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時初簡單吩咐一下就把自己洗幹淨，農田的事情辛苦，也勞累！

  除非家裏養上一頭牛來幫忙，不然如何也不會輕鬆。

  揉揉肩膀，往廚房看去，炊煙嫋嫋，還能聞到空氣裏屬於苜蓿麥飯的香氣，透過格子往裏看去，灶膛裏的火苗在燃燒。

  坐在灶膛前麵的銀瓶額頭上全是汗水。苜蓿飯是北方特色吃食，洗淨的新鮮嫩苜蓿跟麵粉撒上點鹽巴揉搓，放在鍋裏蒸熟，再用熱油滾一下，盛上一碗，香噴噴。

  宋家院裏的人多，隻有一份苜蓿麥飯肯定不夠的。桂婆子在一旁燒紅燒肉，醬油跟糖烹飪出的紅燒肉就跟掛著一層蠟一樣，晶透誘人，帶著肉特有的香味。

  涼拌的紫地丁撒上蒜末，味道瞬間就出來。

  放在桌子上，又是豐盛的午飯。

  祁文承循著香味走出來，看見桌子上質樸卻又誘人的美食，給麵子的吃了三大碗。

  另一邊。

  宋靈香在兩個小姑娘的催促下鬼使神差的走到跟洪五爺約好的地方。

  宋柔柔看一眼洪五爺，眼睛瞪的圓圓的。

  往洪五爺對麵一坐：“我娘想知道，你喜歡她嗎？”

  “你娘？很單純是個善良的人，我想我可以護著她，這個世界對女人很苛刻，若是獨身一人安身立命，所要吃的苦，不是一般人應該承受的，你娘養了大半年氣色才恢複過來，總歸不能繼續辛苦勞累！”

  宋靈香心裏一陣感動。雖然她並不覺得自己吃苦受累，但是聽見有人這般念著她，關心她，就一陣漣漪。

  農家女兒，哪個不是自小辛苦。

  也就家境殷實一點兒的人家才會嬌養這孩子。

  心裏對洪五爺的好感再次提升。

  宋柔柔小手在桌麵上敲了一下，瞪洪五爺一眼：“你的意思是說不喜歡我娘，就是心善，覺得我娘太辛苦了，發發善心，嗬護一下？”

  “柔柔！”宋靈香猛地站起來，聲音拔高，將一旁安安靜靜坐著的宋青青嚇了一跳。

  宋柔柔嘟起嘴，看向宋靈香：“娘我沒說錯啊，這裏是酒樓，你小點聲音，讓外人聽見可不好！”

  說完嘀咕道：“我也沒說錯啊，明明問的是喜歡不喜歡，卻打非所問，這根本就是心裏有鬼，宋贇表哥說過，男人的話最不能信，除非……他堂堂正正。”

  宋柔柔歪頭，對洪五爺不大滿意。

  宋青青扯了扯宋柔柔的手：“坐下，不許鬧。”

  宋柔柔立馬做了下來。

  宋青青看向洪五爺，輕聲慢語：“你有沒有計劃娶我娘，如果沒有的話，以後來往就正常一些，不要總是孤男寡女，這不好。”

  “自然是計劃了，三媒六聘，不會缺少。”

  洪五爺看向宋靈香，宋靈香在這一瞬間呆住了，愣愣看著洪五爺，不明白話題怎麽就到了成親上。

  “那您家裏情況如何，是否還有其他女眷，恕我直言，我娘這樣的人，不適合太複雜的家庭。”宋青青依舊是細聲慢語，臉上帶著合適的笑。

  仿佛不管洪五爺如何應答，都不會生氣，也不會臉紅。

  洪五爺卻沒有放心，這一瞬間，他發現以往想的太簡單了，宋靈香是個堅強又努力生活的女人，同樣也有普通勞動人民有的憨實。

  但是她這兩個女兒，一個比一個精明。

  大的細聲細語，仿佛從不會紅眼，但是不管發生什麽，都是心裏有數。小的大大咧咧，但是邏輯清晰，明白輕重。

  如果他回答的不對，那就不用想娶媳婦了。

  端起左桌麵上的茶水抿了一口，看向宋青青：“家裏有兩個女人，幾個女兒，正妻空置，不過都安置在外麵，每個月生活支出會出，其他的也就沒了，若是你娘順利嫁給我，我會將外麵的紛擾擋住，她想做什麽就做什麽，想做生意我會支持，想種地，我也支持。”

  “倒是誠實，不過你沒有兒子，以後會不會要兒子，外麵的人有了兒子，我娘有如何安置？”宋青青再次將話題說到重點上。

  兒子！

  都知道洪五爺沒有兒子，甚至一直都想生兒子。

  但是姨娘一個一個進門，卻連孩子的影子都沒有見著。

  “外麵的女人我不會碰，不過若是可以，我還是想要兒子。”洪五爺看向宋靈香，宋靈香低下頭，她不敢聽不敢看，她的女兒還那麽小，就已經什麽都懂了。

  還在為她做主。

  聽著這些話，她恨不得讓所有人住口。

  然而這裏的人沒有一個聽她講話的。

  宋靈香隻能呆呆坐著，聽著對自己的安排。

  至於洪五爺的話，她大概也明白了，見場麵冷靜下來，宋靈香突然說道：“我不會嫁給你的，你不用這般認真！”

  宋靈香說完，拉著兩個女兒往外走去。

  她或許在觀察上，在認知上比其他人差一點兒。

  但是，她已經為了婚姻為了生活能輕鬆一點兒而婚姻，事實證明那是失敗的。

  這次、

  洪五爺對她確實挺好的，她很心動。，

  但是洪五爺不喜歡她，不愛她，隻是為了照顧……世界上的好處不會從天而降。

  洪五爺肯定另有所圖，比如大棚裏的辣子或者那個好玩的撲克牌。

  這種建立在利益上的婚姻會讓人心累，會讓人沒有安全感。

  一旦利益消失，婚姻也就沒有支撐了。

  經過昨夜的思考，失敗婚姻的沉澱，她已經對自己內心想法有了很明確的認知。

  婚姻？

  自然可以再有，若是遇見了不會去排斥。

  但是她想嫁給愛情，那種從而發出的喜歡，那種想要彼此相濡以沫，白頭到老，而不是下半生有人照顧，生活會順遂。

  有情飲水飽，大抵就是如此。

  洪五爺不喜歡她，她又何必自己作踐自己。

  回家的路，宋靈香的背越發挺直。

  初春的道路，一朵朵細小的野花慢慢綻放。

  宋靈香走回家裏，問道院子裏回蕩的苜蓿麥飯的味道，肚子瞬間發出咕嚕嚕的聲音，走動的速度加快，洗手換衣服，往飯廳走去。

  宋時初坐在座椅上，看見宋靈香帶著兩個小的趕回來，挑挑眉：“回來這麽早，沒吃個飯？”