著水瓢的村民臉上憨厚的笑容漸漸變得猙獰起來,那幾個下棋聊天的村民也紛紛站了起來,呈一個弧形包圍過來,其中有人從衣下、從袖中緩緩抽出兵器。

  端著水瓢的村民微笑道:“你是什麽看破的?”

  周天行道:“這樣落座於深山的小村莊,婦人最喜歡在村中聚集聊天,孩子最喜歡在村中奔跑玩鬧,可這裏一個都沒有。你們都是壯年,在這樹下下棋聊天的,好歹應該有幾個老人才對。”

  端著水瓢的男人不笑了。

  周天行道:“不過,這些是我懷疑了你之後,才想到的。一開始我也沒有注意,我真正注意你,是從你打水開始。”

  那人虛心請教道:“這話怎麽說?”

  周天行道:“村民純樸,卻也一向大大咧咧,對外來人,不會那麽客氣。我說想討口水喝,你該頭也不回地讓我自己去打才對,而不是那麽熱情地主動過來幫著打水。想害我們,把藥提前下在桶中就行了。還有,你穿著的鞋子不錯……”

  那人低頭看了看腳,其他人更是下意識地縮了縮腳。

  周天行道:“村民很少有這麽好的鞋子,就算有,也不會平常這樣村中閑逛的時候穿一雙好鞋。還有……”

  那人苦笑道:“還有?”

  周天行道:“村民箍一個桶也不是那麽容易的。他們汲水會很小心,會垂直地提水上來,不會任由水桶在井壁上磕磕碰碰,渾不在意。最後,就是你這手了……”

  周天行看著他的手,歎氣道:“你的手,實在不像一個樵夫或獵人。”

  那人苦笑起來:“曠某一向以為,我就算不是天下第一殺手,也是極優秀的了,想不到在你眼中,竟有這麽多的破綻。實在慚愧。”

  周天行微笑道:“這隻不過是因為,我才是真的了解這些山民百姓罷了。而你,冒充了一個你並不熟悉的人物。”

  那人點頭道:“有道理,下次扮裝殺人時,我會小心。”

  他把瓢往地上一扔,水灑了一地。

  這人道:“本來,我在水裏下了蒙汗藥,你們喝了,沒什麽痛苦,事情就結束了。可惜你非要我們動手,不過,這也沒關係,曠某就當活動一下手腳。你記住了,我叫曠寒四,洛陽第一殺手!”

  曠寒四說罷,雙手一振,兩口飛刀就直取周天行和杜若的咽喉,於此同時,又是兩口飛刀,挾在了他的指間。

  四下裏那些假扮村夫的人,登時掣出兵器一擁而上。

  杜若手中銅傘一開,滴溜溜一轉,射向她的那口飛刀就被銅皮的傘麵磕飛了出去。

  杜若傘又一收,往地麵一戳,“當”地一聲,曠寒四射來的第二口飛刀被她合攏的銅傘再度磕飛,然後杜若就以傘作劍,刺向撲來的一人,在那人揮刀格擋的時候,杜若手中傘蓬地一聲又打開,整個人擎傘飄飛,落在了包圍圈之外。

  而曠寒四的第三口飛刀倏然貼著杜若的靴底飛過,釘入馬兒的腦袋。

  方才看杜若用傘麵就能磕飛他的刀,本以為這刀沒多少勁道,不料射中馬頭時,竟透骨而入,隻留了尾纓在外,那馬唏聿聿一聲長嘶,萎頓在地。

  而周天行這邊,三口飛刀明明有先有後,可是竟同時停在了周天行的麵前。

  周天行雙目一嗔,喝道:“還給你!”

  三口飛刀就呈品字形,向著曠寒四激射而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