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公公一直都是體麵人，不管在哪兒都會被人叫一聲曹公公，但是來了這個養生堂，被小二無視就算了，裏麵吃著東西的人也不給他讓個位子，或者起來巴結他一下。

  簡直就是讓人生氣鬱悶的地方。

  曹公公想要轉身離開。

  這就是一個讓人傷心的地方。

  “總管大人，咱們還不能走啊，得看看這裏的藥膳到底有沒有效果。”身邊的小太監是曹公公的心腹，有些話別人不能說，但是他必須得說。

  曹公公黑著臉，慢慢尋摸在這邊吃藥膳的規則。

  好不容易弄懂了。結果被領著走到一處角落排隊，在一層進出廚房的門口搭建一個問診的桌子。

  京城那位安和堂的老大夫坐在這邊給人問診，根據身體情況來燉湯燉藥膳。

  每一個病人忌口的東西都會反複詳細的詢問，確定沒了問題，還得在診斷書上簽字。

  這麽一串程序結束，才有人領著去座位上等著。

  以為這樣就可以如願了？

  曹公公活了這麽多年，活得久了，按理說什麽樣的人都能見到，但是，這個養生堂的小二，再次刷新了他的三觀。

  擦桌子打掃衛生的小二不小心將髒水潑到地上，立馬就開始陰陽怪氣，什麽擠什麽擠，如果不是人太多，他也不會將東西潑在地上。

  如果有人盯著看，那更不得了了。

  小二會豎起小拇指，來一句：“看啥看，再看把你眼睛剜出來。”

  偏偏被小二給諷刺的人還什麽都不敢說。

  一個勁兒的賠不是。

  ……

  曹公公覺得自己似乎看出一些門道了，這個養生堂確實不得了，不然，就憑這些小二的態度，養生堂必然得倒閉了。

  現在養生堂生意還這麽紅火，這肯定是有紅火的本事。

  說不準這裏的東西還真的特別好。

  耐著性子去排隊問診。

  二樓上宋時初跟瀾衣站在憑欄處，看見樓下的曹公公，眼裏露出笑來，事情按著他的設計發展著呢。

  消息靈通的時候，果然可以立於不敗之地。

  這麽想著，宋時初繼續觀望。

  安和堂的大夫很有經驗，在曹公公伸出手的時候，就知道這位是什麽身份，對於太監來講，身體最麻煩的是什麽呢，可不就是拉屎跟撒尿。

  伺候皇帝是個辛苦的事兒。

  皇帝睡女人的時候太監得伺候著，皇帝睡覺的時候，太監也得伺候著，甚至上朝跟批閱奏折的時候，太監都得在場。

  所以，留給太監休息的時間不會多。

  那……

  留給太監拉屎給你撒尿的時間就更少了。

  因為伺候主子，太監們為了減少撒尿帶來的麻煩，一般時候喝水很少，除了喝水少，吃的也少，這麽一來，可不就被很多奇奇怪怪的病給找上門了。

  這人活在世上，可真真的夠難的啊！

  大夫開的藥，曹公公一看就知道是針對什麽的。

  他在宮裏又不是沒有看過大夫，每次都是同樣的問題，宮裏的禦醫們開的藥來來回回的也就那幾樣子。

  所以，主要的藥材記下來，就知道自己眼前的老大夫已經摸清了他的身份。

  曹公公心裏有些不舒服，就算自己是太監，但是，這事兒自己知道就好，出了宮，穿了常服還被人發現，曹公公據地這個世界上所有人都在盯著他的下半身看。

  這種感覺，讓人心裏怪不是滋味的。

  “去座位上等著就好，杵在這裏做什麽，擋著別人的路了。”鋪子裏的小二提著曹公公的衣領，將人是丟到角落的一個小杌子上。

  曹公公……

  這種像小雞被拎走的感覺，他好些年沒有感受到了。

  想殺人。

  “曹總管您控製一下，您看看這些出去的人。”

  小太監再次發揮自己的作用，他是真的害怕曹公公控製不住自己的脾氣。

  要知道，這邊吃藥膳的人一個個的可都不簡單。

  就說禮部尚書跟檢察院的院長還有禁軍統領都在這裏，那些公平日裏高高在上的人，來了這裏還不是被小二給使喚的跟小丫鬟一樣。

  對比這些人的存在，曹公公可真的不是什麽事兒。

  曹公公往外看去，進去的人跟出去的人，可真的不像是同一個世界的。

  進來的人猶猶豫豫，一臉狐疑。

  出去的邁著四方步子，胸膛停起來，臉色紅潤，就跟吃了千年老參一樣，滿足的不得了。

  曹公公耐心等候，約莫一個時辰以後，一個湯鍋端了出來。

  湯鍋裏隻有湯水，裏麵的肉骨頭還有各種藥草已經瀝幹淨，拿著勺子喝了一口，曹公公眼裏全是狐疑，這味道還比不上宮裏隨便一個小學徒熬出來的。

  而且，藥味特別濃鬱。

  到底是憑借什麽把生意做的這麽好的。

  懷著這樣的以後，曹公公繼續吃了下去。

  吃完以後肚子突然傳出翻江倒海的聲音，原本便秘兩日的人突然有了拉肚子的衝動。

  曹公公的臉色被杵在一旁身材高大，用鼻孔打量人的小二看見，小二臉色立馬就變了，提著曹公公往後院走去，把人往茅房一塞，就不管了。

  曹公公雖然不喜歡這邊小二的態度。

  但是肚子裏傳來的動靜，讓他，沒時間計較這些。

  在茅房呆了好久，曹公公終於滿足了。

  當然蹲在地上時間長了，腿腳發麻，剛站起來的一瞬間，差點就栽倒地上。

  曹公公在茅房慢了一圈，沒有找到手紙，臉色突然就發生變化。

  是巡視一圈，都沒有看見放草紙的地方。

  曹公公？

  曹公公伸手在門上敲了幾下，外麵伺候的人聲音突然變得殷勤起來，殷勤的都不想是養生堂的小二：“裏麵的爺有什麽需要嗎？”

  “有草紙嗎？”

  “有的有的，咱們手裏有普通草紙，桃花紙，宣紙還有……”

  “我就要草紙。”曹公公趕緊說道。

  今兒拉出來的粑粑味道有些臭，有些重！

  他自己快要承受不住了。

  再不出去就暈厥這裏了。

  “一兩銀子一張，您需要幾張？”外麵諂媚的聲音說出極為不符合道理的話。

  這草紙哪兒有那麽貴。

  然而……

  身為大內總管，他總歸不能去用衣服或者用手擦。

  這個虧吃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